張毅招手叫進來一名校尉,命令他帶著兩人,在郡守府中找地方住下,隨後目送兩人離開,這才輕輕一歎,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


    張毅的目光定格在那最中間的狼王身上,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


    “不知青玄清雪,如今是否安好,他們兩人也同樣是世間苦楚啊!”


    正想著,平陽公主已經是緩緩踏步,來到了張毅身旁!


    “張毅,此次迴京,你心中可有打算!”


    張毅眼角微微一跳,將披風合在掌心。


    “公主殿下不必關心張某,反倒是江淩郡如今的局勢,不知公主殿下打算如何收場!”


    平陽公主眉頭微鎖。“你為何不把胡江流除掉?反而是給了他一個江陵縣丞職位,難不成你就一直看著他荼毒百姓,為惡多端嗎?”


    聽聞此言,張毅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


    他偏轉過身,正視著平陽公主!


    “公主殿下此言,雖有道理,可如果張某人將胡江留除去了,不知公主殿下如何麵對黑虎山的反撲?況且,以殺止殺,未必是處理如今趨勢的最好辦法,難不成公主殿下僅靠張某一把刀,就以為能夠殺滅南方郡各大勢力,各大世家嗎!”


    聽聞此言,平陽公主腳步微微一頓,俏臉上也多了一分薄怒。


    “張毅,你可知你現在是在與誰說話?本公主縱使不靠你,也未必不能平息亂局!”


    張毅聽到這兒輕輕的搖了搖頭。


    “公主殿下有如此雄心壯誌自然極好,可惜,如果張某人真的隨了公主的願,不僅僅此去京城有去無迴,連我手下的光明軍,恐怕也會落入他人之手!”


    平陽公主微微冷笑。“如今的光明軍就是你的嗎?這天下都是皇帝一個人的,你也隻不過身為臣子,難不成你想造反?”


    張毅冷靜了下來,他微微歎息一聲,退後一步抱拳說道。


    “公主殿下此言,張某人必然會銘記終生,可是若想讓張某人大動屠刀,卻絕對不可!因為張某人已經不想被人操縱在掌心,隻作為一把刀,此去京城張某也未必會再迴來,若公主真的不需要張某,大可以上書一封給陛下,張某是死是活也無需公主惦念!”


    此言說完,張毅自懷中掏出兵符,擱置在了身旁的桌麵上!


    “萬望公主保重貴體,張某告辭!”


    鐵鞋撞擊地麵的聲音遠去,閉目沉思的平陽公主,那一雙拳頭握得緊緊的,在腳步聲消失之後,忽然間轉過頭來,隨即右手抹過腰間,寶劍請客間綻放寒冷的劍光,一劍劈下!


    隻見張毅剛剛所做的那張桌子,頓時從中哢嚓分裂開來!


    那虎符緩緩摔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在看此時的平陽公主,那往日俊俏而美麗的麵龐,平添了三分深沉,雍容的氣度宛如狂風倒卷,變得殺氣凜然!


    平陽公主緊緊握著寶劍,看著掉落在地上的虎符,銀牙都差點咬碎了!


    “好你個張毅,真以為本公主缺了你,便不能夠繼續南征了嗎!也罷,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宮也樂得視而不見!”


    平陽公主轉過身。“來人呢!”


    位於門外的奴仆們一擁而入,紛紛跪倒在地,眾多奴仆望著那被直接切斷的茶幾,嚇得臉色發白如置身冰窖一般顫抖!


    “將這桌子茶具,以及張毅日常所用之物,一並焚毀,傳令馮立大將,今日本宮要重新掌軍,凡有議論者,殺無赦!”


    如同一道晴天霹靂,頓時讓屋內的眾多奴仆,嚇得臉色慘白!


    也正與此同時,剛剛還晴朗無比的天空,頓時蒙上了厚重的千雲,位於秋末的一場暴雨,終於在預料之中突然而至!


    江淩縣,北城的一家酒館之中!


    脫去了鎧甲,換上了一身常服的張毅,終於能在忙碌之中偷得半分閑,感受一下,這時代的閑人,是如何過活!


    外麵暴雨傾盆,這樣大的雨在秋末是很難見的,但是江陵地處溫潤,若是此時的長安,這場雨必然會是一場大雪!


    與他同桌的,是蔣衝和李作林,這蔣衝剛剛從後麵追上來,畢竟押送著後方輜重,每一天都在前後亂跑,得知張毅撂挑子不幹了,這小子第1個跟了過來!


    李作林倒是很理智,先是跟隨平陽公主整頓了一番,原本的光明軍分為前軍後軍中軍,左翼軍和右翼軍,再加上糧草資種的運送,以及前鋒的騎兵,可如今卻隻分為了三類,也就是前中後三軍,主要是因為將領不足,或者說平陽公主不太信任的人太多了!


    李作林也是榮升一級,成了中軍大將,手下有足足3萬人馬,隻不過此刻的李作林卻是眉頭緊鎖,見到張毅老神在在的喝酒,便是不由自主的歎氣。


    “我說張大莊主,您是不是做了一段時間的大帥之後,覺得天下無敵了?連這位你都敢招惹?說句實在話,若那位真的想要了你的命,隻需一封書信,縱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樣會被人碎屍萬段!我就納了悶了,究竟是什麽驅使你有這種勇氣的!”


    李作林語氣嘲諷,一旁的蔣衝自然是翻白眼。


    “知娘賊,亂說話不腰疼是吧?在一個婆娘手下窩著脖子活著,你願意嗎?張莊主已知道後果,就是不願意苟且偷生,此為豪傑,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為了當個將軍,連媳婦都不要了!”


    聽聞此言,李作林頓時瞪圓了眼睛。


    “你個姓蔣的,會說人話嗎?本大爺現在可是有了婆娘了,而且還是郡守之女,將來我就是光明軍之統帥,你這輩子隻能在大爺下麵!”


    蔣衝不樂意聽。


    “一個水性楊花,殘花敗柳的女人而已,你得瑟個什麽勁兒啊!”


    李作林一聽,猛然是抓住了腰間的寶刀。


    “執娘賊,信不信爺一刀砍了你!”


    “來啊!”蔣衝也不是好脾氣,抖手就把桌邊上的大刀抓了起來。


    “今天爺要是不信你一條胳膊一個腿,爺的姓倒過來寫!”


    兩人頓時抓著刀柄破口大罵,一個嗓門比一個高!


    弄得旁邊的食客時不時的往這邊看,張毅則是伸了一個懶腰,當著兩個暴躁大爺的麵,狠狠的拍了幾下桌子。


    “你們兩個吵鬧什麽?李作林的事情非他本意,蔣衝你怎麽能隨便嘲笑?再者說,你老婆姓甚名誰,能比得過李做琳這關係嗎?”


    聽聞此言,蔣衝眼角抖了抖。


    竟然是罕見的沉默了下來!


    望見蔣衝如此表情,張毅也是無奈搖頭。


    蔣衝的情況極為特殊,他不喜女色,不愛寶刀,更不愛戰場,他現在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因為有人告訴他,他這麽做可以讓其他人不用死!


    所以別看蔣衝是個粗魯而又笨拙的漢子,卻實打實是個好人!


    雖然這家夥最喜歡拿著刀砍人,但按照他的理解來說,他所做的事情和那道家超度人,佛家超度鬼一樣,都是在救人!


    而相比之下,張毅反而成了三人之中,最為不靠譜的一個!


    李作林是想要建功立業,所以哪怕楊飛雪曾經與其他男人有染,也甘願迎入家門,並且以正妻的禮儀相待!


    而蔣衝有了童年的經曆,不想讓天下人再有人餓死,所以他追隨著張毅,隻因為張毅能種出土豆這種高產的糧食!


    反倒是張毅,沉迷於弄權陰謀之中,丟了爵位,丟了官職,就連平陽公主對他也是恩斷義絕!


    想到這裏張毅不由得的哈哈大笑,竟然是有些醉了!


    無意間迴頭,張毅突然間瞳孔一縮,猛然在桌角站了起來!


    其他兩人也是豁然起身,按住了刀柄,以為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而張毅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街道上一個戴著鬥笠的人身上!


    兩人見張毅的眼神有些不對,急忙詢問!


    “張莊主,你在看誰?”


    張毅盯著那帶著鬥笠的人。


    “雪柔!你可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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