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用不了多久,曾經將張毅踩在腳底下的那些人,終於有一天會發現那個小動物,變成了真正的殺人不眨眼的野獸。


    白雲山,廣袤達500裏。


    至今為止,張毅等人接觸的白雲山,隻能算得上是山脈邊緣而已,向白雲山之內,環境越不適合人類生存。


    但是在外圍,主峰的半山腰,這裏氣候濕潤,而且從山腰向下的圖,都非常肥沃,此刻,從官道上,朝大山而去,能見到半山腰出現了很多梯田。


    這些梯田剛剛開墾出來,能見到已經有人在那裏勞作了。


    來到山下,一個看起來頗具規模的小鎮,正在逐步的崛起而成。


    目光所及之內,人來人往,比張毅剛剛離開前的那一段時間,這些人無論是從穿著還是打扮上,都令人生起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張毅的記憶之中,雖然在離開之前,所有的百姓都有了吃食,更甚至有人已經有所盈餘。


    但那時候的百姓,衣衫仍然襤褸,補丁滿身,每天都為了生計奔波,哪裏有時間在收拾自己的形象。


    可是三個月過去,這裏成了一座看起來很普通的小鎮。


    新建的茅草屋,鋪開一個大大的方形。


    就像是長安城裏非常出名的坊市一樣,每戶人家的建造方式都極其類似,橫著看是一條線,豎著看還是一條線。


    這樣不僅僅便於管理,而且一旦出現什麽變故,這裏也會成為最好的防守之地。


    張毅騎著馬過來,處於小鎮口的幾個年輕人,立克似有似無的圍了上來。


    有兩個眼神光亮的,仔細琢磨著張毅的打扮和容顏。


    在自己腦海中搜索,是否有印象。


    另外兩人則是立刻跑進了小鎮裏,仿佛是去通報什麽人了。


    張毅一直在留意著那兩個人,這兩人的反應很平常,就像是村子裏來了陌生人一樣,騎著高頭大馬,引來別人的好奇注視。


    這樣的反應,與張毅想要的差不多,雖然這流民營地,並沒有什麽太秘密的東西,但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張毅是唯一一個憑借一己之力,付出極少的代價,挽救整整四五萬流民的人!


    這對於許多人而言,更像是一個奇跡,所以一定會有許多人來劉民營地觀察和研究。


    最開始張毅對於這些人就不抱著排斥的態度。


    因為他的成功可以被複製的幾率很小,要知道,長安城可是當今世界第一大城。


    常住人口足足幾十萬,有了這個前提之後,這些流民才能夠駐紮在外。


    而且長安城周圍氣候溫潤,又有一座大山,可以捕獵,又有河水繞城而過,再加上當地人不喜歡吃魚,匯聚而來的這些流民,又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這麽多種因果夾雜在一起。


    才造就了這流離失所的人,匯聚在一起生活的奇觀。


    其他人想要複製這個不小的奇跡,必然會耗費巨大的代價,甚至陪的血本無歸,也是有可能的。


    這座剛剛新建起來的小鎮,比起3月離開之前,要多出了一些人口。


    此時的張毅,騎著馬匹繞小鎮而過,遠遠的看到了一群舞刀弄槍的小屁孩。


    不過令張毅詫異的是,這些孩童看似玩鬧,實際上進退有據,而所練習的招式,正是當今大唐軍旅之中盛行的格擋之術。


    而他們的假想敵,創立這套練兵之法的那位高人。平生最恨突厥,因此每一招每一式,都與廣為流傳的用劍法完全不同。


    這些孩童拿的都是木刀,在大唐朝,刀這種兵器,並不太盛行。


    在軍旅之中,劍仍然是最主要的步兵武器。


    刀的曆史雖然出現很早,但是破甲的能力,相比於劍而言,還是稍差了一點。


    不過這種兵器,在麵對突厥人的時候,將會發揮出完全的優勢,而刀的用法,更偏向於舍死求生,死中求活,與當今儒家教派所盛行的儒道思想完全不同。


    因此,隻要是稍稍通文墨的人,都不會苦練刀法,寧可天生不是用劍的料,也必然會苦心練習。


    這是一種大的趨勢,在張毅手下的2萬大軍之中,用刀的人不過1000,剩下的都是用劍。


    而這群小屁孩卻格外不同,揮舞著木刀,兩人麵對麵拚殺,看起來有模有樣,與張毅印象中那些麵黃肌瘦,滿目茫然的孩童,擁有天差地別。


    遠遠駐足,張毅的眼神深邃起來。


    拚殺在一起的孩童,哇哇大叫著,有時摔倒在地,會痛哭兩聲,有時被木刀打到,也會嚎哭。


    但僅僅隻是過了片刻,就忘記了傷痛,再次衝進了戰團。


    這群孩子帶來的蓬勃朝氣,讓張毅充分的了解到了這些流民所爆發出來生存的意誌。


    在這些孩童身上,他看到了屬於唐代的絕對意誌。


    這些東西,張毅在後世完全沒有了解過。


    恰在這時,隊列最前方的孩童,不經意之間見到了高頭大馬。


    這孩童頂著對手的一刀,向後退了兩步,才駐足在原地,好奇的向張毅這裏投來目光。


    幾個孩童立刻停手,紛紛往來。


    “咦,這個人看起來好眼熟啊!”


    “對呀,我好像以前見過他,不過看他這副派頭,騎著高頭大馬,穿著將軍鎧甲,肯定又是長安城裏的富貴人,這些人最壞了,母親曾說,寧可餓死也不要投身給這些人,不然的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張毅張大人嗎!”


    孩童們頓時一愣,隨後如同放鴨子一樣,一下子奔跑了過來,將張毅圍在了最中間。


    望著這些滿臉好奇,臉上卻帶著開心表情的孩童,張毅冷硬了足足三個月的心,在這一刻完全的融化了。


    “張將軍,你可終於迴來了!”


    “張大人,你怎麽不進小鎮呢,這裏可是你的家呀!”


    張毅咧了咧嘴,內心中的苦悶,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沒錯!”他抬頭望向連綿十幾裏的小鎮,還有通往半山腰那條寬闊大路,終於放聲長嘯。


    “我睿英伯張毅,迴來了!”


    這個聲音傳到了一些離的很近的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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