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聳聳肩。“還能是什麽,人家的本事唄?”


    孫思邈長長的白眉毛一挑。“通敵叛國的本事?”


    張毅皺眉看了孫思邈一眼。“你這個糟老頭子怎麽那麽笨,我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範興熟悉邊事,當年也是平民出身,正所謂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受常人所不能受,他投降於突厥,也僅僅隻是為了知己知彼而已,況且範興在突厥幹的是養馬的活,孫道長可知這意味著什麽?”


    孫思邈更覺得迷惑了,出聲問道。“你到底是何意?”


    張毅歎息一聲,指了指在流民營地外撒歡亂跑的萬裏煙雲照。


    “孫道長應該知道,突厥人送往中原的馬匹,多被閹割,純血馬更少,而中原馬相比於突厥馬,不僅僅馬力不足,更是繁衍艱難,範興在突厥一年,學了八成的養馬之術,隻要他將這養馬的辦法,在軍中傳開,用不了多久,我大唐也能培育出屬於自己的一支無敵鐵騎,你說這範興的功勞大不大?”


    孫思邈頓時瞠目結舌。“你是如何得知此事?”


    張毅聳了聳肩膀。“孫道長,此事你就不必多問了,如今我在問你,若是你學得這等養馬之術,可令反攻突厥的計策至少提前5年,那我問你,一個兵部侍郎的位置高還是不高?”


    孫思邈搖頭。“太低了,若這範興真是如此作為,別說是一個區區的兵部侍郎官,再高一些也值得!”


    張毅嘿嘿一笑。“的確如此,但範興出身平民,由於朝中那些老賊的壓製,隻能得一個這等官位,須知他受了何等苦楚?又將承受怎樣罵名?所以說孫道長,日後你若見到範興,還是高看一眼吧!”


    說完這些,張毅哼著小調,向流民大營而去。


    原地隻剩下有些神神叨叨的孫思邈,將張毅所說的話,仔細的理順了幾遍,他終於一拍巴掌做恍然大悟狀。


    “原來如此,這是反間計,範興堪稱是大英雄大豪傑,為天下人,而承受如此罵名,真是令人慨歎不已,扼腕歎息!”


    想通了此處,孫思邈幽幽長歎一聲,如今他也是明白了,為何張毅不保下那林子博。


    如果張毅真的弄錯了,不僅僅會給自己招惹來麻煩,還斷了林子博的升遷之路。


    要知道當初跟隨範興去突厥的人,總數不過百,其中有部分人早已埋骨他鄉,剩下的也在歸來的路上死於非命。


    當年的故人隻剩林子博一個,縱然林子博誤解了範興,但經過張毅的一番解釋,如同範興這樣舍一人而為天下人的大君子,絕對不會苛責林子博,甚至還會讓林子博與他同朝為官。


    所以張毅才令人將林子博送往兵部。


    想通了這一切,孫思邈對於張毅多了另外一種觀感,也對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道理更多了一層理解。


    張毅也是臭名遠揚,稱其為屠夫的人不計其數,道理若是相通,那張毅其實也是個替罪羊,況且他也想起在官道之上,張毅的慨歎。


    那傳自於周朝的鎮國之鼎,恐怕此刻不在張毅手上,而是被人巧施顏色,收於宮中,拿這口鼎的人,除了張毅這個後世穿越而來膽大包天的存在, 那就隻有一個人了。


    而那個人恐怕此刻正端坐於太極宮中,一邊端詳著鼎,一邊偷笑不已呢。


    張毅閑逛在流民大營的主路上,忽然間他才想起,今夜好像就是當時獨孤謀送信,讓他與秦瓊府參加慶功會的時候。


    “忙來忙去,差點將這件事忘了,要是放了當今太宗陛下的鴿子,恐怕我的小弟弟也不保了,趕緊迴家準備準備,就是不知道讓不讓帶家眷,如果讓帶的話,我是帶傲雪呢,還是帶依然呢!”


    張毅沉浸在這個該死的想法之中,一時之間沉浸了進去。


    恰逢此時,兩輛馬車疾馳入流民營地之中,引發陣陣驚唿,張毅不由得眉頭一皺,扭頭看去,頓時眼前一亮。


    這兩輛馬車,正是今早出發進長安,售賣魚丸的那些流民所乘。


    如今如此快的迴來,莫非是賣的飛起,他的商業大計展開了。


    果不其然,那馬車飛馳到了倉庫邊,我馬上跳下來一個背著錢袋的流民。


    這流民一臉大汗,錢在向地上一扔,聽嘩啦一聲輕響,那是銅錢撞擊的聲音。


    張毅隨同眾多流民向過走,自然而然的流民讓出一條路,而那名售賣魚丸的流民見到張毅,登時雙眼放光,居然是快步跑到了張毅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張將軍,魚丸大賣,魚丸大賣呀!”


    張毅聞言一怔,他將這流民攙扶起來,從旁邊人手中接過一碗水,放到了他手中,才開口說道。


    “切勿驚慌,仔細將事情到來!”


    那流民應諾一聲,將一海碗的水喝了個底朝天,暢快的舒出一口氣,才解釋了起來。


    今早入長安,魚丸並沒有一擊建功,相反許多人聽到,這魚丸竟然是城外渭水河中的魚所製成,頃刻間便露出了抗拒情緒。


    甚至有人還多次的提及鯉魚二字,所以這些流民違抗旨意,做了會殺頭的事情。


    所以一時之間,許多人都遠離了這些流民,不過就在所有人都幾近絕望的時候,事情卻迎來了轉機。


    原因是京城四害,其中的三大害蟲,竟然聚一處。


    排名為首的是成國公的大兒子程處默,段家的段圭,排在末尾的是劉仁景。


    這三個貨,往日在長安城橫行無忌,時不時的總會搞些大新聞出來,其中以程咬金的大兒子程處默最是容易惹事,但程處默從不惹普通人,專門搞世家子,又或者是商賈。


    因此平民對其並不是太過害怕,反而是這三個禍害往常,通常不聚集於一處,如今卻聚集在一處破攤子前,每人一手一串魚丸,吃得大汗淋漓,口中大聲叫好,這令許多人肚中泛起了饞蟲,同時許多人也知道,這三人要麽是國公之子,要麽是朝中文官之首的侄子,可以說代表著新貴一代,年輕一輩的中堅力量。


    這些人,往日在家中定是好吃好喝,山珍海味恐怕都不至於讓其如此大唿好吃,而且,就連國公之子,都吃了這個魚丸,普通的百姓又怎能不能吃?


    所以一下子打開了銷路,原本的兩大車魚丸足足上千顆,竟然不到一個時辰賣了精光,所收入竟然達到了5000銅板。


    這可是整整5貫錢,要知道,這才僅僅出動了10個人,不到一個時辰的收成。


    而且魚丸在前7天,是打5折售賣,由此算下來,這10個人竟然在一個時辰內每人賺到了一罐錢。


    這是怎樣的一個數字?恐怕就算是一些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在剛剛做生意的時候,也不可能得到如此的暴禮。


    這使得眾多流民,頓時驚唿不已,而那迴來拿貨的流民,更是上氣不接下氣,說完這些之後,一拍腦門說道。


    “我可耽誤不得,鐵板還燒得旺,周圍還有數百人等著呢,要是晚上一步,我那幾個兄弟恐怕要挨揍,我得趕緊去拿魚丸換他們!”


    張毅聽得一愣。“你們在長安城中莫非遇到麻煩?”


    那流民苦笑不得。“將軍有所不知,魚丸在長安城之中,因為地形狹隘,無風無浪,竟是格外之香甜,比起我等在這河邊熏烤,香飄十裏也不為過,引來了數百人圍觀,然而千顆魚丸,隻能穿成千串而已,一串5枚銅錢,更是遭到瘋搶,我這是迴來拿貨的,因為剩下的人都被扣住,若是半個時辰不歸,恐怕要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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