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部,是草原上最驍勇的騎兵。


    但是在這片密林裏麵,他們懷疑自己來到了草原之神的禁地,螞蟥,毒蜂,遍地的草叢裏潛伏的毒蛇,給予了他們出軍到現在最大的士兵損失。


    “這環境太討厭了,馬匹已經多半都有了瀉肚子的績像,而且我們的士兵多半無法忍受這裏的炎熱環境,有幾名士兵在夜裏悄然死去,酋長大人,如果再這麽繼續下去,恐怕這片山林就能吞噬我們一半的人手!”


    唐朝初期雖說天下大旱,但這也促使山林環境更加複雜,涇陽縣地處平原,背靠山巒,又有渭水河相依,地下水頗為豐富。


    這使得周邊兩岸的山林極為茂密,裏麵的生態環境也久久未曾破壞,充斥著令突厥人膽寒的小東西。


    身為阿史那部的勇士,除了草原上的蒼狼會被他們敬畏以外,這世間上沒有什麽值得他們恐懼。


    可是現在,現實給了所有騎兵狠狠一巴掌,許多的草原騎兵無法適應這裏的環境,加上所使用的多半都是肉幹,沒有太多的綠色素中和,有人身上已經起了膿瘡,加上條件濕熱,晨間和晚間瘴氣彌漫,許多人身上的傷勢簡直比起刀劈斧砍,還要更加嚴重的多。


    阿史那思摩,身披一件羊皮甲,他的頭上戴著象征草原勇士的犛牛鋼盔,原本他蓄養了整整20年的胡子,象征著是草原長者的標誌,卻也因為條件太過惡劣,不得不全部剔除。


    這使得如今的他看上去頗為狼狽,整個人瘦了一圈還多,身為一軍將領,體質和耐力都是整個軍營士兵,其中的最強者,但饒是如此,他也被折磨得差點去了半條命,更別提突厥軍中的其他兵卒了。


    備受煎熬,飽經磨難,然而出叢林的希望遲遲沒有出現,阿史那思摩內心思索,仰頭望著火辣辣的陽光,從樹叢的縫隙裏照射進悶熱的光線,令他的心再一次如在火上煎烤。


    “將爺,又有兩名兄弟倒在了水灘裏,膿瘡已經遍布全身,最近的取水源也被他們汙染了。”


    一鳴脫去了上半身皮甲的將士,肩膀上出現兩個駭人眼神的巨大膿瘡,饒是如此,卻堅持著來到將軍麵前,艱難的稟報道。


    這使得阿史那思摩猛的站了起來,連續兩天以來,陸續有人身上出現膿瘡,這些膿瘡所處之地都是被螞蝗和蚊蟲叮咬過的地方,如果張毅在這裏定然會嚇上一跳,這是一種傳染病的前兆,而且這片樹叢裏麵多年封閉,人體皮膚直接接觸空氣,很有可能會誘發皮膚病。


    這也是張毅在讓所有悍卒進入了叢林之後,縱使大汗淋漓,汗出如漿,也不許脫掉衣服的原因。


    然而突厥人就沒有這樣的先見之明了,許多人耐不住炎熱,將皮膚直接暴露在空氣中,這使得所有人在不知不覺之間都有了被傳染病感染到的跡象。


    “最近的水源隻有這一處了嗎?為什麽沒人看著他們,叢林裏裸露出地麵的水源很難找,而且足夠我不大批人馬使用,更加是少之又少,這樣的錯我不想再看到第2次!”


    阿史那思摩煩躁的喊道,那名埃斤,即刻手撫胸口恭敬的離開,不過阿史那思摩放眼望去,在密密麻麻的樹林裏,不時的有各種各樣的痛哼聲發出,她不禁淚流滿麵,這些都是草原的勇士,都是可以馳騁疆場,手刃敵人的大好男兒。


    然而現在卻在樹林的環境之下,受盡了折磨,這不得不讓他做出一個決定。


    “通報下去,拋棄所有糧草輜重,隻帶上戰馬,我們要在兩天之內務必離開這片叢林!”


    他的命令軍旅中嘩然一片,將士們不得不遵從,強行軍再次開拔。


    而如今的張毅也備受這樣的困擾。


    “將軍,咱們的大營裏麵,有不少人身上長了膿瘡,而且有些兵卒不聽命令,在水邊漿洗衣服,使得身體失溫,有一部分都在劇烈咳嗽,再這麽下去,恐怕會有瘟疫流行啊!”


    短短的數天時間之內,各種各樣的病情層出不窮,張毅也是焦頭爛額,如今突厥人的影子還沒摸到,他手下的兵多半都得了病,這要是打起仗來,那豈不是上去送死。


    張毅最終隻能夠親自上陣,不過在這之前,他做了良好的準備,先是把自己的絲棉內衣,剪下了幾個大窟窿,這讓張毅心疼夠嗆,這可是離開長安的時候,林芳華小娘子,變賣了自己一個玉釵,才給他換來的一套絲棉衣服。


    這個時代棉花還沒有問世,至少也要在幾年之後西域進貢來的貢品之中,而且那時候的棉花隻作為觀賞之物,現在的李世民被突厥人弄的毫無反抗之力,更別提鞭長莫及的去管西域,棉花會在幾年之後,進貢而進入唐朝。


    他身上的絲棉,是用蠶絲根根縷縷編織而成,舒適透氣,冬暖夏涼,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更重要的是這是林芳華小娘子拳拳愛護之心,撿了幾個窟窿,張毅心裏著實是有些心痛。


    但是麵對重病的各個營中,他卻不得不行此下策。


    做了一副簡陋的口罩,以及將腋下也保護起來,他拎著一把匕首,走進了一處樹叢之中。


    在樹叢裏搭了幾個非常簡陋的葉子床,上麵躺著十幾名軍士。


    他們身上有非常多的膿瘡,外表凸起呈現出裂開的模樣,有血水從裏麵不斷的流淌。


    而且這些人都很虛弱,如果再不加以治療,很有可能一命歸西。


    張毅走上前去,用匕首在眾人的驚訝注視之下,將一道膿瘡從中挖開。


    旁邊的一名將領頓時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喊道:“將軍不可呀,此膿瘡具有很強的傳染性,那膿水流到哪裏便立即會再生新的病症,如附骨之蛆,難以根治,你這一刀切開,人的命就保不住了呀!”


    聞聽這名將領的話,張毅翻了個白眼,他剛剛仔細看了,這根本不是什麽瘟疫,而是類似於寄生蟲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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