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怎麽看,都不像是突厥人要來的模樣,反而是張毅想要改行,不打仗,反而要春耕了。


    俗話說令行禁止,縱然吐槽的人不計其數,但大軍還是開動了起來。


    就在張毅躺在郡守府之前那老頭的軟床上,唿唿大睡的時候,外麵卻是明火執仗,遠遠的一條火龍長線,從渭水河畔一直通到了涇陽縣。


    俗話說人多力量大,縱然這個時代工業產能低下,但是通過推車和牛車,足足有數千噸的鵝卵石,被送到涇陽縣。


    這些卵石多半圓潤光滑,數千桶火油也被送到了原野上,軍士們將一桶接一桶的火油,倒在距離護城河前方大概十裏以內的區域,上麵再覆上一層鵝卵石,如此巨量的鵝卵石就這樣被消耗了,。


    清晨起床,張毅早早的來到了城頭上,遠遠的就見到了在晨霧之中,亮閃閃的鵝卵石平原,這般望過去,還真的是平整之極,這讓張毅嘿嘿一陣傻笑。


    鵝卵石質地堅硬,而且還會隨水流而滾動,如果這些突厥騎兵想要將這些鵝卵石當成填補護城河的材料,那是癡人說夢,而隻要這些騎兵兵臨城下,在戰事最激烈的時候,射出火箭,點燃地下的火油,必然會讓這些突厥人嚐到火燒連營的感覺。


    而就算是近幾日會下雨,這些鵝卵石也足夠讓突厥人喝上一壺,一旦馬蹄受損,他們的速度一定也會衰減,想要再次像曆史中記載的那樣,突進到長安城下,至少要多花個兩三天的時間,或許到了那個時候,太宗陛下的調兵也已經及時趕到,這恥辱的渭水之盟,或許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而就是在清晨時分,尉遲將軍的大軍也已經抵達城外。


    千名騎兵,黑色的大旗在迎風招展,在千名騎兵的正前方,一頭九尺高的黑馬上,一個麵色黝黑,體型壯碩如熊般的怪物,正眯著一雙隱隱中透出精光的眸子,望著周圍密密麻麻的鵝卵石。


    “將軍,這些鵝卵石下方鋪有火油,守城將領好狠的心啊。”


    尉遲將軍麾下一名陪戎校尉說道。


    而尉遲恭那張黑臉上則是掠過了一縷深思之色。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鵝卵石不僅僅會磨損馬蹄,而且還很好的遮掩了浸泡了火油的泥土?”


    那名陪戎校尉說道。“將軍所言極是,所以我說這守城將領心思還真是頗為巧妙,化被動為主動,將突厥騎兵的優勢,壓製在了平原上,這在往常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馬上的騎士苦笑搖頭,陪戎校尉,乃是朝廷從九品上官,再上一步便是仁勇校尉,也算得上是軍中的一名實權人物。


    而且他能跟在尉遲恭身後,本來不是出身勳貴,就是武藝高強,擁有謀略之輩,不過此人自認在軍事上的天才無人能比,可是現在卻露出一絲訝然和苦笑,顯然沒有料到那個青年文士,竟然也通曉行軍布陣的道理。


    尉遲恭微微的點頭。雖然性格暴躁,而且通常目中無人,但畢竟乃是開國大將,眼界自然是有的,他不得不承認,這十裏左右的平原走得很艱難,要知道,僅僅隻是慢速通過,卻讓馬匹如今雙腿顫抖,馬蹄處隱隱有血跡。


    這若是縱馬而過,恐怕行至半途,就會馬失前蹄。


    如此一想,屆時突厥騎兵到了城池之下,速度減慢之時再一把點燃火油,那場麵恐怕會令人膽戰心驚。


    “去叫城門,咱們該入城了,不過看這小子弄出如此陣仗,想來收攏到的殘部不少,不過他到底也是個沒有領軍的文人罷了,這城中大局還需要我來掌控!”


    尉遲恭語氣平靜的說道,這些年來,他經曆過的大戰,小戰無數,身上的瘡疤足足數百道。


    又怎會在乎這樣小小的一個布置。


    而且大軍開戰在即,如果真的想要拿下一個城池,是絕對不會在乎損失的。


    莫說隻是幾匹馬,哪怕是讓突厥人損失一半以上的人手,隻要能拿下涇陽縣,他們也絕對不會有任何遲疑。


    所以門外的這些布置,對於身經百戰的尉遲恭而言,未免有些花裏胡哨。


    他從心裏根本看不起這些文人,如房謀杜斷之流,也不過是虛名而已,這個張毅恐怕也是如此,弄出這些沒有用處的東西,恐怕城中已經一團亂麻,最後還要讓自己去收拾。


    “尉遲將軍,太子殿下還在安睡,是不是要將其叫醒?”


    聞聽此言,尉遲恭眼神中露出了一縷的怒火。


    “幸而不是某家兒子,否則老夫早就動手了,不必管他,我們一同入城!”


    尉遲恭說完,領軍上向著城樓的方向而來。


    這件事若是讓李承乾知道,恐怕會大唿冤枉,這時候的李承乾頂天不過十二三歲,正是嗜睡貪玩的時候,能忍受疾苦,與大軍一同到前線來,已經是讓人感覺極其不容易,而且誰願意沒事麵對尉遲恭那張臭臉?所以李承乾自然而然的就在馬車之中安睡。


    不過一路上平穩的馬車,卻突然之間搖搖晃晃顛簸,這讓李承乾也醒了過來,揭開窗簾向外望去遍地的鵝卵石,讓李承乾露出了一縷驚訝!


    這也並非是渭水河畔呀?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多的鵝卵石?


    再探出頭向遠處望,就見到高高的涇陽縣城池聳立,這居然是到了城池之下?


    “莫非是張毅哥哥?不過他弄這麽多的鵝卵石做什麽?”


    他心裏有這樣的疑惑,就見到車夫,沒曾注意到他,這是正向旁邊的甲士抱怨道。


    “這些鵝卵石還真是害人不淺,我這幾匹好馬,這下子算是廢了,恐怕未來兩三個月都未必能養的過來,要是馬蹄裂了,那可就真的是毫無迴天之力,也不知道這涇陽郡守是怎麽想的,弄這麽多的石頭在外,這不是在坑自己嗎?”


    周圍有此抱怨的人不止一個。


    其實如果是尋常的鵝卵石路,對於馬匹的傷害還不至於這麽大,但是如果底下鋪了一層又濕又滑的火油,效果就截然不同。


    馬匹踩在石頭上必然會滑一下,這整整十裏的路程,都是這麽度過,別說是一匹馬,就算是人也會雙腳發軟,這感覺必然是欲仙欲死。


    始作俑者這時候正剛剛登上城樓,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就見到一條長龍似的隊伍,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尉遲恭?你可終於來了,不過讓你見到城中的場麵,恐怕也會嚇一跳吧!”


    李做林瞪了瞪眼睛,正想要向張毅匯報工作,就聽到張毅的喃喃自語,頓時感覺腦子有些發空,好像張大人對於自己家的將軍,有那麽一丟丟的不懷好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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