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既然他心中沒有任何抗拒心理的同時,也覺得這王明浩是個飽讀詩書之輩,看來這從沙場上活下來的老油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於是張毅謙虛問道。“王明浩,你可有辦法?”


    王明浩胸有成竹的一笑拱手道。“大人,李藝軍中多半都是拿著唐君俸祿的,大人的身份在軍中必然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而且劉千軍此人本性多疑,對待手下更是苛責毆打,想必對他不平者,也不在少數,而我們隻要能夠進入涇陽城中,得到劉千軍手下任何一位大將的支持,這座城池拿下不在話下。”


    張毅聞言點頭,這王明浩還真是有一套。


    不過這樣的辦法雖然穩妥,但是卻有不安定性,畢竟張毅乃是陛下親自封賞的行軍大統領,名正言順,何必這麽拐彎抹角?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張毅見到了軍營之中因為換將,而出現的士氣低落,他能夠用招賢令這樣的辦法,讓士兵們重新振作,也是取巧而已,這樣的方式不可複製。


    況且軍隊,可不像眼前這支敢死隊一樣,他們擁有非常充足的糧草,所以毫無憂慮,想要從內部扳倒這個王千軍,難度係數簡直不可想象。


    “大人,這件事需不需要通知蔣衝將軍?”


    王明浩出言問道,這讓張毅輕輕點頭。“讓蔣衝帶上幾十位精英手下過來,與我一同進城…”


    這般說著,王明浩就去通知蔣衝,張毅則是靜靜呆在營帳門口,望著遠處天光下陷,露出半邊巨獸軀體般的涇陽城,張毅心頭的緊迫感越來越重。


    天光下,幾十名黑衣騎士,直奔涇陽縣的城門而去。


    城上的守軍見到這些人,終於認出了一個熟麵孔。


    “蔣衝將軍,不知來城裏有何貴幹?”


    城門上的守軍大聲喊道。


    蔣衝偏頭望了一眼張毅。


    “去告訴他我的身份,讓他速速打開城門…”張毅平淡的說道。


    蔣衝縱馬上前一步。“城上的守軍聽著,我身後乃是當今陛下親自封賞的涇陽縣行軍大統領,睿伯侯張毅,叫你家將軍速速打開城門,若有違抗,則視為通敵叛國罪…”


    此言一出,城上的守軍大亂。


    隻見一名身披銀色甲胄的將領,急急忙忙的從城頭探出了身子,仔細望了望下方的人影,才大聲喊道。


    “蔣將軍,非是我等不開城門,而是王將軍有命在先,在其迴來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出城門,違者斬立決,軍令如山,我等不得不遵從。”


    而聽到這名將領的話,蔣衝咬了咬牙,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折馬迴來。


    “大人,他們不想打開城門,想來對於您的身份還有懷疑,簡直是可氣之極。”


    說著蔣衝左拳拍在右掌上,一副頗為憤怒的模樣。


    張毅老神在在的,坐在馬背上,望著城門樓上的那名銀甲將領,手中馬鞭一台,高聲道。


    “蔣大人可知此人是誰?”


    他的話立即就引起了城樓上那名將領的注意,蔣衝轉過頭來,眼神一動,隨即高聲道。


    “此人乃是王將軍麾下一名校尉,素來喜歡掠奪良民,冒領軍功,那是不折不扣的匪軍。”


    這句話一出口車上的那名銀甲將領坐不住了,額頭上冷汗刷刷的流了下來。


    他低頭望向城下的蔣衝,不由得高聲叫道。


    “蔣衝,你我也是同僚,你怎可汙蔑於我?我何時做過掠奪良民,冒領軍功的事情,在大人麵前,你可不要胡說…”


    蔣衝冷冷一笑,並未作答。


    張毅則是上前一步,對城上隨意的拱了拱手開口道。“我雖然不信蔣將軍剛剛所說的話,但是你卻拒朝廷命官於門外,如果此時有突擊鐵騎飛掠,我等必然喪命於此,而如果我這個剛剛上任的大統帥死於此地,你覺得陛下會不會雷霆震怒,砍了你們這群沒卵蛋的貨…”


    張毅絲毫沒有壓低聲音,更是氣勢雄渾,看起來還真的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武將。


    這讓城樓上那銀甲將領渾身一冷,事實還真是如此,突厥鐵騎來去如風,縱然駐紮數萬大軍之地,他們也可以實行疲擾戰術,若大軍出動就跑,而軍隊安定變迴了騷擾,每每這樣的舉措,使得大軍中的將領暴跳如雷,下方的守軍也戰戰兢兢,如同驚弓之鳥一樣,但是想要捉住這些突厥鐵騎,則千難萬難。


    畢竟不是所有的馬都是九尺高頭大馬,所有的唐軍騎兵都是善於騎射之輩,更為重要的是,突厥騎兵往往每一個士兵身邊都會有兩匹良馬作為備用,而且其實可以在馬上直接換乘,使得來去如風,像鬼影子一樣難以捕捉。


    如果說這些突厥騎兵突然出現在城外,也沒人會感覺到意外。


    現如今張毅把這件事提到了一個高度,以自己的人生性命作為威脅,頃刻間,令城頭上的那名將領心頭泛起了絲絲的涼意。


    “怎麽辦?若是開了城門,這個名為張毅的大統帥,必然會立刻掌控全局,而若是不開,就是抗旨不從,拖下去,我小命休矣…”


    他心底已經多出了絲絲的涼意,因為此時的張毅帶著蔣衝而來,想必是收服了北平軍,北平軍縱然一直得不到厚待,但數量也足足有三萬之眾,這可是能和他們勢均力敵的勢力。


    雖然有城池之險作為依靠,但是王千軍並非是李藝,他不過是一個李藝手下的將領而已,雖然對於治軍上有兩把刷子,但是卻未必有野心,敢侵吞涇陽城。


    想到此處,銀甲將領頓時沒了主意,最終隻能是咬了咬牙,對身旁的守軍說道。


    “這張毅不過孤身一人而已,料想也翻不出什麽大浪,開城門放他進來,然後你速速去將軍府通稟王將軍,萬萬不可讓其毫無準備…”


    那軍卒聞言微微怔了一下,對於這名將領的話,從心底泛起了一種荒謬感。


    來人可是陛下親自封賞的行軍大統領,進了城裏怎麽可能沒有作為?他一個小兵都知道,如果把這位大統領放進來,很有可能王將軍的位置不保,這銀甲將領居然為了自己的一條命,把自己的主子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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