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好不容易等到午休時間的堂野責罵了喜多川。說對方沒有遵守承諾這樣是違反規則的行為之類。


    喜多川卻問道:“為什麽?”


    “在別人睡著的時候,這樣做不是很卑鄙的嗎?”


    在書架的一角,堂野小聲的數落道。


    “就是在睡著的時候才好吧。崇文醒著的時候,我一定會被罵。”


    “這是當然的!”


    “睡著了的話,就不會注意了。因為不會注意,我才想這麽做。”


    “胡說些什麽!”


    “已經是第五次了哦,可是隻有昨天被崇文發現了。”


    還並不止是這一次,堂野受了不小的打擊。


    喜多川一副害怕的樣子。


    “要直到現在五迴的份一起生氣嗎?”


    “我沒辦法和你交往的。”


    “無論你怎麽生氣,睡在你身邊的就是我啊。”


    連談話也讓人厭煩起來,還是先離開吧,轉身要走的時候右手卻突然被拽住。


    “不要走!”


    被搖晃著手腕。


    “我愛你呀!”仿佛哀求般的話語。


    “我明明這麽愛你,就算睡覺時也想著要親吻你。我明明這麽愛你。”


    喜多川眯起了細長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這邊的動搖般反複的說著“我愛你”明明像個孩子,但是這麽做卻並不能讓人原諒。


    “不要像玩具一樣反複說怎麽幾句話,我會反胃。”


    “我真的是愛著崇文呀。”


    堂野欠下腰來。


    圍牆外麵也好,開玩笑也好,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一次被這麽說道“我愛你。”


    在夜裏被吻無論如何還是阻止不了。即使說了不要對方也還是聽不進去。抵抗的話隻會笨拙的引起騷動而給同房懲役帶來麻煩。所以即使是感覺到喜多川口唇的觸感,堂野也不會睜開眼睛。就這樣繼續裝睡,等待喜多川的離開。


    因為在監獄裏生活的時間很長了,喜多川對夜勤擔當的腳步聲非常敏感。


    在吻的最熱烈的時候,還想著怎麽突然離開了……這麽想的時候,隔了十幾秒之後喜多川又會吻迴來。


    刑務官的巡邏,因為腳踩鋪在地上的絨毯,腳步聲非常的輕。隻能聽見微妙的響動。另人恐怖的聽力。


    喜多川也是隱藏的名人。在感冒時給堂野的感冒藥,也是夏天的時候在醫務日裏撒謊“我感冒了”而騙來的。把得來的藥並不吃而放起來的話是要受懲罰的。


    但是喜多川在去工場和迴牢房的所持品檢查時,都沒有被發現身上的藥。總的來說喜多川就是對“隱藏”很有一手。


    被“啪嗒啪嗒”吻著的時候堂野就是不能對喜多川做什麽的任由時間經過。堂野漸漸的也習慣了這樣的距離。連這不自然的被吻也是……這是堂野從來都沒有想到的。


    讓他注意也聽不進去,隻會說一些叫人不明白的理由。這樣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麽都不說也不會這樣生氣。堂野也就沉默了。更加給了喜多川“他明白了嗎?”的錯覺,更理所當然的觸碰,親吻起堂野來。


    喜多川對堂野的執著,公文最初還會調侃兩句,但是後來什麽也不說了。芝也是采取了一切事不關心的態度。


    好象要把一切凍結的二月結束了。星期天的時候有二級者的集會。懲役從四級開始到一級分四個等級。三級以上的人就有休息日,可以參加有點心和果汁的電影觀賞集會。


    因為堂野進來這裏還沒幾個月,所以還是四級。不能參加集會。


    喜多川則是二級。那一天是二級者的集會,喜多川在中午的時候就看電影去了。有一天的時間可以沒有喜多川在身邊圍繞,堂野就好象突然放下了肩上的重擔一般輕鬆了些。


    好久都沒有嚐試過一人慢慢的看書了。


    對麵的柿崎卻叫道:“堂野桑。”


    “堂野桑,你的膚色可真白啊。”


    感覺到這種說話方式裏,好象還有什麽含義。隻是禮貌性的迴答道:“因為沒怎麽出去吧。”


    “並不是沒出去曬太陽的緣故吧,堂野桑本來就很白。洗澡的時候,都讓人離不開目光。”


    一想到在洗澡的時候還被人盯著看,一陣不快感。


    “我,有一直在想。難道喜多川哥正是堂野桑喜歡的類型嗎?”


    被當麵幹脆的那麽問,堂野不知如何解釋。


    “我和他……那個,並不是這樣的關係……”


    “無論怎麽看也不像homo啊。”


    談話中斷,堂野想不出要接的話語。就算自己想解釋,但是在夜裏“啪嗒啪嗒”的被吻,果然還是被看成同性戀者了。


    柿崎從桌子上探過身來。


    “隻在這裏說哦……”


    “喜多川哥他是,還沒有任何經驗的哦。”


    明明是很小聲很小聲的但還是被公文聽到了,他興致滿滿的趕過來。


    “那麽就是童貞嘍?騙人吧。”


    柿崎聳聳鼻子哼了一聲。


    “真的哦。我有好好問他本人。他不是殺了個人嗎?那個時候才十九歲。直到十九歲還沒有經驗,然後就進了監獄來。……這樣算的話,還不知道女人也是當然的吧。他也說沒有和男人做過的,那麽就是童貞哦。”


    公文抱著胳膊“窟、窟”地笑。


    “二十八了還是童貞呐啊,那家夥的那兒,不是不能有效活用嗎?真浪費呐啊。”


    “這可跟男人關係很大哦。”


    話題漸漸的進行到自己不拿手的領域。堂野還是重新把注意力放迴了書本上。堂野至今為止,和三個女性交往過。與其中的兩位發生過關係。可能次數是很少,但是還算是有這方麵的經驗了。


    “堂野桑,被沒有經驗的”大哥”突然進入的話,後麵可是會受不了的哦。不如和size剛剛好的我做吧……”


    柿崎的頭馬上被公文扣了一下。


    “你呀,即使是開玩笑也不要在喜多川的麵前誘惑堂野,小心被殺!”


    “我知道啊。所以不是趁他不在的時候說嘛。”柿崎抱著頭。


    在這之前隻是專心聽著的芝也把書合上,歎了一口氣。


    “我總覺得隻是喜多川單方麵的感情吧。一點也好,堂野你就不迴應一下嗎?”


    “啊,恩……”曖昧的躲避開來。他們不能理解嗎?柿崎一臉的還不能釋然一般。閃著光的目光一下一下的瞟向堂野。


    不理會那視線專注於書本,“果然還是招來誤解了,親吻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製止的好。”堂野悶悶的想到。


    天黑之前,喜多川從集會迴來了。不知從哪裏取出用塑料袋包著的曲齊。一下吸引了四人的視線。在監獄裏,甜食可是貴重品。


    一開始,堂野並不能理解想要甜食的懲役。現在也明白了。無論怎樣,就是想要甜的食物。


    “這個,是怎麽迴事?”


    喉嚨吞咽了一下,公文問道。


    “是集會剩下的,這是芝、公文還有柿崎的份。”


    惟獨沒有被提起名字的堂野受了很大打擊。三人一邊瞄著堂野一邊偷笑。抱歉嘍……一副我不客氣了的表情吃起曲奇餅來。


    不去看那三人還有喜多川,堂野想不通為什麽曲奇沒有自己的份。明明至今為止都是自己受到喜多川的優待,為什麽隻有這次例外呢?


    因為自己讓他不高興了嗎?這種想法在心中一掠而過。明明喜歡,愛你,不停的這麽說,因為自己一直無情的麵對,所以今天才遭受這樣的報複?


    但是在大家分完曲奇之後,喜多川還是老樣子的坐迴堂野身旁,又興致滿滿的說起有的沒的。隻是堂野心中還不能釋然。


    到了夜晚,在被子裏睡下後堂野還想著白天的曲奇。連一塊也不分給自己,這也太無情了,果然還是覺得委屈。但是卻不願意問喜多川“為什麽沒有我的份呢?”


    夜勤擔當刑務官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感覺到旁邊的男人在動作,堂野轉向另一方背對著男人側臥著。


    頭發被撫摩,鼻尖也壓上了堂野的臉頰來。一直隻是無視和等待喜多川的離開,隻有今天特別討厭。不要被刑務官發現的覺悟就是特別強烈而用被子緊緊的蓋著頭。


    但是還是被強力的拉開了。緊鎖眉間地閉上雙眼。耳邊卻響起了抑製小小興奮的話語“有好東西給你。”,堂野睜開了眼睛。


    喜多川手裏捧著的,是曲奇甜餅。白天,大家都分過了隻是沒有自己那份的曲奇。鼻子湊過去,可以聞到甜甜的點心香味。


    在還沒說謝謝之前,就被喜多川捏開了嘴巴。


    “在下次刑務官過來之前吃了吧。”還拿起餅幹,放在堂野口中讓堂野吃。


    快點啊男人催促道。堂野急急的咀嚼起來。一口、兩口。在被口唇接觸的時候有想過停止吧——狼狽的吃著甜食的心情也被對方的唇擄掠走了。


    不覺,喜多川睡在堂野身上親吻起堂野來。口腔被占據了。有著甜甜的曲奇香味和舌頭在口腔中搜刮的快感。


    真是奇妙的感覺。果然他還是給了自己曲奇。一想到自己是特別的,就非常高興,放下心來。也因為這樣堂野心中有一部分特別頑固的心情,也好象一時之間崩潰——第一次強烈的意識到與喜多川的接吻。


    氣息,曲奇的香味,還有全身發熱的存在。股間一陣難受,因為自己的反映堂野十分羞恥而全身發燙。在推開對方的同時,手腕也細細的顫抖著。


    但是喜多川並沒有注意到堂野的反映,隻是在親吻之後就迴到自己的那邊睡覺去了。


    堂野卻不知該怎麽處理硬起了的那裏。下床去取衛生紙就太露骨了,如果就這樣放著不管的話,也隻有夢遺。呆呆地,隻有想其他事情。無論如何都是太衝動了。……那一夜,堂野做了一個夢,被喜多川玩弄之後射精了的真實的夢境。


    即使堂野意識到自己對喜多川有性意識,也無法說出口。向男人求愛,在男人手中射精,這連想象,都不是普通的。


    但是依然在晚上被吻,那個枷鎖般的深吻。就算有感覺而股間硬起,喜多川也隻是在接吻之後幹脆的離開。自己有反映,那麽喜多川的感覺又如何呢?堂野不禁這麽想。


    不會像生理現象那樣出現下半身的反應嗎?如果不會的話,那麽隻有自己有這般微妙的可憎感覺,變得鬱悶起來。


    喜多川已經習慣了牢房裏的生活,在衛生間中,隻要數秒的時間就可以射精。


    “所以不會積存太多。”——聽到這麽一說法堂野也可笑地想開了。


    即使心情微妙的變化,生活也沒有任何改變,平淡的過著每一天。


    在冬天過去了感覺到春的氣息是在三月。


    堂野離出獄也隻還剩三個月。然後就得到了蓄發簽。如果離出獄還剩三個月的話,為了出去做準備而提出蓄發申請的話,批準了那就是蓄發簽。


    平頭,無論怎樣都會給人一種,是“懲役”的感覺。堂野對可以蓄發這件事,感到由衷的感激。


    堂野開始留發以來,喜多川微妙的表現出一絲不安。嚴肅的說來,是恢複了兇暴性。並不是說欠缺協調,隻是從以前沉默的男人,變得更不愛說話了。


    隻要誰說“堂野桑還有八十日就出獄了啊。”他就會狠狠地盯向說此話的對方。


    如此這樣的事反複幾次,誰也再不敢在喜多川麵前提起堂野要出獄的事情了。


    一天夜裏,堂野在喜多川的吻之中醒了過來。


    因為睡眼惺忪的一時還弄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對方柔軟的舌舔著自己的口腔。


    普通是不會給予對方迴應。但是這次,因為知道他是沒有任何意圖的,而且出獄的日期也將至,堂野的警界有一些鬆懈了。


    唇舌纏繞的感覺真好。自己認為這是在夢境中的。於是更貪婪的索求對方。長吻過後,意想不到的突然被緊緊抱起,被壓製的苦悶讓人一下清醒過來。


    當醒悟到這是在實實在在的現實中時,有一點慌張。也不知道巡視官幾時會來,一直隻是俯在堂野身上的男人,今天卻好象若有所思,侵入了堂野的被單之中。


    就這樣一會兒,喜多川突然唐突的返迴到自己的被蓋中。意識到巡視官可能要來了,果然不出一會兒,巡視官的腳步聲就在班房前通過。


    巡視官一不再出現,喜多川就起來去洗手。不想聽見那水聲的堂野,堵上自己的耳朵。


    洗完手之後,喜多川輕聲的返迴自己的床鋪,然後抓著按住自己耳朵的堂野的右手腕。剛洗過的手還有一絲冰涼,但是很快又就溫暖了起來。


    直到早晨兩人的手還是牽在一起。半夜裏堂野幾次想抽迴手來,但都被警覺的喜多川固執握迴。


    那一天是運動日。覺得還是不要一直和喜多川兩人一起比較好的堂野,主動想去和芝說話。可是就在這之前被喜多川逮著,被緊抓著手腕帶到圍牆之下。


    不自然緊貼的坐了下來。


    “對接吻有感覺的,原來以為隻有自己。”


    那一夜,因為接吻而勃起的事情,堂野低下了頭。


    “沒有辦法啊!”


    “我不想離開你。”


    右手腕依然被對方緊緊抓握著。


    “不想離開。”


    被不斷的這麽傾訴,內心一陣牽動。


    被母親虐待,還成了殺人犯的替身。並得不到任何人情感的男人向自己依賴。堂野感覺有一定要做做什麽事的責任。


    “你也還有一年就可以出去了不是嗎?這樣我們在圍牆外還可以再見麵啊。”


    “出去了的話,崇文可以和我一起嗎?”


    聽到喜多川窺探著自己臉色小心翼翼說出。一起……堂野正在思考這個意思。


    “雖然一起生活的話不太可能。但是偶爾聚一聚還是可以的啊……”


    “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兩個男的住在一起很怪呀。”


    “homo情侶也有會住在一起的,柿崎是這麽說的。”


    homo……竟然被認定地這麽說了。堂野一陣打擊。


    不說自己並沒有“一起住”這個打算,連同意被吻,也純粹隻是息事寧人的妥協而已。


    “我……那個,並不是homo所以……”


    “因為和男人接吻勃起了,所以你就是homo,不對嗎?。”


    臉刷的一下紅至耳邊。


    “那……那個、不是這樣的……”


    “不是的嗎?”


    “在外麵還有戀人等著我。當,當然是女的。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


    看見人的表情這樣突然驟變還是第一次。


    “所以這樣,不能和你同住但是……朋、朋友,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驚訝地還半張著嘴的同時,喜多川低下了頭。兩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腦袋,變得小小的。


    就當看不見他那個樣子,堂野轉移注意到網球比賽上去了。


    因為被告知有戀人的衝擊,喜多川老實了一陣。並不會緊緊的粘在堂野身旁,或半夜偷偷去吻他了。


    一直都是一副想太多的樣子,然後一有空,就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堂野而已。


    堂野在男人的視線中也感受到了他不好的心情,但這樣的內疚感也隨著時光一點點流逝了。


    然後在離出獄還有兩個月的一天傍晚,飯後,同房的其他三人開始談論起右手邊鄰房新來的男人。堂野是看書,喜多川則是呆呆的盯著堂野看。


    “我明年的八月十五就滿刑期了。”(saka:8月15~~猴子撈月亮~~的猴子。。很像喜多川。。。)


    突然喜多川冒出話來。


    “八月……”


    “是八月的中旬。出獄之後,我就要去和堂野見麵。”


    囈語般說著。


    “好啊。再見麵的話,我們一定還有很多話要聊。”


    “你住在公寓裏的嗎?”


    一邊想著他為什麽會這樣問,一邊還是給予了迴答。


    “啊,恩。我想很可能會是公寓。因為雙親也都去鄉下了。我再搬過去又會給他們添麻煩。而且在都心比較好找工作吧。”


    “和戀人一起住嗎?”


    在聽到這句話之前,早已把自己有戀人的謊言忘了個幹淨。


    “那個,現在還不清楚啊……”


    “如果崇文一個人的話,我想和你一起住。”


    “這是不可能的,不是說了嗎……”


    “你要和戀人一起住我知道。那就在結婚之前就好。房子小的話能容的下我就行。等工作了,我會還崇文錢的。”


    堂野一片沉默,不知如何迴答。


    “有考慮過很多。但是我果然還是想在你的身邊。”


    堂野掰著自己的手指。


    “那個……你的心情我很高興,可是……”


    “我想和你一起住。如果堂野要帶戀人來。和我說一聲“想做”就好。我會在結束之前都出去外麵的。”


    談論越來越進入瓶頸。堂野製止道“等等”就去了洗手間。在出來之後,還是能感覺到那份沉悶的氣氛。


    在互相沉默的同時,就到了預備就寢的時間。整理房間,換上睡衣之後堂野就很快的睡下了。


    “那個……”


    躺下剛閉上眼睛,喜多川又開口了。


    “雖然大家都說我怪,但是我真的願意一生都住在這兒。就算會熱會冷,但好歹不會餓也不會累。即使出去了,我也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出去能和崇文一起住,可以一整天不受任何人打擾的在一起的話,我就又想出去了……”


    感覺到不能再無視他的這番話了,堂野明白到了對方的認真程度。


    “在崇文說了自己有戀人之後,我就一直在考慮。但是無論怎麽想,我還是想在你的身邊呀。”


    喜多川緊緊的盯著堂野看。


    “我,一直都是想著堂野的事情。從早上起來到晚上睡覺,都在想著你。崇文的戀人也,和我一樣這麽想念著崇文嗎?”


    “快睡吧!”這麽說道,閉上了眼睛。


    一說要睡覺,喜多川就不再說些什麽了。閉著雙眼的同時,堂野迴味起男人剛剛說的那番話來。雖然謊言讓自己有強烈的罪惡感,但卻沒有收迴的心情。


    休息日,喜多川和公文一起去參加二級者的集會了。


    公文因為是第一次參加二級者的集會,所以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留在房裏的芝和堂野就看著書,柿崎則是看汽車雜誌。但不一會就好象厭煩了一般返迴到座位上來。


    “堂野桑的女朋友,是怎樣感覺的一個人?”


    堂野從書中抬起頭來。


    “我從哥那聽來了哦。吾~你出獄了的話就會結婚對吧?有了前科她還一直等你還真是一個好女人啊。”


    “啊……是這樣的吧……”


    沒有想到喜多川會苦悶的到處“哭訴”。堂野迴答的語氣都有一絲渾濁。


    “啊,但是我很驚訝哦。一直都以為堂野桑是和哥一起的呢。夜裏你們也辦成好事了對吧。”


    “那個……那……”


    “我雖然羨慕也沒辦法啊。但是這幾天,哥好象突然又沒那麽粘堂野桑了。”


    柿崎聳聳肩。


    “按理說哥那麽高大,心思卻慎秘到極點。要把外麵和這裏分清楚才行啊。”


    地抱怨道,接著聲音潛了下來。


    “沒和哥做過的話……那一定很辛苦吧?我很擅長口交哦。”


    “都說了我沒有興趣……”


    “你不是和哥接吻了嗎?”


    一時語塞。


    “我認為堂野桑的本質就是這樣的哦。看見過你和哥很多次接吻,明明一副很沉醉的樣子嘛。”


    “適可而止了!”


    芝看不下去的壓製了柿崎。


    “堂野也說了沒那份心情,喜多川也放棄了這不是很好嗎?”


    “啊啊~,但我想哥肯定是藕斷絲連的。有時我晚上醒來,會看見他一直盯著旁邊的堂野桑看哦。在想他是不是要做,但好象並不是那樣。也不會出手,隻是安靜的看著而已。”


    從遠處傳來了點檢的鈴聲,喜多川和公文從集會上迴來了。公文興奮的說起吃點心的話題,喜多川則隻是一昧低著頭。


    夜裏,被搖著肩膀的堂野醒了過來。接著嘴邊被塞過來什麽東西——剛注意到那是巧克力曲奇的時候,堂野就把它抿進了嘴裏。盡量不發出聲音,安靜的吃了起來。


    喜多川一直看著堂野吃東西的樣子,然後問道:“好吃嗎?”


    點點頭,喜多川笑了低下頭。


    “謝謝……但是,真的夠了。”


    小聲說道,喜多川又不解的看了過來。


    “不必這樣,為了我拿點心……被發現的話,那不是很危險的嗎?”


    吃完之後才說的自己,沒有半分說服力。


    “就算受懲罰也好。”


    喜多川淡淡的說道。


    “能讓崇文快樂的事情,我想不到其他了。”


    堂野垂下眼簾。


    “雖然我喜歡崇文……”


    “可是,喜歡的這份心情,可真叫人難受啊。在我喜歡崇文的期間,我就要一直這樣下去不可嗎?”


    想要逃避這份真摯的告白,心中卻一片難受。有一份割舍不下的情感,也有想要迴應他哪怕一點也好的心情。


    “在這裏也隻還有一個月了……”


    喜多川低語。


    “比起戀人來,更考慮我的事情吧。還有一個月你就不在這了不是嗎?在這期間就好……”


    在這期間就好,堂野迷惑了。


    即使把自己心中的一部分想法,用一句語言給予他迴應也好……是這麽想的。


    “我明白了……”


    聽到堂野這麽迴答的喜多川突然振奮地抬起頭來。


    “隻在這裏的時間就好,的話……”


    本來一向隻探過身來的喜多川突然騎在了堂野的身上,堂野嚇了一跳。


    就在接下來的一刻被深深吻住了,連氣息都仿佛要停止了一般。以為隻是心情的問題,確實沒想到這還包含著肉體關係的意味。唿吸都變得絮亂起來。


    在喜多川反複的吻之中,堂野的股間也硬了起來。之後,被潛入被子之中的喜多川發現了。


    “感覺到我了是嗎?”


    隔著布料,對方的手按了上來,堂野側過臉去。


    “那是騙人的……”


    “什麽?”


    堂野移開視線。


    “女朋友的事……”


    “你騙我。”


    “吾,這迴不會……”


    “睜開眼睛,這樣崇文就會明白我的了。”


    被責罵了,堂野咬緊雙唇,對方的舌頭還是把這樣的口唇撬開,連聲音也發不出。在連抵抗也做不到的情況下對方的手指潛入睡衣之中,把中心握的非常痛,不斷給予刺激。


    激痛的快感布遍全身,越來越叫人不明白了。在就快射精,背部一陣陣顫抖的時候,喜多川卻迴到了自己的被子中去了。


    “啊……”


    睡衣的下麵,內褲被扯開,下身被毛布摩擦著。


    巡視的夜勤擔當的腳步聽到了,卻等不及他走過,堂野自己握住了分身,摩擦著頂端。在手中吐出了欲望的液體。


    等巡視官一走過,比想要起身取衛生紙的自己,喜多川先一步進入了自己的被子之中。


    發現堂野的分身形狀改變了時,喜多川小聲的問道:“自己做過了嗎?”


    沉默過後,喜多川把下身的睡褲向下拉去,勃起在堂野的腿間摩擦著。


    數分過後,在一陣激烈的搖動之後,堂野的下身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氣息。喜多川很快的起身,去置物架上拿來了數枚衛生紙。


    擦拭著堂野的同時。又一次的深吻了。


    一切結束之後,喜多川返迴了他的床鋪。然後在握著堂野右手的情況下,安穩的睡著了。


    一開始因為右手上還有自己的東西,堂野堅決的抵抗著。還是被喜多川固執的掰開了手指,感覺到那一片濕滑之後,喜多川終於知道堂野為什麽頑固的不讓他握手的理由了。


    “這個,是崇文的?”


    迴答不了。喜多川看此情形明白了,便舔起堂野的掌心來。


    “不、不要……”


    連手指也被舔拭了。在那之後,喜多川就牢牢的握著堂野的手,閉上眼睛。


    隻是心情,隻是這份心意,就算自己並沒有繼續交往的打算,喜多川可不是這樣想的。


    堂野在說自己有戀人之前,喜多川還沒有如此的表現出對堂野的依賴。


    但是現在,已經達到了不顧刑務官視線,讓堂野在牢房內簡直是整天擔驚受怕的地步了。


    一到傍晚,喜多川就表現出不觸碰堂野不行的樣子。一定要牽著手,或搭著堂野的肩膀才行。說話的時候,也時常對著堂野親密的耳語。


    親吻也非常的頻繁。不僅是夜裏,像晚飯後的突然被吻也有。房裏的夥伴們都驚訝的瞪大眼睛……。在別人麵前不要這個樣子這麽告訴他時,喜多川卻說“他們不用擔心。”這樣一言就把堂野打發了。


    喜多川對自己的著迷,簡直到了不能理解的地步。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喜多川的眼裏就隻有自己。真的是隻注意著自己的事情。這個如果就是“喜歡”就是“愛”的話,看來對這本來萬事不關心的人類也試用。


    實際上,堂野也妥協了。最初拚命抵抗的在眾人麵前的吻也漸漸不在意起來。每晚被潛入自己的被單下,隻有自己一人全裸被玩弄的事情也習慣了。


    喜多川又畫了一張畫。那是一間房屋的平麵圖,一間小小的平房。


    “這裏是玄關,走廊的右邊是廚房,對麵是客廳,再過去裏麵是臥室。浴室在這,而廁所在它的旁邊。”


    這些喜多川都一一的給堂野說明。


    ……“周圍有一圈矮圍牆,庭院中有樹木。可以開花的樹比較好,櫻花之類的吧。”


    喜多川高興的又添上幾筆。


    “也想養小狗。大型犬好啊,然後在傍晚的時候我可以和你一起帶著那家夥散步。”


    聽喜多川說著即不像想象又不像夢境的話語,堂野有一絲不安。這樣的關係,也隻剩之後幾十天的約定而已,卻像要持續很久的童話一般。


    “這樣的家,要多少錢呢?一百萬?(日元)我明年出去的話勞動獎勵金也隻有三十萬左右,果然還是不行啊……”


    “我,和崇文一起的話住橋底下也可以,但是這樣崇文又要受凍了,也會很快感冒……”


    快速轉頭確定了身後無人,喜多川咬了堂野頸脖一口。並開始了有點疼痛,吮吸般的親吻。一陣跳動的快感在背部遊走。


    “我們的約定,還記得嗎?”


    喜多川偏偏頭。


    “那個……就是隻在這段時間內……的約定。”


    “我……”


    喜多川垂下眼簾。


    “打算從這裏出去之後,和你的戀人談一談。你的戀人或許對象不是你也行,但是我不是你就一定不行,一定不行。”


    “你是怎麽考慮我的事情的?”


    閉上眼睛,喜多川從上往下麵向堂野。


    “你不是,也喜歡著我嗎?”


    說完之後,睜開眼睛盯著堂野看


    “不是這樣的話,是不應該那麽溫柔的。”


    臉頰被舔拭了,好象小狗表示友好一樣,喜多川把鼻子壓了過來……


    突然響起的警鍾。大家都嚇了一跳,引起了一片騷動。從衛生間裏出來的公文趕緊走到走廊旁張望,說這一層並沒有人進出的樣子。好象是發生在別層或其他棟的牢房裏。好象發生了很大的打架事件一般。


    對響個不停的警鍾還在擔心的堂野,就突然被喜多川抓住了右手腕。


    “怎麽?”


    喜多川也並不迴答,隻是把堂野塞進牆壁前疊放著被子的小小空間裏。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吻起堂野來。然後探索至堂野的囚衣之下,想也沒想就把堂野下半身的衣物扯了下來。


    堂野看見了柿崎衝進洗手間。


    被整理好衣物,好象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被帶迴座位上的時候,堂野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好。


    真正是隻有幾分鍾的時間,在大家都看的見的地方被侵犯,而且過程中也不允許自己逃走和隱藏。羞恥至極,悲慘至極,難看至極。堂野兩手護頭趴在桌子上。忍受著腰部一陣陣的疼痛。


    “會痛嗎?”


    對從背後覆蓋過來的男子的聲音,並不迴答。


    “但是如果習慣了,就不會痛的了……”


    兩眼充滿淚水,是後悔還是痛感羞恥,這一切的感覺都不是很清楚。肩膀一陣止不住的顫抖。


    “崇文?”


    “喜多川!”


    直到現在都沉默不語的芝,開口了。


    “在之前都不是這樣不是嗎?堂野太可憐了!”


    “啊……”


    “又不是晚上,而且是在大家的麵前,你這麽強迫他張開雙腿,不是太讓他難堪嗎?”


    喜多川沉默不語了。之後在趴著的堂野耳邊輕語:“我愛你喲!”


    預備就寢之後,堂野就把自己裹進了毯子裏。


    但是,還是去了兩迴衛生間。好象發生了奇怪的肚瀉,每每蹲下來的時候,肛門更是一陣陣刺痛。走路的時候也是,因為疼痛而保持前傾的姿勢。


    也非常不能忍受被大家看到這種醜態。


    喜多川的那句我愛你仿佛魔咒一般在耳邊環繞,堂野翻來覆去睡不著。到了就寢時間,光線一暗下來喜多川還是潛入堂野的被中,好象緊追上來般,抱住緊緊的親吻。


    喜歡,喜歡,就算被在耳邊重複說著這些話語,堂野也做不出迴應。察覺到堂野不快的喜多川,慚慚迴到自己的那邊。就算想像以前那樣牽著手,堂野也不讓他這樣做。


    明明那樣的心情不好,喜多川又這樣的玩弄自己的身體讓堂野非常生氣。就算推他,也沒有半點反應。


    “圭、圭、不要這樣。”


    小聲的責備也沒有被聽進去。


    “堂野桑。”


    聽到的聲音,並不是喜多川的。因此堂野嚇了一大跳。


    “讓我舔一下就好,我不會要求後麵的,就一下……”


    “不、不要,不要……”


    當知道對方不是喜多川之後,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走開!”


    “一下就好!”


    ——一陣攻防戰之後,被子被突然掀開。把堂野睡褲拉下隨心所欲的柿崎慌忙抬起頭來。


    喜多川以王者的姿態,瞪大雙眼怒視堂野身上的男人。毫無容赦的朝他踢去。慘叫著的柿崎隨之還被緊揪睡衣,被狠揍著臉頰。柿崎被打飛至對麵公文的床鋪上,公文隨之被驚醒。


    “什……怎麽了?”


    柿崎不停的呀呀叫喚。躲在了公文的身後。但還是被拽了出來,喜多川又狠命給了他兩拳。


    “啊!哥,我錯了。”


    並不聽柿崎的道歉,抓著他的頭向牆壁撞去。柿崎跌落在床的時候,又被掌刮。芝在這時從背後抓住了喜多川。


    “冷靜一點!喜多川!”


    在喜多川被芝稍微製約之時,柿崎便馬上逃向了衛生間。


    “你們在幹什麽!!!”


    外麵傳來了夜勤擔當趕來的腳步聲。就連這個仿佛也聽不到一般。喜多川奮力掙脫芝,衝向衛生間,一腳踢開了衛生間的門,撲了進去。


    柿崎的悲鳴不斷響起。


    警笛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靠近。衝進牢房的4位警官,把衛生間的兩人帶了出來。


    柿崎滿臉是血,鼻子還吹著血泡泡。喜多川則是大暴亂,被四個警官抓住手足,簡直就像大蝦跳出水盆。其中的一個警官,往這樣的喜多川腹部狠踢一腳。咚的一聲,喜多川的一切動作在一瞬間停止。


    “不要亂動!!”


    堂野被驅趕並警告“靠牆不許動”臉上還被扇了一巴掌。


    看到此景,喜多川突然又暴亂起來。警官們便全部加入到踢踹喜多川的行列中來。


    筋疲力盡的喜多川,像行李一樣被拖出了牢房外。堂野想去唿喚他卻被夜勤擔當阻止。


    喜多川在“崇文、崇文”的悲鳴漸離漸遠。堂野被夜勤擔當塞迴牢房。


    柿崎是醫務室,喜多川則是被帶去了調查室,房中隻剩下三人。三人在擔當的命令下收拾好了房間,隨後便被命令好好躺下。


    即使躺入被單,一切恢複平靜,堂野也不得安寧。一想到喜多川是不是遇到了殘忍的對待,會不會和自己一樣被關進保護房。


    ——一這麽想,堂野就真心的祈願希望喜多川不要遭受到這一切。


    騷動過去的第三天,第四天,喜多川和柿崎都沒有再迴來。


    第四天裏,柿崎隻是被拿走了房裏的行李。死了嗎?堂野想著一陣動搖。


    芝說:“那隻是換了房間吧。”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這期間,房中來了新的懲役。是因為攜帶興奮劑而被捕的四十歲男子。肥滿的身體,鼻頭像蟑螂的翅膀一般無一刻停止翕動。


    喜多川沒有迴來,已經過去四星期了。堂野離出獄還剩一星期。自己還在的期間看來喜多川是不會迴來了。


    無論如何都有一種不會在出去之前有再見麵機會的預感。曾向其他房的懲役詢問,以前,也有因打架鬧事而受處罰的男人,被罰了一個月獨居的輕刑。


    堂野有在想,在喜多川從獨居房出來後,就拜托芝把自己的住所地址告訴他吧。


    在房裏喜多川的東西裏哪裏寫附上也好,但如果被檢查出來的話又會對喜多川不利。相比之下還是讓芝口頭告訴喜多川的好。但是這樣的拜托也要慎重選擇對象。如果好象以前的三橋,惡用自己住所地址,居心不良的家夥也要小心。


    活動時間的時候,堂野把觀看著網球比賽的芝帶到了運動場的一角,說出了希望芝幫忙把自己的住所地址告訴喜多川。


    芝想了一會後看向堂野。


    “我是沒問題,但是堂野桑這樣做真的好嗎?”


    “真的好?的意思……”


    “也就是,出去之後,喜多川還是抱著要和你交往的心情那怎麽辦。”


    “老實說吧,我覺得就這樣切斷不更好嗎?並不是說喜多川是很差勁的人,但畢竟這裏和外麵對人的看法也有很大不同的。出去了,麵對那麽多選擇機會,你還會選擇那個男人嗎?”


    直到現在還在一心想著要怎麽把地址告訴喜多川……但是這一席話之後,堂野猶豫了。


    “如果沒有賠上一生的覺悟,我覺得還是這樣就算了。什麽做朋友之類也是,我看喜多川並不是那麽容易就放棄的家夥。”


    芝走遠了,被留下獨自一人的堂野開始認真思考。


    自己喜歡喜多川嗎什麽之類。最初認為他是很冷酷的男人。漸漸是溫柔然後是可憐的人。


    雖然自己也想溫柔的對待他,但這真的不可以說是戀愛感情。同情著對方不幸的過去,難道不是被這種特異狀況帶著隨波逐流嗎?


    但是想見麵,一想到就此分別就非常難受的心情是從何而來?無論怎麽想,自己的心中都沒有一個明確的主義。


    在出獄的前一天,堂野換了房間。


    大前天,晚飯的時候芝說:“很快就要出去了啊”之後還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禮儀話。


    如果自己拜托芝,他是一定會幫忙把自己的住所地址告訴喜多川的。但是堂野並沒有告訴芝。即使這樣也真是很不情願想象自己和喜多川的關係結束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箱之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原音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原音瀨並收藏箱之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