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魯彪拿出槍赤裸裸的威脅,淩栩當然沒有被嚇倒,躲是躲不過了,相反挺直胸膛眼神燃燒著,步步緊逼過去。


    青春年少是危險的,一把火就能點燃一座森林,隱藏心中許久的憤怒,終於開始爆發了。


    淩栩甚至愛上了,這種打架的感覺,因為這種感覺,能使自己心中所有的不快,能夠在瞬間發泄出去。


    狂妄的魯彪後退了幾步,他沒有想到小小的淩栩,竟然會這樣,槍對於每個人都是一種震懾,但在淩栩麵前卻沒有。


    驚恐間魯彪瞠目結舌,好像淩栩的身上,充滿著一種毒素。有著驚人的破壞力,猶若附體的幽魂,使他渾身顫栗。猶豫間耳邊突然飄過來一句話。


    “報應啊!報應啊!早早晚晚你會橫死的。”這種聲音悠長而富有魔力,嚇得魯彪頭皮發麻。


    隨後他感覺耳後,有一股陰森森的涼風,向自己瞬間刮來。並且還伴隨著沙沙的響聲,是疾風吹過冬天荒草,那種冰冷的恐怖。


    這同時也讓他自亂了陣腳,眼前竟然還清晰地出現,那隻被他活扒皮的狐狸,一步一步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兩隻眼睛裏發出憤怒的光芒,他無意識地,不禁迴頭查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荒野的風中,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胳膊裸露著的肌肉賁張壯碩,兩隻手像雄鷹的利爪一般,兇狠地向自己抓來。


    魯彪不知道,來的是人還是鬼,還是被自己掛在樹上,活剝皮的那隻狐狸,情急之下扣動扳機。


    愛情竟然有如此的魔力,讓一個疾病纏身、身單力薄的女孩,在一瞬間無所畏懼地,頓時強大並且堅強起來。


    看來一個女孩子,一旦陷入情網,就是讓她跳進湍急的河水漩渦,跳進沸騰不止的油鍋,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碧城此時就是這樣,為了心中淩栩的安全,可以為他堵住槍眼,為了他完全可以獻出自己。


    槍聲過後,倒下的不是碧城,當然也不是淩栩,而是在屯子裏,囂張跋扈的魯彪,隻聽他一聲慘叫,滿臉是血手被炸殘。


    說來也是奇怪,槍裏的子彈,並沒有發射出來,卻自己炸膛了。為什麽會這樣,沒有人會給個非常好的解釋。


    當然也可以這樣的解釋,是槍的質量不好,或者說有神靈相助,總之沒有傷到想傷到的人,最後傷到的卻是自己。


    淩栩也聽到槍響,感覺自己沒有事,血管裏的血液,好像瞬間聚攏在頭部,攥緊拳頭正要衝向魯彪。


    同時也發現碧城擋住了自己,她就像一個發了狂,失去孩子的大荒母狼,突兀地莫然憤怒,源源不斷湧上來,並且植入心間。


    她的嘴裏不斷地,發出一種奇怪的那種聲音,猶如在幾天前,那隻被魯彪活扒皮的狐狸,垂死時發出的叫聲。


    一雙眼睛直射出的光芒,就如雨天藍色的閃電,專挑人間惡鬼襲擊。


    此時的碧城,好像忽視了淩栩的存在。羸弱的身體充滿著,巨大的爆發力,簡直就是猶如神助一般,衝入魯彪那夥人之中。


    一雙利爪出其不意地,搶下一個人手裏的紮槍,雙手拿起來用膝蓋一碰,就折為兩節。


    魯彪帶來的這夥人,看見主子已經受傷屈服,這仗要是再繼續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樹倒猢猻散,也就個人顧個人了。


    處在憤怒之中的碧城,還要繼續去追趕他們,被淩栩一把抱住。她慢慢地扭過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淚痕晶瑩。


    如雨露一般的柔嫩,眼睛裏掠過,一絲輕易不被察覺的,悲涼和無奈。於是便開始哭泣起來,女孩的這種突然哭泣,是找不到原因的,暗戀的滋味真的很銷魂。


    在淩栩懷裏的碧城,身體在突然間好像產生了一種依賴。倏忽間眼前天昏地暗間,兩腿一沉就勢昏倒在他的懷裏。


    不諳世事的淩栩你可明白,一個女孩子可以拿出性命,來保護你的安全,那麽她的心中是怎麽樣想的。


    你還要想清楚,她與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麵對這樣的危險,即使拿出自己寶貴的性命,也要保護你,那就是上天送你的禮物。


    雖然槍支爆膛,但魯彪也沒有,受到什麽樣太大的傷害,就是臉上被崩破,諸多個口子,一隻手被炸殘。


    但生命並沒有什麽大礙,不過這支槍是報廢了,讓他覺得非常的可惜,他也是個滾刀肉的種。


    河邊火拚之後,魯彪沒有占到任何便宜,相反還傷到了自己,淩栩主動上前與他講和。


    今後二人之間在屯子裏,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能再欺負誰,而且還不能告訴家裏的大人。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屯子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雙方家長能不知道。


    魯彪表示同意,因為他不能不同意。因為今天自己,絲毫便宜也沒有占到。


    相反自己還受到了皮肉之傷,如若不答應,再次受到傷害的還是自己。溝通完畢他踉踉蹌蹌地,獨自的迴家了。


    一股微風推身,碧城微微睜開眼睛,視線變得模糊恍惚,然後又悄悄的閉上。她在淩栩的懷裏,就這樣昏睡著,甚至感知到絕對的安全。


    她對魯彪憤怒的那一句喊聲,好像還在天空中悠悠蕩蕩,猶如一聲正義的天籟,綿綿並且悠長。


    可是小小的碧城哪裏能夠懂得,感情在有些時候,總是非常的諷刺,經得起風風雨雨,卻經不起平平凡凡。


    風雨可以同舟取暖,天晴卻又各自散了,這究竟是人心太過於貪婪,還是社會太過於現實。


    斜陽下的烏浴爾河,就像是被金黃色細沙,圍繞起來的一眼泉水,悄然無息地汩汩流淌,恰似是淩栩臂彎之下碧城的眼。


    他抱著她在斜陽輕輕的照射下,仿佛暈染了一幅,濃重而憂傷的,濃墨重筆的水墨畫。


    淩栩怎麽也想不明白,是什麽樣的神奇力量,促使碧城一時間的強大。


    三榔頭站在他們的身邊,心裏也在懷疑,那杆紮槍粗粗的柞木杆,即使是自己的力量,也折斷不了,何況是柔弱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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