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家庭戰爭的主攻手,轉移了如此之快,是這個小腳老太太,一直沒有想到的。她剛剛迴來的當天,就發現了小媳婦,和自己老頭的不正常。


    “造孽呀、造孽呀!”她心裏暗暗的叫苦。


    有哪一個女人,頭上願意被套上,這樣被侮辱的枷鎖;有哪個女人頭上,情願戴上一頂帽子,並且這頂帽子,還來自自己的兒媳婦。


    她對這件見不得人的事情,感到非常的惱火。婆婆生來是給媳婦氣受了,反之就是倒反天罡。


    憤怒至極的老太太,轉身抓住小媳婦的頭發,伸手便要狠狠的打。她覺得小媳婦給自己丟了臉,並且成了外人的笑柄。


    羞惱成怒的她,感覺自己在屯子裏,以後也無法見人了。可是她真的錯了,這個家她的位置已經徹底改變。


    小腳老太太從女王變成奴仆,那麽以後這個家,還會有人膜拜她嗎。


    報應來的是如此之快,是令她完完全全沒有想到的。盡管她原諒自己的老頭,但是老頭子並沒有幫她。相對春天的花草嫩芽,秋天的枯草無人在意。


    在小媳婦的掙紮聲中,老頭子手拿燒火棍,幾棍子把老太太打倒。反過手的小媳婦和公公聯手,廝打著這個平日飛揚跋扈的婆婆。


    滿桌子騎在婆婆的身上,兩隻手裏一邊瘋狂地打著他的嘴巴,嘴裏一邊囂張地罵。站起身來還狠狠地用腳,踹老太太的肚子,老太太身下流出了血。


    鮮豔是事物代表著美麗,同時也象征著危險,不僅鮮豔的蘑菇毒蛇,身上自帶劇毒,就連人也是如此,女人有時就像毒藥一樣的迷人。


    小媳婦經過,漫長的等待和身體的付出,終於露出了自己嘴裏的獠牙,這同時也是人性的另外一張臉,醜陋猙獰、兇狠齷齪。


    與以往的逆來順受、懦弱無比,形成巨大的反差。


    因為她現在,有了公公堅挺地支持,已經牢牢地坐穩了,這個家一把手的位置。位置是最大的道理,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老太太被打得遍體鱗傷,但心中的苦痛,又怎麽對外人說起,說到底這是件很難堪,很見不得人的事情。


    滿桌子在怡然自得中,過著自己神仙般的日子。在渾然間忘記了,自己曾經受過的苦痛。


    她美美地享受著,從婆婆身上疾苦中,帶來的自我快樂。


    老太太當初自己怎麽樣,對待小媳婦的,都被小媳婦,成功地複製粘貼下來。而且還變本加厲地,還原在她的身上。


    老太太真正品嚐到了,自己這個兒媳婦的厲害,果真是不尋常,並且更勝過於自己一籌。


    雖然她也不想接受這種現實,但由於自己男人的不作為,她也是實屬無奈,她的生命此時已經不堪重負。


    麵對兒媳婦的狡詐、兇狠、冷靜、從容、自信,已經徹徹底底地摧毀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


    從此以後,這個曾經囂張至極的小腳老太太,肩披一團糟亂的頭發,灰白零亂,期間還沾染著,在馬棚睡覺時的雜草。


    身上總是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當然臉上的傷痕,也是一層接著一層,渾身散發著馬廄的尿騷味。


    老太太心底的烏雲,在時間的推移中,越積越多越積越厚,好像壓碎自己的五髒六腑。活著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當然她也清楚地意識到了。


    坦白的講,老太太的內心,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當初不應該,那樣對待小媳婦。可是新娶迴來的媳婦,要是不打不罵,怎麽能規矩成,一個像樣的人來。


    這個屯子裏的哪一家,曾經不都是這個樣子,自己也是從那時候走過來的,現在不也熬出頭了。


    這樣的事情在別人家可以,為什麽偏偏在自己家不行,而且還遇到這種丟人的事情。


    多年形成的理念,哪個家都一樣,難道是自己錯了嗎,自己又錯在哪裏呢。


    老太太每天都在這樣的想,每天都在驚恐不安中,小心謹慎地過著日子。她真的想不明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到底是為什麽。


    夕陽的餘輝映射著她,一雙手臂上的皮膚,多皺而且幹枯;銀色的髒亂頭發,還有布滿褶皺的憔悴的臉上。


    她咧著嘴露出,紫青色的牙齦,她真的感覺自己老了,老到被所有人厭煩的地步。


    喝醉酒的男人的陶輝,在她的麵前與小媳婦,肆無忌憚地又做了一次。


    在好事結束之後,在小媳婦的刻意挑逗下,沒有原因的情況下,遭到了他又一次痛打。


    老太太現在就像一頭,隻剩下皮包骨的毛驢,全身沾滿了,汙泥糞便和雜草,吃著連豬食都不如的食物,幹著這個家最重的活。


    她那兩隻冰冷的手,好像隻有一層表皮,包裹著筋骨,顫抖的耷拉著。


    她在此刻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威風,瘦小的身軀,穿著破舊寒酸的衣服,舉步維艱的走出了,自己生活多年的院子。


    倏忽跳動的霞光,照在她的臉上,她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這種陽光的溫暖。


    她一步一迴頭,踉踉蹌蹌地,徘徊在荒野之中,臉色枯黃如臘雙目深陷,或許僵屍就是這個樣子。


    眼前正好有一棵歪著脖的老榆樹,好像在等待著她,已經許久許久,也許這才是她最後的歸宿。


    老太太慢慢地坐在樹下,挺直脖子看著遠方,猶豫了很長時間。眼裏反複閃現著,小媳婦的齷齪之事,活著還哪裏有臉見人。


    即使不死,也得被外人的眼神羞死,被唾沫星子淹死。越想思想越極端,越想感到自己的生活,越沒有活路。


    她栽栽歪歪地站起來,撿了幾大塊硬硬的黏土,墊在老榆樹枝丫的下方。


    然後從身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站在黏土塊上,雙手哆哆嗦嗦地,把繩子係在樹枝上。


    她留下一個能容下脖子的繩套,她把頭伸進繩套裏試了又試。做出這樣艱難的決定,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極其痛苦的事情,無論你曾經是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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