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漸漸衰老的現象,也會很快伴隨而來。


    自然老化的現象是約束人類,乃至所有生命存活時限,最為重要的原因。


    衰老不僅僅能給一個人,帶來生理上的極大變化。


    同時也能給人的心理上,帶來巨大的變化。這也導致老年人的社會價值,受到非常嚴重的挑戰。


    我們人類在進化的過程中,逐漸脫離了一般動物的屬性。


    可以通過自己的智慧和主觀能動性,改變了個人的生活條件,從而漸漸延長了,自身的壽命。


    所以對於不死的渴望,將會達到一個最大化。


    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偷生,這本無可厚非,想要生命永遠延續下去,是我們生而為人的本能。


    但衰老作為一種不可抗拒的法則,人類還不得不去遵守。


    衰老給一個人帶來的身心之變,促使老年人內心產生,一些負麵的情緒。


    有些時候,作為一個人來說,麵對人生的無奈之時,就是令人絕望之時。


    躺在炕上的天嘯,迴憶著父親所說的話語,心裏悲傷間帶著憤怒。


    但也沒有任何辦法,迷迷糊糊中便睡著了,但他的大腦並沒有進入休息狀態。


    雖然他年紀輕輕,但他也身為人父,隻是感覺到自己抱著孩子,在一片混沌中長途跋涉著。


    鏡像中有荒草有村莊,然後鏡像突然清晰起來,眼前出現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橫亙在自己的眼前。


    迷離之中看見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子,向著自己走來。


    隱約間好像說了幾句話,便把自己帶到一個小屋子,並且共同生活在一起。


    天嘯在突然間醒來,因為這個荒唐的夢境,竟然沒有自己心愛的琪兒。


    睜開眼睛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琪兒,正酣睡在自己的身邊。


    這使他心裏也就舒坦了許多,再迴憶剛才做的夢,卻又迴憶不起來了,他不住責怪自己,怎麽做了一個如此的夢。


    第二天早上,天嘯發現自己的父親,已經悄悄地離開了,這個讓他厭倦,同時也讓他眷戀的人世。


    處理完父親的後事之後,一場大火在鎮子裏,又開始蔓延起來,紅彤彤照亮半個城鎮,也燒毀了整個城鎮。


    成百上千苦難的人們,也來不及逃離,被大火波及,燒傷燙傷比比皆是。


    許多人的皮膚,大麵積的燒紅蛻皮,現場哀嚎聲一片,簡直就是一個屠宰場。


    無助的人們,隻能彼此眼睜睜,看著對方的血肉,一層一層地變為灰燼。


    大火還燒到了正在貪婪啄食,沒有來得及逃跑的烏鴉。


    可就在這個時候,妻子琪兒也染病了,而且病的還不輕。


    琪兒她麵容枯黃、身體消瘦,仿佛是一棵冬天裏,被冷風摧殘的蘆葦。


    死神扇動著黑色的羽翼,毫無憐惜地就要把她帶走。


    琪兒柔弱的身體正在發著高燒,燒得渾身瑟瑟發抖,嘴裏不住地在說著胡話。


    頭腦昏昏沉沉,甚至連唿吸都感到非常的困難。不可避免的毀滅厄運,威脅著他們這對年輕的夫妻。


    鎮子裏到處恐怖的場景,使人觸目驚心,甚至包括犄角旮旯。


    絕望中的哀嚎,遍布這裏的每一個家庭,大自然拋棄了可憐的人們,老百姓的生命,在這裏賤如草芥。


    滿月時分,濃霧聚集在院子內,最低的樹木附近,被風一吹奇形怪狀地升起。


    仿佛就像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小鬼,在勾魂狂笑一般。


    此刻琪兒的大腦,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這可急壞了年輕的天嘯。


    但在天災人禍麵前,他即使有再大的能力,也沒有什麽抵抗力的。


    雖然說家庭是愛的港灣,但在有些時候,激流暗礁也會讓這個港灣,處在風雨飄搖和顛簸不安之中。


    琪兒僵挺地躺在炕上,微微挺著胸部,眼睛焦急的四處張望,顯得迷茫不安。


    她是在等一個人,從她憂慮不安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得出來。


    因為一想到他,她就渾身顫抖扭來扭去。隻有他才能刺激,自己疲憊的神經,這樣蒼白的臉稍有絲紅潤。


    天嘯出去尋找藥品,尋找了很長的時間,可還是空手而歸。健康的人都逃命去了,剩下的都在無助的喘息。


    他帶著恐懼和慌張的眼神,走到琪兒的床前,無助地緊緊拉住她蒼白的手。


    眼淚簌簌的流了出來,內心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充滿自責和憂傷。


    身體極其羸弱的琪兒,幹澀的眼角處,慢慢的流出了,一行苦澀淚水。


    幹裂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微微噏動著,看著孩子的目光中,飽含著不舍和絕望。


    她看著眼前的親人熟悉的麵孔,罩著一種無奈愁雲。同時想象著自己,即將離開這個苦難的世界。


    這輩子嫁對人和嫁錯人,都不算是遺憾,遺憾的卻是彼此不能走到終點。


    琪兒想到這裏,一種淒楚的孤獨,立刻襲上心頭,就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你帶孩子趕快逃命去吧!我感覺我已經不行了,記住今後無論怎麽樣,也不能讓孩子受委屈。


    咱們二人的人生,看來真的不能同行,那就彼此祝福一句平安。


    現在看來,所有的人都是階段性的陪伴,夫妻關係在有些時候也是這樣。


    人與人之間,大多都是一段一段的,有些人能夠停留你身邊很久很久,有些人走的就是很快很快。


    同行不那麽需要特別的原因,分別也沒有那麽多的不堪。


    聚散本身就是一種際會,舍與不舍都不重要,重要的我們曾經手拉過手。”琪兒有氣無力地說道。


    琪兒說完這句,看似永遠離別的語言,眼角的淚水,慢慢地流淌了下來。


    然後努力在積攢著力量,慢慢地拿起身邊的一把剪刀。


    把自己的頭發剪下一大綹,交給了自己心愛的人,留作一生的紀念,當然這樣的紀念,也隻是她生前的一廂情願。


    “要走!我們一家三口一起走,要死也要死在一起,我會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我郎天嘯永遠離不開你。


    孩子也永遠離不開你,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挺過今天,明天很快就來


    也千千萬萬不要想不開,隻要活著就有辦法,隻要活著就有辦法。”天嘯忍著悲痛,輕聲地對琪兒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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