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大官人?”


    馮仕炎腳下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迴頭望去,隻見小巷的另一端,一個身影正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慢悠悠地朝著眾人走來。


    “難道真是西門慶?”


    馮仕炎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前邊他還在尋思是不是會遇到西門慶,想不到,一個疑似西門慶的男子,就這樣生生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馮仕炎趕忙停下了腳步,在路邊找了處隱蔽的花架,藏在後邊,朝著遠處窺視起來。


    眼前那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地樣子。


    身形魁梧,穿著一襲齊整的淺藍色真絲長袍,熨帖地套在身上,衣襟敞開,露出健碩的胸膛,莫名給人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尤其是他的這種色調搭配,與整體灰蒙蒙的城西,形成了一種極其鮮明的對比!


    遠遠望去,他的嘴角始終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一雙眼滴溜地的轉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雖然馮仕炎不清楚潘安長啥樣,但他覺得,用貌似潘安來形容眼前這人,倒也是十分貼切!


    唯一不和諧的,是他的眼神,一眼望去,都能看到隱藏在其中的淫邪之色。


    看到這,馮仕炎幾乎可以肯定……這人,應該就是小說裏寫到的西門慶。


    隻是……他忽然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馮仕炎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又要被卷到什麽事件中去了……


    ……


    直到走了好一會兒,萬紅壯才發現,馮仕炎並沒有跟上來。


    扭頭一看,發現他正猥瑣地貓在一個花架的後麵,朝著遠處窺視,這讓他不由得有些疑惑。


    “怎麽不走了?”


    萬紅壯趕忙迴頭,來到馮仕炎的身邊,同時也下意識地將自己隱藏起來,朝著遠處張望。


    “這人是誰?怎的看起來不像是城西之人?”


    馮仕炎指了指西門慶,輕聲問道。


    “怎麽是西門慶那廝,他怎麽來城西了?”


    萬紅壯一臉的疑惑,“難道是來尋我的?前幾天還聽說,這廝在城東尋了個新的相好,現在不該正是戀奸情熱的時候,怎的還有空來城西晃蕩?”


    說完他便下意識地探出頭,想要上前與那西門慶打個招唿。


    望著萬紅壯一臉的迫切,馮仕炎不禁感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但他還是出手將萬紅壯阻攔了下來。


    “先等等。”


    萬紅壯一臉的疑惑,但還是停下了腳步,“怎麽了?”


    “先看。”馮仕炎指了指鬼鬼祟祟的西門慶,“中間可能有貓膩!”


    萬紅壯見狀,趕緊停下了腳步。


    此時的西門慶,簡直與先前的萬紅壯如出一轍,不停地東張西望,臉上還有些猴急。


    隻不過,剛才喊他的那個人,怎麽還沒出現?


    馮仕炎有些疑惑……他的心底隱隱有一種猜測,但又不敢確定。


    “怎麽了?”望著一臉嚴肅的馮仕炎,萬紅壯關切地問道。


    “這西門慶,究竟是何許人?”


    “這西門慶嘛,本是蘇州城東一個富戶的獨子,家中經營著一家生藥鋪……我與他,也算是舊相識,經常結伴同遊……”


    “同遊……怕不是同嫖吧?”馮仕炎望著萬紅壯,一臉的懷疑。


    萬紅壯一時間有些不敢直視馮仕炎的眼神,結結巴巴道:“我與他,不過隻是尋常的酒肉朋友,其實……也並不是很熟。”


    “最好不是很熟……”馮仕炎心裏暗道:“否則一旦出事,當心武鬆連帶你一道宰了……”


    就在這時,一陣踢踏聲響起,緊接著,路旁的一扇門開了,一個老嫗出現在了眾人麵前,急匆匆地朝著西門慶迎去。


    “我說今兒一大早,怎就碰到喜鵲狂叫,原來是有貴人上門!”


    說完這句話,那老嫗便忙不迭地湊了上去,緊貼著西門慶,當街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這,這又是何人?”馮仕炎望著萬紅壯,好奇地問道。


    眼前這老嫗,約摸六七十歲的樣子,平日裏也不知是做什麽營生的,端的是一個身手利索,健步如飛。


    她的臉上,塗滿了厚厚的脂粉,唇上血紅的胭脂,看起來有些驚悚,頭上頂著一朵不知什麽材質的大紅花,身著一襲深紫色的碎花長袍,倒是與那西門慶有些相得益彰。


    “王婆?這廝怎麽出現在這裏?”


    萬紅壯有些詫異,想了想,解釋道:“這王婆也是在城西討生活的,在城門口開了一家茶鋪,閑暇時還會做一些媒婆、接生之類的活計,隻是,她怎麽和西門慶攪在一塊了?”


    兩人交頭接耳了許久方才停下。


    隻見那王婆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見似乎沒什麽人,便一臉小心地指了指路旁的一間房子。


    西門慶一臉的意味深長,悄悄塞了一個布囊給王婆,隨即揚長而去。


    王婆則是一臉的欣喜,一頭鑽迴了房間,巷弄裏再度恢複了平靜。


    “什麽情況?”


    萬紅壯瞪大了雙眼,一臉的疑惑。


    隻是望著一臉嚴肅的馮仕炎,他不禁又有些訕然,趕緊閉上了嘴巴。


    先前由於被那叉棍砸到,所以馮仕炎清楚地知道,那叉棍是從哪間窗戶落下的,而先前王婆所指的,正是那個窗子!


    也就是說……那驚鴻一瞥的身影,大概率,就是潘金蓮!


    事情漸漸變得有趣了起來……隻是不知道,現在的劇情究竟進行到哪一步了?


    馮仕炎始終難以忘卻,那一眼的驚豔……他相信自己的直覺,起碼,在他的印象中,那疑似潘金蓮的婦人,不像是會與人通奸之人。


    如果說,這個世界也會對一些事情的發生進行校正,那潘金蓮和西門慶的故事是否還會再度上演?


    如果會,那王婆扮演的,又將會是怎樣的一個角色?


    記憶中,潘金蓮好像是因為中計被騙,才最終淪落到那般田地,那麽,馮仕炎的出現,能否像蝴蝶效應般,改變一切?


    就像先前的叉棍,如果自己沒有出現的話,是不是就落到西門慶的頭上了?


    “算了,我們先走吧?”


    萬紅壯站起身來催促道:“有時間我再問問那廝,到底想在我城西,搞什麽幺蛾子。”


    馮仕炎跟著站起身來,下意識望向那扇窗子,他總覺得,那人應該還在窗戶的後麵,看著眼前的一切……隻是不知道,她的心裏又是怎麽想的?


    “看來,得抽空見見那武大郎,了解了解個中的情況。”


    在馮仕炎的記憶裏,那潘金蓮的故事,就是一個悲劇……而這悲劇的由頭,就是西門慶以及王婆。


    是時候拯救金蓮,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不為別的,起碼得改變事情的走向,不能讓武鬆投奔梁山,成為自己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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