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的眾人一並迴到了洞穴當中,期間沒有半點言語。


    熊熊燃動的篝火非但沒有驅散掉他們遍體的寒意,反而為這濃重的夜色平添了幾分的淒清。


    各種複雜的情緒開始在眾人之間糾葛:弱小……無助……前路未知……每個人都靜默無言,或者,他們也不知道改說什麽好。


    高俅和林衝仍舊是板著個臉,因此馮仕炎也不知道,此時他們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麽。但他知道,先前他們顯露出來的那種自得、信心滿滿,以及臉上的笑意,更多可能的,是一種偽裝。


    興許也隻有魯二風這樣心思單純的人,才會信以為真。


    洞穴中的氣氛有些凝重,低沉的氣壓就像是那潛伏在濃重夜色中的獸,壓的所有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此時的馮仕炎迫切的需要一根煙,來將這種鬱結給盡數排遣,然而……在這個時代,沒有煙。或許……隻能期待在那未來,係統是否能帶給他什麽別樣的驚喜。


    當然,這種沉悶或許也是因為這不好的天氣——遠處的天空中,不是傳來“轟隆隆”的悶雷聲響,厚厚的灰色的雲層,累疊、積攢,蓄勢待發,濃重的似乎就要徑直往下墜落……


    ……


    人影幢幢間,一個矮小的身影忽然站了起來。眾人抬眼望去,卻又是那時遷——隻是不知道他此時起身,所圖究竟是什麽?


    一眾人的眼中,滿是疑惑。


    是的,他一定意有所圖!雖然馮仕炎的眼中同樣充斥著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種篤定。


    從開始的唯唯諾諾,到現在的無比強勢,並在不知不覺中用言語主導了整個隊伍的前進方向……要說他沒有一些別的心思在裏麵,起碼,馮仕炎是不相信的。


    當然,他也可以用很多的理由來為自己的行為做出注解——譬如晉升,又或者是……為了生存。


    隻是,性格是天生的。尤其是這種短時間內猶如性格切換般的劇變——盡管他已經做的盡量合理了,在馮仕炎看來,仍舊……有些刻意。


    像是刻意想要表現些什麽,滿滿的都是誘導的意味——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他所圖謀的,又究竟是什麽?


    “稟太尉……”


    眼前的時遷,又迴到了起初那副唯唯諾諾的樣狀,“不知這大雨將於何時降臨,小的想出去看看,看是否能有什麽收獲?”


    他的頭深埋著,言語也有些許的顫抖……或者說,幾分的希冀?


    高俅點了點頭,原本板著的臉色也是略微的和緩了一些,“也算你有心,如此,你便去把,記得……早去早迴。”


    時遷的臉上瞬間漾出一抹狂喜,隨即便被他很快的隱藏了起來。俯身朝高俅拱了拱手,便轉頭鑽進了洞外那無盡的蒼茫……


    ……


    許是由於暴雨將臨,洞穴中的氣氛幾近凝滯,變得越發的沉悶了起來。


    遠處隆隆的雷聲,擊碎了夜的寂靜,由遠及近,整個世界開始變的喧囂了起來。漸起的風勢,穿林過堂,發出令人悚然的“嗚嗚”的聲響,隨即,狂風開始肆意的卷襲著這個世界,落葉、枯枝紛飛,徹底令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


    “啪……啪……啪啪……啪啪啪……”


    這雨,終究還是來了。積蓄了許久的能量,瞬時宣泄了出來,豆大的雨點開始徑直的下落,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如同那珠玉墜地,零星的發出聲聲刺耳的聲響……雨勢越來越大,在洞口形成了一張水幕,將兩個世界完美的阻隔了開來。


    憑欄聽雨,本是一件浪漫之事。


    隻是此時,洞穴中每個人的心頭,都有萬千的鬱結,隻能怔怔的望著洞外的雨幕,眉頭緊皺……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隻是……這時遷怎麽還沒迴來?”魯二風沒頭沒腦的說道,疑惑的望著眾人,“好像,距離他離開,已經過去很久了?”


    馮仕炎的眉頭一挑,魯二風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了他,那隱隱縈繞在心頭的疑慮——原來是時間!


    當即,他便喚出了係統光幕……他依稀記得,在時遷離開之時,他又再一次進入農場收集了一波食材,當時的時間,大約是晚上9點左右……而現在,時間已然來到了淩晨1點!


    也就是說,現在距離時遷當時離開,已經過了足足4個小時!


    想到這裏,馮仕炎的臉色不禁變得有些難看,沉聲的說道:“確是有些久了,現在距離他當時離開,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


    “什麽,兩個時辰!”高俅的瞳孔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言語中滿是震驚!


    實在是一直待在這個山洞中,令眾人多少有些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是的!”馮仕炎道,“對於時間,我還是比較敏感的,應該與實際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馮仕炎的篤定,頓時讓高俅呆在了原地,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始終靜坐在他一旁的林衝,整個人也是沒來由的緊繃了起來,像一把出鞘的利刃,蓄勢待發!


    這中間,必然存在著一些問題:參照以往,時遷大多會把離開的時間控製在一個時辰內,就算考慮到這突發的暴雨,他的此次離開,也委實是久了些。


    “教頭,你怎麽看?”


    好似大夢初醒,高俅猛的轉過頭,緊緊的盯著林衝。他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動蕩,他隱隱能感到自己似乎已經抓到了一些什麽,隻是眼下的線索實在過於繁雜,他迫切需要有個人來幫他梳理……


    “最壞的一種可能。”


    林衝緩緩的站起身來,臉上滿滿的都是嚴峻,“或許……此時的時遷,早已離開了……”


    “怎麽可能!”


    魯二風的雙眸猛然的張大,滿臉的不可思議,“不會的……不會的……”


    “如果他想要走的話,早就可以找機會離開了,為什麽……為什麽偏偏要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


    眼見著,他渾身上下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慌張。


    “不……不行,我要去找他!”魯二風一整個人都陷入了混亂,猛的轉過身去,徑直就想要朝那洞外衝去。


    “魯二風!”高俅的厲喝聲陡然響起,“你給我站住!”


    極力壓抑的聲音中沒有夾雜任何的情緒,但萌生的一股憤怒的力量卻是令魯二風瞬間冷靜了下來,止住了前行的腳步。


    “給我滾迴來!”高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言語中,就是有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


    魯二風渾身的毛孔頓時倒豎了起來,嘴巴一張一合的卻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雖然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不理解,但最終還是順從的遵循著高俅的要求,悶聲不響的坐在了一旁。


    “教頭請繼續。”高俅又轉過頭望向林衝,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歉意。


    林衝的臉色也仍舊不是很好看,“如果時遷隻是獨自離開或是因為這驟降的暴雨而迷失,那問題倒也不大。”


    “我擔心的是……我們這一路走來,每每都能如他猜測的那般,恍若設計,那麽……他的企圖,就值得我們深究了!”


    “什麽!”


    魯二風頓時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震驚,“教頭……你這……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的內心陷入了震蕩,言語磕磕碰碰,不再利索。


    “教頭的意思是……”高俅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一股沒來由的寒意瞬間充斥他的全身,“我們這一路走來,完全是那時遷的刻意設計?”


    “這隻是我的猜測!”林衝望著洞外止不住的雨幕,怔怔的說道,“我也希望不是這樣,隻是……現在的情況,我隻得盡量往糟糕的可能去考慮。”


    “不會的!不會的!”


    魯二風的目光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言語中似乎都帶著點哭腔,“倘若真是如此,他完全沒必要跟著我們這一路……”


    “大家都忘了嗎?在坑洞那裏,如果不是教頭你及時將他給拉迴來,可能他早就折在那裏了!如果他要設計我們,何至於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林衝頓時一滯,長歎了一口氣,“這……也是我無法理解的地方。”


    林衝低著頭,似乎仍舊在思索,他同樣感覺自己的思緒似乎陷進了一個死胡同……


    現場又一次陷入了無盡的沉默,每個人臉上都是思索的神色……所經曆的一切,繁雜的各類線索,欲理還亂。


    “馮大師呢,你怎麽看?”


    高俅最終將視線鎖定在了馮仕炎身上,魯二風的心已經亂了,他所說的一切,都不再具備可參考的價值……那麽馮仕炎的判斷,或許能夠給所有人提供不一樣的一種思路。


    “我也不清楚……隻是這一路走來,時遷的判斷每每都能力挽狂瀾,且幾乎沒有出過錯,或許這本就是一個極大的破綻。”


    “你這一路上,不也都沒有出過錯……”魯二風幽幽道。


    馮仕炎不禁啞口無言,對於魯二風提到的這點,他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反駁……同樣,對於時遷一路以來的判斷,他也找不出任何可以詬病的地方。


    他與時遷唯一的區別就是:現在的他,還在這裏。


    所有人都能夠隱隱的感到,那種一觸即發的危機,隻是,沒有人敢出言定斷,到底該怎麽辦。


    “我們……再等半個時辰,如果半個時辰後,時遷還沒有迴來,我們就走!”高俅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


    他的眼中泛著幾抹血絲,顯然這個決定對於他來說,同樣是極為艱難的。


    “太尉……”魯二風還想出言勸止。


    “就這樣!”高俅沒有留給他任何辯駁的機會,“就最後……半個時辰!”


    他的眼神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錚亮,隻是扭曲的表情,就好像是那困獸,所有與他對視的人,都隱隱有一種被刺傷的感覺。


    決議已定,不容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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