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在操持著幾隻烤物的馮仕炎一臉的迷茫,他不清楚為何聽到時遷所言及的“遠山”,高俅竟會如此的激動。


    還有那魯二風,先頭還死死的盯著幾隻烤鳥,顯然是在心底裏尋思著提早鑒別肥瘦,在這一刻,都變得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就連那林衝,都不由得將手中的長槍握緊了幾分,遒勁的指關節,暴露的青筋,都足以看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真……真是遠山?”


    高俅的嘴唇微張,雙眸張大,流露出的,滿是異乎尋常的興奮。


    “九成無誤!”時遷的言辭篤定,“自蘇州府一路往西,素來多平原鮮少有山地,但要論入目範圍之廣,且一眼幾乎望不到邊的,終究僅遠山一處!”


    “好!好啊!”


    高俅撫掌大笑,整個人竟是近乎於癲狂,不時還因氣短,止不住的咳嗽起來——他似是想要將這段時間的抑鬱統統發泄出來。


    過了許久,他才勉強將自己躁動的心緒平複下來,臉上仍舊滿是笑意,望著時遷的目光,也是越發的和藹了起來。


    “要不是此間無酒,定當與諸君同醉!”高俅的嘴角微揚,怔怔的望著時遷,“時遷,做的好!”


    想了想,他又接著說道:“當為你記一大功,有什麽想要的,盡管道來,本官通通允了!”


    時遷的臉上瞬間浮現出無盡的狂喜,忙不迭的俯身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說道:“謝太尉!這隻……這隻是是小人的分內之事,實在不敢居功。”


    嘴上雖是那麽說,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是在滴溜溜的亂轉,心思百轉,顯然是正在思考著,如何為自己謀求更多的利益。


    見到他這幅精明的樣狀,高俅不禁也是啞然失笑,“倒也不用急於迴答,你且先思考著,本官的允諾,一直有效!”


    時遷忙不迭的作揖,不住的向高俅表示著感謝。


    眼前的這一幕,徹底把馮仕炎給整不會了,“遠山……什麽是遠山,為何……為何大家聽了卻是如此的興奮?”


    “遠山並非是指那遠處的山,而是一處山的名字。”


    平穩的語調在馮仕炎的身邊響起,微微帶著幾分的昂揚,不知是何時,林衝已經來到了馮仕炎的身邊。


    “隻是……?”馮仕炎望著林衝,仍舊是滿臉的疑惑。


    “為什麽那麽興奮,對吧。”


    “嗯。”馮仕炎點點頭。


    眼前的三人,似乎仍舊沉浸在狂喜的餘韻當中,臉上的笑意,怎麽都掩藏不住。


    “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


    林衝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這詞句中的遠山,便是時遷先頭口中所提到的遠山。”


    馮仕炎懵了,他真的懵了!


    盡管……或許他的文化水平可能並不是很高,但這耳熟能詳的名句,不是範仲淹的《嶽陽樓記》?


    因為讀書時對於這些千古名篇,一向是要求通篇背誦的,因此盡管已經過去了很久的時間,馮仕炎依舊是記憶猶新。


    在文章中……這遠山的意思,也隻是指那遠處的山,怎的到了這裏,卻完全變了意味?


    “遠山東起蘇州府郊,往西一路延綿,徑直入林,橫亙不知幾許……由於罕有人跡涉足,真要說的話,反倒更像是一處……神秘的禁地。”


    林衝的言語中略微帶著些許的複雜,徐徐道來。


    “照教頭所言,這遠山至多也隻是一處橫亙無垠的山脈,怎的就變成了一處禁地?”將心頭其他的思緒拋開,馮仕炎疑惑的問道。


    林衝的神色有點古怪,沉吟了許久,繼續說道:“照理來說,這些林間山脈,多是物產豐盈之地,可偏就這遠山古怪,出去鬱鬱蔥蔥的林木之外,幾無任何其他的物產產出,甚至……一些活物,都幾難在此處尋覓。”


    “久而久之,即便是那些仰仗於野貨生存的獵戶,都開始刻意的規避此處,也致使這方山地,變的越發的人跡罕至,也越發的破敗了……”


    詭異!


    一陣莫名的寒意猛然上湧,林衝的描述,不知怎麽的,竟讓馮仕炎莫名的聯想到了前麵的那些“坑洞”。


    馮仕炎搖了搖頭,強行將不安的情緒給驅散,“如此看來,這所謂的遠山,反倒更像是一處險地。怎的……”


    望著眼前興味盎然的幾個人,馮仕炎有些難以理解,“怎的他們竟是如此的興奮?”


    “興奮是自然的。”


    林衝帶著笑意解釋道:“遠山橫亙,將這片不知名的密林劃分為南北兩側,而那些賊匪為禍,多是遊走於山脈的南側,行跡鮮少有涉及到北端。”


    “因此,從理論上來說,我們隻要能跨越遠山山脈,直抵北端,那我們後續遇到賊匪的概率,將會大大的降低。”


    “且,他的存在更像是一個指征,先不論我們是否能夠翻越,隻要徑直沿著遠山向東走,我們就能成功的抵達蘇州府。”


    “直至那時,我們或許才真正稱得上是,安全!”


    在炙熱的火光的映照下,每個人的臉龐盡是一片的通紅,卻不知到底是因為興奮,還是什麽……


    馮仕炎絲毫不懷疑,此刻的眾人應該已經興起即刻動身的念頭,隻是礙於夜幕深沉,加上先頭的跋涉,尚未完全整休完畢,所以才強行將這種念頭壓下。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埋頭繼續處理著那幾隻烤鳥……畢竟,這才是他此時能夠狂刷存在感的唯一依仗。


    “不過,對此我仍舊有一些疑慮,不如大家一同參詳一下。”


    眼見著眾人開始漸漸的從這個喜訊的震撼中平複了下來,林衝趕忙出言道。


    “教頭請講。”帶著滿臉的笑意,高俅衝林衝點了點頭。


    “有個關於遠山的傳聞……不知諸位是否有曾聽到過。”


    林衝環視了一下四周,狂熱的氛圍漸止,所有人都直愣愣的望著他,等著他後續的發言。


    “此前,在蘇州府整備軍械之時,就有傳言稱這遠山……偶有噬人之舉。”


    “不過,這也僅僅隻是傳言而已,說的是有那麽一群人,為了探究這遠山可能存在的辛秘,於是便決定一同前去探究一番。結果最終卻隻歸來一人,且又瘋又傻,剩餘的人則盡皆不知所蹤……”


    “其後,每隔斷時間總有些人會失落於遠山之上,難覓蹤跡,其中還不乏一些資深的獵戶,因此這遠山才會被越來越多的人視之為禁地,漸漸的,再無人敢近前半分。”


    話音剛落,眾人盡皆無言。


    林衝的這番話,就像是澆到所有人頭上的一盆冷水,瞬間將現場狂熱的氣氛降至到冰點。


    眼見著高俅的臉色開始變的陰沉,“此事……其實我也略有耳聞。”


    “隻是這怪力亂神之語,在我看來,可能更多隻是那些淺薄寡民口口相傳的妄言之語,不可盡信。”


    現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誰都不敢輕易開口。


    望了望對峙中的兩人,馮仕炎低下了頭。即便是他,在曆經了坑洞之後,對於這個世界,都開始不確信了起來。


    俗話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但此時的他們,根本無法確信,所謂的“危牆”到底是什麽?


    是坑洞、是追擊、還是那像是籠罩在一層迷霧中的,所謂的遠山?


    有了遠山的指引,他們大可以徑直往東,遲早總歸能抵達蘇州府,進而成功脫困,但……追擊的陰影,短時間看來,應該是無法擺脫的了。


    隻是,他們都能夠想到,那些賊匪難道想不到嗎?


    或者是跨越遠山,橫亙無垠的山脈阻隔,大概率將完全隱沒他們的行蹤,自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不過,這心頭陰影的不安,到底是什麽?”馮仕炎緊抿著嘴唇,強行使自己安靜下來。


    顯然,這裏麵的分歧已經很明顯了。


    高俅的決斷,很明顯就是要選擇跨越遠山;而林衝雖未言明,但照他斟酌的語意,他所傾向的,更多是不要跨越。


    隻是……究竟該如何抉擇呢?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隻是心思湧動間,暗流已經開始……慢慢的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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