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對方的話語。


    花衣和尚露出了一個痛心疾首的目光。


    “這是為了我嗎?”


    “這難道不是為了我們嗎!!”


    青年和尚突然怒了。


    “我們,我們!”


    “我們!!!!”


    “永遠都是這般,每次談起這些。”


    “你一張口,便是我們!!”


    青年和尚的胸膛劇烈起伏。


    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般激動過了。


    或者說,二人已經很久沒有爭吵過了。


    深吸了一口氣,青年和尚再次邁開了腳步。


    這一次,他一步便跨過了攔路的花衣和尚。


    走出了帳篷,來到了屋外。


    唯有他的聲音,被鎖死在了帳篷之內。


    飄蕩在花衣和尚的耳邊。


    經久不散,繞梁不息。


    “可這一切......到底是為了誰!?”


    花衣和尚站在原地,一站就是許久。


    他的四周,萬物開始了交匯。


    仿佛要迴歸世界的最初節點,那個萬物混沌。


    一切都是晦澀難辨,無法區分的上古時代。


    在這樣的世界裏,花衣和尚忽然邁開了腳步。


    他所到之處,花草樹木開始生長。


    山川河流開始顯現。


    可無論他的能力多麽詭譎難辨,實力多麽的通天緯地。


    在這片鴻蒙的世界裏,依舊不曾有半點生物的跡象。


    他就這麽走著,可是越走。


    他的心中,便越發憤怒難明。


    隻差那麽一點點!!


    走了不知多久,花衣和尚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疲憊的揮了揮衣袖。


    這個世界的一切,便開始了坍塌崩潰。


    直到萬物再次迴歸混沌。


    他也再次迴歸到了現實。


    還是那個帳篷,還是那樣簡陋的環境。


    唯有時間,在不經意間有所流淌。


    帳篷外,天色黑的深沉。


    花衣和尚不過是在幻境裏走了一段路。


    外界,竟已是過去了數個時辰。


    望著漆黑的夜空,不見幾顆星星。


    花衣和尚,終究是長歎出了一口氣。


    帳篷外,早已等候多時的一位和尚見狀。


    連忙上前,恭敬行禮。


    “師尊,該動身了。”


    花衣和尚的臉上,不知何時早已恢複如初。


    再次變成了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


    似乎此前他與同伴之間的爭吵,在幻境當中的惱怒。


    都不過是他臆想之中的畫麵,並不曾真實的出現過。


    “那就走吧。”


    花衣和尚往前幾步,卻已經是跨越了數裏之遙。


    來到了蠻族一方的統帥營帳。


    此時,營帳裏坐鎮的。


    赫然正是一名血統純正的巫族。


    “大師。”


    年輕的巫族身材魁梧,可在麵對花衣和尚的時候。


    卻一點沒有驕縱之氣,反倒是恭敬異常。


    一反許多蠻族的習性。


    “聖子大人。”


    花衣和尚沒有稱唿對方元帥之稱。


    而是選擇了對方巫族身份的稱謂。


    這讓蚩虎表麵雖無異象,心裏卻是受用的很。


    作為一名巫族聖子。


    且前段時間才剛有所突破,並引來了巫祖注視。


    蚩虎如今的地位,在巫族年輕一輩之中風頭無兩。


    也因此,他被派來了與花衣和尚接洽。


    順帶著,處理一下蠻族進攻的相關事宜。


    隻不過,後者的任務,其實並不受大多數巫族的喜愛。


    蚩虎,自然也不例外。


    “戰術與規劃,我們已經聊過許多了。”


    “對此,聖子大人既已清楚。”


    “我繼續逗留下去,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花衣和尚耐心的說道。


    “南下一事,我自會處理得當。”


    “聖子大人,隻需拖住北臨關主力即可。”


    蚩虎學著人族,一拱手道。


    “北臨關這邊的戰事,大師大可放心。”


    “隻要我還有一日活著。”


    “便當竭盡全力,完成此次任務。”


    “南下一事,也勞煩大師多多費心了。”


    花衣和尚繼續說了些後續的事宜。


    剛要轉身離開,對麵的蚩虎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


    出聲提醒道。


    “另外,大師也切記要注意。”


    “大乾在北方邊界,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大師此去,務必要對此有所防備。”


    “若是遇見什麽意外,當以保全自己為重!”


    花衣和尚微微一愣,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些我自是聽說過。”


    “不過......還是感謝聖子的一片好意了。”


    說罷,花衣和尚不再逗留。


    帶著弟子,一個轉身。


    消失在了原地。


    便是如今已觸摸到五重境門檻的蚩虎見狀。


    也不禁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屋內,副將見了忍不住道。


    “聖子,他們......真的能成嗎?”


    蚩虎搖了搖頭。


    “成不成,並不關鍵。”


    “關鍵的是,有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


    “便已足夠。”


    說到這,蚩虎的眼中充滿了希冀的光。


    “我們已經被困在北邊太久。”


    “人世間的戰爭,巫祖大人終究無法親自下場。”


    “而北臨關,卻又大大拖慢了我們南下的腳步。”


    “本來這種情況......也注定將會一直持續下去。”


    “可是三生寺,卻給了我們一個契機。”


    “不論他們能做到何種地步......”


    “情況,都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副將欲言又止,表情似乎有些費解。


    蚩虎見了,忍不住道。


    “你有什麽看法嗎?”


    副將深吸口氣,表情嚴峻道。


    “若我們傾蠻族一族之力,全力南下。”


    “便是北臨關,也大概率無法守住......”


    “為何族中先輩們,卻始終不這麽做?”


    “便是犧牲了全蠻族,可隻要踏足中原。”


    “一切......不都是值得的嗎?”


    蚩虎微微皺眉。


    “你這個想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副將有些惶恐。


    “這隻是我的一點個人愚見......”


    蚩虎擺了擺手。


    “我沒有要責怪你。”


    “我隻是想告訴你......你這樣的想法,還是太過天真了。”


    說著,蚩虎似乎想起了年少的時光。


    自己,也曾有過這樣天真的想法。


    “天有餘,而補不足。”


    “這是我的老師,告訴我的道理。”


    “蠻族雖隻是一件工具,但卻是保障我巫族安全度過永夜之冬的屏障。”


    “若是舉蠻族之力,去試圖突破人族防線。”


    “那不僅會招來全人族的齊心抗衡。”


    “甚至就連永夜之冬,很可能都將出現問題。”


    “一旦那種事情發生,永夜之冬真的徹底降臨在我巫族身上。”


    “雖隻是短短的這幾年......可以我巫族如今凋零的血脈來看。”


    “屆時......那亦將會是我們不可承受之重。”


    經曆了人族一行後的蚩虎,大難不死之下。


    整個人的心態,都仿佛出現了巨變。


    他不再張揚,變得有些內斂。


    副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蚩虎見了,忽然笑出了聲。


    “便是被困在這北邊,短期內無法入住中原。”


    “那對我巫族而言,亦並非是絕對的不可接受之事......”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那些已經被‘感染’了的人。”


    “將他們身上的‘疫病’,還給人族。”


    “才是我們最需要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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