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朝代裏,世家大族都是一個很麻煩的問題。


    這個群體往往雄踞一方,財力驚人,人脈盤根錯節。


    他們通常掌握著當地最富饒的地段,最優渥的土地,以及最大的市場。


    如果讓葉尋來說,這就是資本的古代初級形態。


    更可怕的是,他們不僅僅是在財富上令人眼紅。


    各種資源更是令人豔羨。


    這種類似資本的世家們,比起現代資本而言。


    優勢是壟斷性更強,劣勢則是更加懼怕官府。


    所以為了解決這個最大的隱患,這些世家大族們拚了命的想要往朝廷裏麵擠。


    因為在他們看來,若是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那麽對於整個家族,以及未來而言。


    那都是裨益無窮。


    不僅可以靠著在朝中的權力,庇佑家族。


    還能給家族內的後人們,提供人脈和門路。


    迴顧曆朝曆代,寒門士子想要位極人臣。


    那不說是鳳毛麟角吧,也可以稱得上一句萬裏挑一了。


    除非是開國時期,否則想要登相拜將,那難度簡直堪稱地獄級。


    而大部分人們耳熟能詳的大人物,多數還是出自於豪門世家的。


    對於大乾而言,如今的世家們勢力雖然大。


    可在經曆過三十年前的改朝換代,以及國內大清洗後。


    已經算是收斂了不少了......起碼比起大乾建立之前來說,確實是如此。


    但腐敗這種問題,總是會有的。


    當葉尋帶著玩家們,奔赴沂城之際。


    整個安南府,還未發覺問題之所在。


    或者說,對於安南府的高層們來說。


    隔壁的徐州,問題顯然要更大。


    就算要清理,也必然是從徐州開始的。


    而玩家們,這群看似古怪的商隊......


    在葉尋要求所有人,收起了錦衣衛標誌的武器、裝備以及服飾後。


    從外表上來看,則是再也看不出什麽問題來了。


    整個安南府,在一片寂靜之中。


    逐漸,走向了它即將要迎來的結局。


    這其中,唯一一處要頗為不大一樣的地方。


    或許,就是在那安南府主城,濱城之內定族多年的徐家了。


    這個徐家,如今雖不算是什麽高門顯貴。


    但也稱的上一句源遠流長了。


    早在前朝時期,這徐家裏就曾出過兩位榜眼。


    最高位時,更是曾做到過吏部侍郎。


    隻可惜,後人們不爭氣,久而久之就有些沒落了。


    直至大乾開國,一位頗有前途的年輕人。


    娶走了他們徐家的大小姐。


    這徐家,才再次有了中興之象。


    而那個年輕人,如今位列總兵,任職於長安。


    名叫王學輔。


    ...


    徐家大院內,如今的家主徐鶴正看著姐夫送來的書信。


    一言不發,神情凝重。


    書信的內容不算複雜,但也不是尋常人能夠了解到的。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內容所說之事,雖然看似與徐家無甚關聯。


    卻通篇充滿了點醒之意。


    “九殿下的商隊,已從長安出發。”


    “路中將會途經永、允二州,前往徐州。”


    “賢弟當警醒自身,克己守份。”


    “莫要誤了自己。”


    說實話,徐鶴看完信件後的第一反應。


    其實是竊喜。


    因為早在此之前,他就曾聽聞過。


    關於姐夫,疑似搭上了九殿下的船的傳聞。


    隻是他一直苦於麵子,又沒機會見到姐姐、姐夫二人。


    故此才一直埋在心裏。


    如今看到了信件,徐鶴幾乎是可以肯定。


    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九殿下的商隊!?


    那能是商隊嗎?


    這一看就是私服出訪,了解民情的隊伍啊!


    這種情況下,各州各府若是不曾了解實情。


    說不得,就要被九殿下的隊伍,抓住小辮子了啊!


    徐鶴再一聯想到,上月時九殿下已經替君代政。


    位於金鑾殿上,處理國事的國內大環境。


    自己該怎麽做......那還需要考慮嗎!?


    “來人!”


    “老爺,怎麽了?”


    管家低著頭快步走來,眼中滿是迷惑。


    自家老爺盯著巴掌大的書信,看了得有小半個時辰了。


    也不知道,上麵究竟寫了些啥?


    徐鶴沒有去理會管家的神情。


    而是語氣凝重的詢問道。


    “最近族裏,可有什麽事情發生?”


    管家沉思了片刻,方才迴道。


    “就隻是幾個莊子裏,出現了些水源爭搶的問題。”


    “其他的,倒是沒有了。”


    徐鶴立刻上了心思。


    可不等他張口,管家忽然想起了前幾日的一件事。


    補充道。


    “另外,府鎮大人曾前來詢問過一件事。”


    “說是那宮家出現了大批佃戶逃離的情況。”


    “問咱們有沒有遇到過。”


    徐鶴眼眸一眯。


    “結果呢?”


    管家清了清嗓。


    “那是自然沒有的。”


    “咱們家主要是以絲絹為主產,農產一直隻是副業。”


    “所以倒是不缺那點佃戶。”


    徐鶴暗自鬆了口氣。


    但一想到那知府大人,與那宮家走的如此之近......


    心裏本能的,就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若是平日裏,知府與地方大戶走的近些,也不算什麽稀奇事兒。


    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九殿下派出的隊伍很可能又已經抵達了安南府。


    這種事兒,萬一被人記在了心裏,迴去稟告給了那位殿下。


    天知道會出現什麽事兒!


    這麽一想,徐鶴下意識的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巧的是,明日就是知府大人兒子的及冠禮(年滿二十)!


    作為濱城裏的大戶,他們徐家也是有被受邀前往的!


    “你立刻派人,去給知府大人送上拜帖。”


    徐鶴說著,急忙道。


    “就說我偶感風寒,病了!”


    “去不了!”


    管家臉色尷尬道。


    “可是老爺,你昨日還曾帶著夫人去坊市采購。”


    “如今又說病了......”


    徐鶴怒道。


    “讓你去你就去,怎的如今話這般多!!”


    向來平和的老爺忽然發飆,也讓老管家嚇了一跳。


    忙扭頭去處理此事了。


    而徐鶴卻仍覺得有些不妥。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


    這次知府大人兒子的及冠禮,他準備的禮品過重了!


    未免有攀附親近之嫌啊!


    不行,得去掉一些。


    這麽一想,徐鶴又親自迴到臥室,找到了發妻。


    “官人,你這是怎麽了?”


    趙氏奇怪的看著丈夫。


    “那個,明日送去知府大人那裏的禮。”


    徐鶴左思右想,最後還是幹脆直接了當道。


    “我認為還是過重了。”


    “去掉一些吧。”


    趙氏皺眉道。


    “可是丘知府與咱們家向來走的近......”


    “走的哪裏近了!?”


    徐鶴一瞪眼,胡子都被吹起來了。


    “這種話,以後在外麵切不可亂說!”


    “我與那丘知府,也就....也就......”


    “也就是有過幾麵之緣!”


    “點頭之交的關係罷了!!”


    趙氏愣在了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上次夫君在丘知府那裏喝多了酒,迴來的時候不是還說。


    兩人那是相見恨晚,惺惺相惜。


    一見如故,情投......呸,錯了。


    可兩人明明那般親近。


    怎麽一眨眼,就又翻臉了呢??


    男人真是奇怪的物種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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