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祭祀,除卻一些特定的日子之外。


    就隻剩下了每年的八月十一。


    這個日子,是當今聖上為了祭祀其逝去父親的。


    算下來,也就是祭祀葉尋的爺爺。


    換做民間,也就約等於是家庭式的掃墓。


    本來這個日子並不特殊,雖然往年也有。


    可葉尋對此,向來不大關注。


    且,若是在往常。


    聖德帝也從未有過,因為這個祭祀。


    而限製皇子們的走動。


    今年,為何會突然限製大家的走動?


    另一邊......老十五早不病,晚不病。


    怎麽這會兒就突然病了呢?


    還有那三佛寺,早不來晚不來。


    怎麽一來,各種奇怪的事情。


    就都趕在了一塊兒了呢?


    葉尋再次背對常貴。


    輕輕的,一揮手道。


    “我出去一趟。”


    “你守好溫仁殿。”


    常貴心裏害怕,又不敢違命。


    隻能顫抖著,目送葉尋的背影。


    越行越遠。


    ...


    皇城,正德殿。


    殿外,大太監柳五,打著哈欠。


    盡可能的躲避著,那毒人的眼光。


    這八月才剛開始沒幾日,日頭就這麽歹毒了。


    這後麵的日子,還咋過呦~


    大太監這邊心裏嘀咕。


    耳邊,忽然就傳來了陣陣的嘈雜。


    這令柳五本就不大好的心情,愈發煩躁了。


    “怎麽個事兒!?”


    “這大晌午的......”


    柳五目光尋去,嘴裏的話。


    漸漸,就說不下去了。


    就連那,本還有些燥怒的表情。


    都跟著,化作了一道似朝陽般,柔和親切的笑容。


    “哎呀呀,原來是殿下來了呀!”


    柳五諂媚的上前,一瞪那幾個不長眼的侍衛。


    “一個個的,都幹嘛呢!?”


    侍衛之中,帶頭之人一臉苦澀道。


    “柳公公,陛下正午時才吩咐的。”


    “今日繁忙,任何人不得覲見......”


    柳五的眼珠子一陣提溜的轉。


    怒斥道。


    “陛下那話是對外人說的。”


    “對殿下,那能有作用嗎?”


    侍衛無奈,想要說些什麽。


    又被柳五的眼神,生生嚇退了迴去。


    隻好閉上了嘴巴。


    另一邊,柳五笑意盈盈的走上前。


    剛想要湊近一些,便聽到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咳,咳咳......柳公公。”


    十五皇子葉辰,臉色蒼白。


    對著柳五,強行一拱手道。


    “還望通傳一聲......咳,咳咳......”


    “告知陛下,葉辰求見......”


    一句話,斷了四五次的葉辰。


    那一臉誠懇的模樣,讓柳五都有些感到陌生。


    “額,殿下莫急......”


    柳五心裏略一盤算。


    便笑道。


    “老奴,這就去。”


    安撫住了葉辰,柳五一邊想著宮殿走去。


    一邊心裏頭直嘀咕。


    聽聞此前,陛下接見過了辰皇子後。


    那可是龍顏大怒!


    也不知道辰皇子是怎麽個事兒,這才過了多久?


    竟又來了!


    而且身上還患著病......嘖嘖嘖,往日也不曾見他這麽孝心過啊......


    心裏挪揄的柳五,很快就來到了殿前。


    不過他的輩分不夠,隻得在門外喚了幾聲。


    說明了葉辰到來一事兒。


    半晌,大太監柳厭慧從門內探出了半個身子。


    皺眉不悅道。


    “陛下不是下了令嗎?”


    “誰也不見。”


    頓了頓,柳厭慧聲音一冷。


    “你是年歲大了?”


    “聽不懂了?”


    柳五心裏一抖,笑容都僵了幾分。


    “是是是......主要還是因辰皇子身患重病。”


    “還特意跑來求見......爺爺莫要生氣......”


    柳厭慧的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一些。


    正要轉身關門。


    殿內,聖德帝似乎是聽到了些什麽。


    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讓他進來吧......”


    ...


    正德殿內,微風徐徐。


    不僅不見半分夏日的燥熱,反倒是溫潤舒爽。


    葉辰低著頭,跪在階下。


    大大的屏風,隔斷了他的視線。


    “父皇......兒臣知錯了。”


    葉辰一句話咳三迴,態度一掃往日。


    誠懇,而謙卑。


    “希望父皇您能再給......再給兒臣一次機會。”


    “哪怕是將兒臣,如六哥一般分封出去。”


    “兒臣,也定當竭力遵從。”


    “努力的,去學如何當好一個王爺。”


    屏風後,聖德帝的聲音,聽不出虛實。


    隻是十分平靜道。


    “你想好了?”


    葉辰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是,父皇!”


    “兒臣想清楚了!!”


    聖德帝的歎息聲,瞬間環繞整個大殿。


    經久不息。


    良久,聖德帝緩緩的。


    從屏風後方走出。


    臉色,竟是充滿了疲憊之感。


    “走上前來,讓朕......好好看看。”


    葉辰聞言,抬起頭來。


    望著眼前的這位父親,費力的起身,向前走去。


    這短短的十來米距離,此刻卻顯得如此之遠。


    以葉辰的重病之身,竟是走了半天。


    聖德帝的表情不變。


    隻是平靜的,看著這位兒子。


    一如既往。


    葉辰的眼中,飽含著一絲火熱。


    不知不覺間,竟流露出了幾滴淚水。


    “父皇,兒,兒臣......”


    感人至極的畫麵,眼看即將來到高潮之處。


    一聲突兀的響動。


    忽然出現,打破了這個美好的氛圍。


    聖德帝猛地抬頭。


    怒不可遏的,對著下方怒吼道。


    “柳厭慧!”


    被叫道名字的柳厭慧,從遠處角落裏。


    幹笑著走出。


    “陛下......”


    聖德帝眼角抽搐,對著柳厭慧身旁的身影。


    壓抑著怒火,咬牙切齒道。


    “混賬東西......如今竟敢偷闖我正德殿了!!”


    慘遭被罵的葉尋,探出腦袋看了看四周。


    見老十五,還在那傻站著。


    這才放鬆了一些,往前走了幾步。


    對著老頭子,一躬身道。


    “我是看......你在接待人。”


    “就不想打斷你了......可不是故意偷偷跑進來的啊!”


    聖德帝倒吸一口涼氣,抄起旁邊架子上的一把長弓。


    對著葉尋,就是一箭。


    可這樣普普通通的一箭,又怎麽可能射的中葉尋呢?


    眼看鬧劇愈演愈烈,一直傻站著的葉辰。


    好像是終於迴過神來了似的。


    對著葉尋一拱手道。


    “見過九哥。”


    葉尋一邊躲避著老頭子的箭雨攻勢。


    一邊轉頭,看著這個陌生而文弱的弟弟。


    打量了幾眼後,隨意揮手道。


    “既然病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今日......父皇心情不大好。”


    “你趕緊迴去吧......別一會兒,誤傷了你就不合適了。”


    葉尋說著話,伴著不斷響起的“咻咻咻”聲。


    抬手一揮。


    就將傻站著的葉辰,送出了宮殿。


    聖德帝見狀,幾乎氣的快不行了。


    手上的長弓,也直接換成了身邊護衛的長刀。


    衝著葉尋,就砍了過去。


    “混賬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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