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鏡靜是長女,朱英嬈是嫡長女,這兩人雖然差著歲數,自幼在老朱麵前就愛爭寵。


    朱鏡靜有的,朱英嬈就一定要有,反之亦然。


    朱樉剛才敷衍的行為,讓朱英嬈覺得很不滿。


    “憑什麽剛才親的是她的臉,輪到我就變成了額頭,你這不是把人家當成小孩子嗎?”


    “二哥,你是不是偏心?我們可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她上前拉著朱樉的胳膊不停搖晃,撒嬌的語氣讓朱樉肉麻的起雞皮疙瘩。


    朱樉趕忙求饒:“好了好了,你都是大姑娘了,就別為難你二哥了。”


    呂舒那娘們下的藥,後勁太大加上昨晚喝了不少酒,他現在都還有些神誌不清。


    “好,這次就饒過你了,下次二哥可不許這樣偏心了。”


    “時間不早了,妹妹改日再來拜訪二哥。”


    朱英嬈剛一說完,朱鏡靜臉上的紅暈剛一消退,有些害羞的說道:“臨走之前,二哥能讓我帶走李郎嗎?”


    李祺當街衝撞二哥車駕,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二哥這個當事人的心意。


    朱鏡靜以為花了不少錢,二哥得了好處就能通融通融。


    沒想到朱樉卻臉色一沉,說道:“你們兩個丫頭片子的賬算完了,該算哥哥我的帳了。”


    他指著地上碎成一地的紫砂壺,對著寧國公主說道:“朱英嬈你打碎的這個紫砂壺,是元豐年間蘇東坡的心愛之物。”


    “上麵還有蘇東坡的親筆題詩,世間僅此一件,至少價值五千兩紋銀。”


    朱英嬈看著滿地碎片,咬著手帕,手足無措。


    旁邊的雙喜不動聲色,心裏震驚不已。


    這紫砂壺明明是他親自找人燒製的,足足花了十兩銀子。


    買來討好王爺的,沒想到王爺在上麵隨手題了幾個字,這隻紫砂壺的身價立馬翻了五百倍。


    一想到二哥幾百萬兩的身家,總不可能在家裏擺個贗品吧?


    朱英嬈立馬就相信了他的鬼話,她怯生生說道:“二哥,妹妹一年的俸祿還沒你的零頭多。”


    “實在拿不出那麽多銀兩,能不能讓妹妹緩個幾天?”


    公主的一年俸祿隻有一千五百石,兩千貫寶鈔。如果不是逢年過節有父皇、母後的賞賜加上皇莊的收入。


    剛才賠的三千兩銀子,都能讓她們兩個大明公主吃糠咽菜一整年了。


    朱樉摟著她瘦削的肩膀,笑的跟個奸商一樣。


    “沒錢不要緊,可以打借條啊。”


    “看在你是我親妹妹的份上,我給你打個四折。”


    “二哥,這四折是什麽意思?”朱英嬈好奇寶寶一樣望著他問道。


    “四折就是四成的意思,你隻要給二哥兩千兩銀子。”


    “咱們之間就一筆勾銷,我給你辦理個十二期分期,你每個月給二哥二百兩銀子。”


    “隻要十二個月付清,你放心二哥絕不會收你利息。”


    聽到分期付款,一個月隻要給二百兩銀子,朱英嬈頓時鬆了一口氣。


    一次兩千兩銀子有些嚇人,一個月拿出二百兩銀子好像也不是很多。


    朱樉大手一揮,對著雙喜吩咐道:“去把本王的筆墨紙硯拿來。”


    雙喜一路小跑,去了書房。將紙筆拿了過來,還有一盒紅印泥。


    朱樉伏在案上,不一會兒功夫就將欠條擬了出來。


    對著朱英嬈招手,拿起欠條一看,上麵的條條框框密密麻麻,看得她頭暈腦脹。


    朱樉像個魔鬼一樣在她耳邊低語:“不過是畫個押,二哥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朱英嬈不疑有他,拿起了筆正要簽字畫押。


    堂外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寧國殿下且慢。”


    “是誰在那裏說話?”朱樉黑著臉,心裏暗罵:哪個龜兒子,壞老子好事?


    隻見一身著儒士衫的翩翩佳公子,手拿折扇,閑庭信步邁進了大堂。


    朱樉眼睛都看直了,他發誓這輩子包括上輩子都沒看過這麽俊俏的男子。


    來人柳葉般的彎眉透著一股英氣,眼睛明亮而深邃,鼻梁直挺,唇紅齒白,麵若桃花。


    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文質彬彬的儒雅氣息。


    相比之下,朱樉粗魯的外表,甚至讓他覺得有些自殘形愧。


    心中暗罵:我討厭花美男,又他娘的冒出一個娘炮。


    “劉郎。”朱英嬈沒在意別人的目光,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對方的懷抱。


    來人緊緊抱著她,輕撫著長發,心疼道:“是小生來晚了,讓英嬈受委屈了。”


    “劉郎,二哥欺負完了駙馬,還欺負我。”


    朱英嬈緊貼對方胸膛,嚶嚶地開始小聲抽泣。


    朱鏡靜倒是見怪不怪,冷哼一聲,抱著手坐在那兒,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朱樉連忙上前,打斷兩人的卿卿我我。


    “牛郎?二妹,你什麽時候養了一個麵首?”


    麵首就是小白臉的意思,小白臉麵色一惱,隨即恢複如常,不失風度的拱手作揖道:“在下劉莫邪,見過秦王爺。”


    他將手中折扇一指,一臉不屑道:“秦王爺真是好算計,一個倒打一耙,就將兩位公主殿下,一下子變成了被告。”


    被人當場戳破,朱樉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不要瞎說,這打壞東西照價賠償,完全合理合法。”


    劉莫邪用折扇指著欠條,慢悠悠說道:“這一個月兩百兩,一年應該是兩千四百兩。”


    “這兩千兩的借款,一下子多了四百兩。”


    “這利息就差不多有兩分,雖然沒有違背《大明律》,但是秦王爺明明說的不收利息。”


    “如此這般做法,豈不是食言而肥?”


    好一個能說會道的小白臉,朱樉心裏把這個叫劉莫邪的娘炮恨得直癢癢,但他臉上還是跟平常一樣淡定,說道:“多出來的兩成,是本王辦事的手續費哦。”


    “手續費?這個詞真有意思。”劉莫邪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很快就理解成了牙行或者賭場的抽頭。


    劉莫邪說話的聲音像銀鈴一樣,清脆悅耳,十分動聽。


    朱樉覺得這小子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應該出現在相公堂子裏當頭牌。


    劉莫邪彎下腰從地上撿起紫砂壺碎片,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如玉。


    他指尖夾著一塊碎片,啞然失笑道:“這壺上的墨跡都沒幹透,哪裏會是東坡居士的真跡?”


    “這上麵的題詩,分明是你秦王爺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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