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朱元璋沒有半點喜色反而望著一臉狐疑道:“人常說父子連心,朕怎麽覺得你是要造朕的反呢?”


    這個逆子越是這樣,他越覺得反常。


    朱樉暗道一聲不好,沒繃住裝過頭了。


    摸摸腦勺一臉無辜道:“父皇說笑了,您兵不血刃就解了兒臣兵權。兒臣哪來天大的膽子敢造反啊?”


    心裏想的卻是我朱二爺四年聚起六萬大軍兵強馬壯、人人帶甲,給我十六年帶二十四萬甲士讓你提前退休享受生活。


    聽到這話朱元璋更不放心了,一個俘虜不到五年就把半壁江山的大元朝禍害了。


    這驚人的破壞力不放在身邊,他能睡得著嗎?


    “你的府邸內院在你大婚之時就能完工,這兩個月你哪也不許去就在你以前住的交泰殿待著。”


    朱樉不敢置信道:“我老婆孩子在外麵,你這不是禁我足嗎?我犯啥錯了。”


    氣的老朱用手戳他腦門,暴跳如雷道:“你在北邊幹的破事,你要不是我兒子早砍一百次腦袋了。你還立法改軍製,你這是要造反嗎?”


    “你就半部論語的那點墨水,你還學人治國,要不是你娘,你那點水平在朕手下連個縣令都不配。”


    被噴了一臉唾沫,朱樉怒極反笑道:“你文化高,你墨水多,你去考個秀才試試唄?老朱家除了大哥、五弟、十一弟都是大老粗,你笑話誰呢?你除了幾首小詩還行,裝什麽文化人兒,先笑話話你自己吧。”


    “英語過八級了嗎?微積分學過嗎?二元一次方程會嗎?幾何圖形看的懂嗎?九九乘法表你總會吧?”


    “就你那文化水平還教訓我,你連給你孫子輔導功課的水準都達不到。”


    朱元璋被懟的連連後退,逼到牆角暴跳如雷扯下犀牛皮帶欲抽,被朱樉一把奪過。心裏冷笑:給我送裝備了這是。


    再差十二團五爪金龍章袞袍和金絲盤龍翼善冠、龍紋褲就集齊碎片了。


    朱元璋愣了愣,這逆子是要倒反天罡啊,衝著門外聲嘶力竭道:“來人給朕把這小畜生拖到西市口斬首,不對,朕要淩遲,活剮了他。”


    把守宮門的侍衛全都背過身佯裝沒聽見,能讓元朝六十萬大軍墳頭草三米高的猛人可不是他們小身板能招惹的。


    “你們是聾了嗎?朕下聖旨。”朱元璋氣抖冷,馬皇後拉著他坐下安撫道:“行了行了,父子倆跟上輩子有仇似得,不見麵天天想,見了麵天天拌嘴。”


    她又擰了擰朱樉耳朵責怪道:“都是當爹的人了成熟穩重點,你也別總是成天氣你爹。他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


    朱樉一臉無語道:“他壯的跟牛似的,二十一個妃子,弟弟們都快組兩支蹴鞠隊了。”


    “你這癟犢子敢罵咱是牛?你再說一遍試試。”


    看到老朱並指如劍戳到腦門,朱樉舉手投降道:“兒臣口胡了,父皇應該是種馬才對。”


    朱元璋的臉色一下子就跟烙鐵似得漲紅,腦袋上還冒著蒸汽。這已經不是戳他肺管子了,這是在摸他的天靈蓋。


    他走到殿外一把奪過侍衛腰間佩刀,錚的一聲拔了出來,雪白的刀刃泛著寒光。


    朱元璋後槽牙咬碎道:“不殺你個逆子難解咱心頭之恨。”


    一看老朱玩真的,朱樉大喊一聲‘玩不起耍賴皮’,抱著大殿承重柱跟猴一樣蹭一下就竄到殿脊上去掛在大梁上向下吐舌頭做鬼臉,還揚了揚手裏犀牛皮玉帶。


    這下真把中年朱元璋氣到跳腳了,他抱著柱子,手腳並用,因為發福爬了不到兩米就滑了下去。


    看著十二米高的殿脊和那小畜生洋洋得意的嘴臉。


    朱元璋像個大黑熊雙手拿著刀就往立柱上劈,一時間木屑飛濺。


    原本看傻眼的馬皇後,立刻反應過來抱著他罵罵咧咧道:“你去砍你的乾清宮,拿我坤寧宮撒什麽氣?”


    朱元璋原地跳了兩下,怒不可遏道:“撒手,咱要找把弓將這逆子射下來。”


    馬皇後鬆開他責備道:“你真是氣糊塗了,早跑沒影了。都當爺爺的人了還成天跟孩子一般見識。”


    朱元璋放下刀,累的氣喘籲籲道:“他敢嘲笑咱不懂這個那個什麽亂七八糟的,沒有咱打天下坐江山,他上長安街要飯都沒人賞他兩個銅板。”


    “行了行了,你迴你的乾清宮,大半夜的該睡覺了。”


    朱樉拿著戰利品,迴家路上正遇到接孩子的太子一家。太子妃常氏是常遇春之女正欲行禮。


    “多謝小叔替父親扶靈。”


    朱樉立馬虛扶道:“大哥和我同胞兄弟,都是一家人。”


    太子朱標比他大一歲,兩人自幼一起長大。他真誠道:“吾弟為大明征戰多年立下汗馬功勞,為兄不知如何感謝。隻能在東宮略備薄酒待吾弟上門相聚。”


    朱標心裏倒不覺得朱樉對常遇春做的事是收買人心,他和常府的姻親關係僅次於血緣。


    “二弟手中玉帶,吾覺得有些眼熟啊。”


    聞言朱樉把手中皮帶揚了揚,炫耀道:“剛從老朱身上扒下來的,要不送給你?”


    朱標擺擺手道:“大可不必。”


    等朱樉走後,太子妃驚奇道:“妾在閨中常有耳聞,秦王為人放蕩不羈。”


    太子朱標苦笑道:“吾這二弟天下無敵,從小諸王無不敬畏吾和父親,惟有他既不怕天也不怕地。”


    太子側妃呂氏一臉憂慮道:“殿下難道不怕秦王覬覦大位嗎?”


    朱標搖搖頭道:“若是二弟有爭儲之心必然不會流落北方多年。況且他帶著大軍遁入漠南漠北草原,父皇也奈何不了他。”


    “他能迴來,說明其人光明磊落。”


    朱樉一個人漫步在宮城裏,和守衛宮門的大舅哥打了個招唿溜了出去。


    他現在是成年的皇子,馬皇後已經不再管束他了,馬三寶將他的銅輦停在宮門。


    朱元璋賜他一個規製與儲君一樣的馬車,在外麵需要避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越不坐越顯得心虛。


    他這麽多年一直輕裝簡行,府中伺候的宮女太監寥寥數十人,和其他動輒數千人乃至上萬人的王府形成鮮明對比。


    放心大膽的坐上馬車,坐著禦者位置的馬三寶轉頭問道:“爺,我們現在打道迴府嗎?”


    想起府中還有倆吃人的妖精,他今天是指定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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