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武大帝的眼皮子底下,太子要是敢公開跟秦王打擂台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太子跟秦王兩敗俱傷,最終儲君之位,隻有便宜晉王的份兒。


    朱文正想了想,以太子的性格也不是意氣用事之人,他說道:“既然猜測不到太子爺的用意,那咱們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朱樉點了下頭,他現在遠離京城,宮裏的情報能獲得的有限。錦衣衛是朱元璋一手建立的,他自然不可能用錦衣衛來監視宮裏。


    那樣,無異於取死之道。這件事讓朱樉意識到了,要迫切的建立自己的消息渠道才行。今後再發生這種事的時候,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了。


    朱樉沉聲說道:“既然大哥已經出招了,我這個當弟弟的自然來而不往,非禮也。”


    聽到這話,朱文正忍不住發問:“賢弟,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迴應?”


    朱樉托著下巴,他低頭思考了一陣才抬頭說道:“大哥想要獨吞我的安民軍,我還怕他沒有這麽好的牙口。我這就上書父皇,把張玉、邱福、朱能這些人統統都召迴來。”


    朱樉剛一說完,朱文正又問道:“這樣做,意圖會不會太明顯了?四叔要是不同意怎麽辦?”


    朱文正仔細一想,四叔朱元璋疑心很重,朱樉這樣做被駁迴的可能性極大,說不定還會專門下旨來申飭朱樉。


    朱樉一臉自信的說:“沒關係的,我會給出一個讓父皇無法拒絕的條件的。”


    朱文正對四叔朱元璋了解很深,聽到朱樉這樣說,他下意識說道:“難道你又要使銀子讓四叔答應你的條件不成?”


    在朱文正看來,唯一能讓四叔朱元璋動心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誰叫老朱家祖上數代貧農,窮怕了。從四叔老朱開始,後世子孫一個個都是見錢眼開的主。


    朱文正這麽一說,朱樉登時就不幹了。


    “你這麽說是幾個意思啊?我父皇可是富有四海,統一萬方的千古一帝,在你嘴裏就成了見錢眼開的守財奴?”


    朱樉當然不是怕老爹朱元璋受了委屈,他是真心的舍不得白花花的銀子。


    朱文正嚇的身子朝後仰,連連不停地擺手否認。“你可不要誣陷好人啊,為兄剛才明明什麽都沒說。”


    一想到錦衣衛那暗無天日的死牢,朱文正就感到眼前一黑,險些沒有暈倒在地上。


    看到朱文正嚇的跟驚弓之鳥一樣,朱樉哈哈大笑了幾聲,“哈哈哈,驢兒哥瞧瞧你現在的膽子,一提到老頭子就跟貓見了老鼠一樣。我剛才是逗你玩的。”


    一聽這話,朱文正直想罵娘,他是四叔的大侄子又不是親生兒子,當年關在桐城的監獄裏麵,差點被四叔朱元璋拿著皮鞭活活抽死。


    朱文正沒好氣的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膽大包天,敢給我四叔一個過肩摔嗎?尋常人要是碰掉了四叔的一根頭發,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剝皮揎草。”


    朱樉當然知道這些年來,他能不停地作死還能夠毫發無損的原因,無非因為他是洪武大帝朱元璋的嫡子,隻要老娘馬秀英還活著。


    他除了公開扯大旗造反,不然老朱拿他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看見朱樉用手不停在摩挲下巴上的胡須,嘴角露出癡癡的傻笑。


    朱文正好奇的問:“賢弟,你剛才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嗎?”


    朱樉在朱文正的麵前,攤開了一個巴掌,他一臉賤笑,說道:“我很想試試,抽老頭子大耳刮子是什麽感覺?”


    朱樉的腦海裏頓時出現了一個畫麵,他一個大逼兜過去把洪武大帝頭上翼善冠都給掄飛了。


    一想到這個畫麵,他就笑個不停。


    聽完,朱文正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他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朱樉神奇的腦迴路了。


    朱文正扯了扯嘴角,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賢弟要說你膽子大吧,別說是造反了,就是跟太子爺奪嫡,你都小心翼翼的。要說你膽子小吧,不光敢燒四叔的龍須,還敢給他一個過肩摔。”


    朱文正的腦門上全是黑線,他又補充了一句。“賢弟這樣的奇葩,恐怕是古今罕見。”


    奇葩,原指奇特又美麗的花朵。在這個年頭,通常用來比喻不同尋常的詩文或者非常出眾的人才。


    奇葩,明明是一個很好的褒義詞。可是聽在朱樉的耳朵裏,這個詞充滿了諷刺意味。


    朱樉一把抓住朱文正的領子,扯著嗓子朝外麵喊道:“你才奇葩,你全家都是奇葩,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奇葩。”


    朱文正看到朱樉擠眉弄眼,不停朝著他使眼色。


    朱文正當即會意,他梗著脖子喊道:“朱老二,你這是腦子壞掉了嗎?我們兩個是堂兄弟,我的祖宗就是你的祖宗啊。”


    朱樉用餘光瞥了瞥門外,發現門縫裏有一個黑色的影子。


    明顯是有人過來偷聽他們的談話,朱樉勒著朱文正的脖子,喊道:“我不管,我要上書父皇把你開除宗籍,以後你就跟著你的媳婦兒一起姓謝好了。”


    朱文正跟他老丈人徐達是連襟,兩人都是娶了謝再興的女兒。朱文正娶得是大女兒,徐達娶得是小女兒,按民間的規矩,徐達見了小三歲的朱文正,還要叫他一聲大哥。


    “朱老二,我跟你嶽父是同輩,你居然這樣侮辱我,我今日就要跟你同歸於盡。”


    說完,朱文正的一雙大手掐住了朱樉的脖子,兩個相差了二十來歲的堂兄弟就在這小房間內,你來我往扭打成了一團。


    興許是這些年,兩個人心裏都憋了不少氣。朱樉跟朱文正兩個人越演越真,兩個人揮起了拳頭,你來我往,打的不亦樂乎。


    房間內傳來砰砰的響聲,那是拳拳到肉的聲音。隨後一陣哐當作響,顯然是房間內的東西受到了殃及,被兩人打壞了。


    兩人廝打了好一陣,門外那人靠在門邊聽的入神,半天都一動不動的。


    朱樉悄悄摸到了門邊,直接伸手猛的一下拉開了房門。


    那人沒有半點防備,房門一打開。一個黑影直接滾了進來,朱樉低頭一看那人的長相,直接樂出了聲。


    “好大的膽子,誰派你來監視本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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