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從趙曦的額頭滑落在地,他的身子在不停顫抖,用兩隻手臂才勉強撐著。


    “大人,為何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卑職?”


    一想到秦王喜歡將男寵變成太監帶在身邊的傳言,趙曦不由的感到胯下一涼。


    聽到他問話,朱樉這才收迴了目光,笑著說道:“孤剛才在想事情,一時忘了。你且平身吧。”


    聽到這話,趙曦如蒙大赦,從地上緩緩起身。


    趙曦小心翼翼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心想:秦王剛才的目光好生可怕,好像要將他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看個透徹一般。


    朱樉騎在馬上,向他問道:“你趙曦當一個校尉屈才了,以後有沒有興趣跟在本王身邊當一個親兵百戶?”


    聽到秦王要將自己留在身邊,趙曦臉色一僵,他哭喪著臉說:“卑職家中還有一妻兩妾,膝下還有一名幼子。卑職恐怕要辜負大人的好意了。”


    朱樉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麵拒絕。尤其當麵拒絕自己的人,還是一個大男人。


    朱樉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板著臉說道:“都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孤剛剛下的是軍令,由不得你。”


    錦衣衛雖然是一個特務機構,但是在大明朝的製度裏錦衣衛是天子的親軍。


    一聽這話,趙曦隻能苦著臉,叩拜道:“卑職遵命,多謝指揮使大人提拔。”


    朱樉這才滿意的點下了頭,他前世玩遊戲就是一個狂熱的集卡玩家。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曆史“名人”,不管日後有用沒用,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先收入麾下再說。


    朱樉抬手一指新兵營的方向,說道:“辛苦你跑一趟,去通知錦衣衛的弟兄們到新兵營那裏等我。”


    “卑職遵命。”趙曦收起了苦笑,一臉正色道。


    他在心裏很快做出了決定,既然命運的強暴無法反抗,隻能閉上眼睛去享受了。


    趙曦調轉馬頭,打馬而去。


    朱樉留在原地,等待著李文忠跟朱文正兩人到來。


    趙曦走後不久,朱樉就看到了朱文正跟李文忠兩人的身影。


    “樉弟,你真是讓我跟保兒一頓好找啊。”


    隔著大老遠,朱文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等兩人近到朱樉身前,翻身下馬。


    朱樉這才走上前,問道:“二位兄長來的如此急切,可是有急事要找小弟?”


    朱李二人行色匆匆,身上風塵仆仆,明顯是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


    聽到朱樉發問,朱文正有些抹不開臉,他推了推身邊的李文忠。


    李文忠會意,上前兩步,大聲說道:“樉弟,想必鐵柱的事,你也知道了。鐵柱這孩子一直不學好,都快成驢兒大哥的一塊心病了。”


    李文忠頓了頓,才接著說道:“我們這次找你的目的,就是想把鐵柱放到新兵營裏好好鍛煉一番。當然這件事,還是需要你點頭同意的。”


    聽完李文忠的話,朱樉恍然大悟。鐵柱不光是個問題青年,而且現在已經趕超他,成為了老朱家的第一敗類。


    這樣下去,可不僅丟的朱文正一個人的臉了,而是整個老朱家,都要跟著一起丟臉。


    作為鐵柱的堂叔,管教這個不聽話的侄子,朱樉自然義不容辭。


    他朗聲說道:“二位哥哥,我還以為多大的事了。既然是驢兒哥的事,那就是我朱樉的事。”


    說著,朱樉對著朱文正抱了抱拳說道:“要是不能把鐵柱操練成一個男子漢,驢兒哥隻管拿小弟是問。”


    聽他這樣說,朱文正一臉感動,正所謂患難時候,見真情。他每次落難的時候,都是眼前這個小老弟向他伸出援手。


    朱文正滿是感激道:“稍後,我會跟四叔上書的。鐵柱的事,就麻煩小弟你了。”


    朱樉擺了擺手,“哪裏的話,驢兒哥你、我早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朱文正眼中淚光閃動,他上前抬起大手拍了一下朱樉的肩膀。


    “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的著哥哥的地方,你盡管提出來就是。”


    朱文正一說,朱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笑著說道:“眼下,我正好有一件事相托,這件事還真非驢兒哥不可。還望哥哥千萬不要推辭。”


    朱樉的話,令朱文正感到十分意外。


    朱文正雙手一抬,做了個抱拳的動作。


    “你盡管說出來便是,哥哥我要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帶把的。”


    朱樉收起臉上的笑容,鄭重其事道:“別人我不放心,我想將新兵營托付給驢兒哥。”


    朱文正以前是安民軍的副司令,也是安民軍的大管家。


    練兵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既然大帥有令,末將哪敢不效死力?”


    朱文正當即一口答應了下來。


    說完,朱文正麵色一苦,他苦笑道:“為兄執掌新兵營倒沒什麽難處,唯一顧慮的就是鐵柱恐怕不會屈服於我這個當爹的。”


    老朱家出了名的“父慈子孝”,專門出些“大孝子”。


    眼下的朱鐵柱就是一個將親爹幽禁了好幾年的“大孝子”。


    旁邊的李文忠勸道:“驢兒大哥,常言道:慈不掌兵。 鐵柱要是到了軍營裏可沒有什麽父子了,隻有上下尊卑。”


    慈不掌兵的道理,朱文正當然懂得。


    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每每想到這些年對兒子的虧欠,朱文正就心軟了。


    “為兄何嚐不懂這個道理,可是一想到鐵柱這些年沒爹又沒娘,你又叫為兄如何下的去手?”


    朱樉早就知道,以朱文正的身手想要拿下鐵柱是輕而易舉的。


    可是朱文正還是被兒子關了好幾年,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是自願的。


    因此老朱恨鐵不成鋼,遷怒到他身上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誰叫你養不教,父之過呢?


    看到老哥哥為難,一向用拳頭講道理的朱樉勸道:“驢兒哥,你要這麽想。現在讓鐵柱挨些毒打總好過將來讓他挨刀子好吧?”


    朱鐵柱這些年在封地胡作非為,被廢除郡王爵位隻不過是一道開胃小菜。


    照這麽發展下去,搞不好哪一天就會成為他好叔爺拿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了。


    朱文正滿是無奈的點了點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都是我這些年對他太過放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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