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時的蕭晉不是一條喪家之犬,或者沒有流落到囚龍村那個讓人打心眼兒裏溫暖的地方,亦或是沒有認識周沛芹和董初瑤,他都會毫不猶豫的趁機對夏愔愔發動攻勢,什麽富豪榜第五之類的名頭根本不算事兒,先睡了再說。


    但是,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即便拋開夏愔愔和董初瑤的閨蜜關係不談,光是如今京城蕭家在易家打壓下的艱難,就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的染指夏愔愔,起碼在他雄起之前不能。


    不能染指是因為不能得罪夏凝海,但要是傷了夏愔愔的心,很可能也會得罪夏凝海,蕭晉隻能裝傻,可這姑娘的性格顯然比董初瑤還要直接潑辣,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用腳趾甲蓋想都知道,裝傻遲早都會裝出問題來。


    蕭晉心裏又愁又冤。之前那些女人都是他招惹來的,沒啥好說,可今天明明什麽都沒幹,也完全沒有撩妹泡妞的心思,連半句曖昧的話都沒說,咋也會有姑娘上趕著動情呢?


    所謂當局者迷,說的就是蕭晉目前的狀態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放在夏愔愔的身上卻是再合理不過的必然。


    這姑娘的父親白手起家,短短十幾年間就擁有了數百億的身家,而且還是在艱難的實業領域,不是那種可以一夜暴富也可以一夜赤貧的互聯網或者金融業,可以說,她就是在一個崛起的傳奇身邊長大的,耳濡目染之下,一般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但是,雌性對強大雄性的崇拜,是被上帝寫進了大部分生物基因裏的,夏愔愔自然也不例外,隻不過以前她所生活的圈子都跟生意有關,而商界的年輕男人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父親的,所以她才能始終都保持冷靜,才會對自己的婚姻那麽無所謂。


    而蕭晉,則是闖入她人生中的一個異類。才華就不用說了,隨隨便便拿出一個方子便可以創造數不清的利潤;幽默風趣方麵更是年輕男性中的佼佼者,和他在一起,永遠都不需要擔心冷場或者無聊。


    最最關鍵的一點,則是他的強大。不是指單純武力的強大,而是心靈上的強大。


    今天是夏愔愔人生中第一次遭遇人身上的危機,心中會有多麽的恐懼可想而知,可以說,現在的她正處在心靈最脆弱的時刻,偏偏在這個時候,蕭晉給了她一個灑脫至極的笑容。


    那是一種身處危境仍能談笑風生的氣質,是發自內心的對一切魑魅魍魎的鄙視!


    如果這還不算強大,那怎麽才算?


    如果對這樣的男人都不動心,還會有更好的嗎?


    冥冥之中,人算不如天算,蕭晉以為他什麽都沒做,卻每一步都恰好踩在夏愔愔心弦最敏感的地方,無心插柳,巧合到了必然。


    房間外麵,三角眼正跟他的民工手下們大聲談笑,時不時的還爆出幾句粗口,聽偶爾飄過來的斷續話音,似乎是在爭論夜總會的陪酒小姐和發廊妹到底哪個更讓人愉悅。


    這沒什麽好觀察的,蕭晉無聊的都開始犯困了,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慎重的樣子趴在木板縫隙前觀看,因為他這會兒已經不敢再跟夏愔愔說話。


    然而,此情此景,孤男寡女和小黑屋,怎麽可能一直沉默?


    “蕭晉。”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在蕭晉感覺上隻是片刻,夏愔愔就開始輕聲的喚他。


    蕭晉頭都不迴的應道:“嗯?”


    “聽……聽瑤瑤說,你要讓她幫你開拓歐洲的高端飲用水市場?”


    “嗯。”


    蕭晉的迴應依然隨意的令人發指,但夏愔愔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又幽幽地說:“那你對她的信任可比我爸對我都要大得多,那麽重的一副擔子,你就不怕累壞她?”


    蕭晉正打算再隨便迴答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麽,就轉過身嬉笑著說:“其實,瑤瑤能不能開拓出那個市場,我一點都不在意,之所以讓她這麽做,不過是我的一點小心思,想要將她牢牢的拴在我的身上罷了。


    異地戀嘛!一般人都以為見不到是導致結局不好的主因,其實他們都錯了,見不到僅僅隻能讓某一方需要的時候感到寂寞,沒有實質上的聯係,才是讓寂寞變成空虛、讓彼此距離越來越遠的罪魁禍首。


    現在,我和瑤瑤有了共同的事業,平時再電話視頻勤一點,嘴巴甜一點,逢年過節禮物及時一點,想來,應該就不會那麽容易被人趁虛而入了。”


    “原來……是這樣。”夏愔愔的心裏一陣酸澀,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說,“鬼心思一套一套的,誰要是喜歡上你,那才是倒了大黴呢!”


    蕭晉哈哈一笑,重新轉過身去假裝觀察外麵,不再說話。


    可是,他本以為這樣的刺激能讓夏愔愔多消停一會兒,卻沒想到這姑娘性子的堅韌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小屋裏的安靜僅僅維持了五六分鍾,就再次被打破。


    “蕭晉,你、你能不能幫我一下,讓我坐起來?”夏愔愔弱弱地說,“地上太涼了,我……我這幾天身體又……又正好不舒服……”


    蕭晉滿頭黑線,本想表達一下自己沒有手不能幫,但迴過頭看著女孩兒蒼白中透著紅暈的臉,終究是狠不下心,默歎口氣,雙臂暗勁一放,手腕上纏著的膠帶便寸寸斷裂。


    夏愔愔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將腳踝上的膠帶扯斷然後過來解自己的,直到被扶著站起了身,才像是做夢一樣的問:“你……你一直都是隨時可以跑掉的?”


    蕭晉輕拍了拍她套裝背後的泥土,然後脫下風衣外套疊好放在旁邊的凳子上,把她摁坐下後,才伸出三根手指輕搭在她的手腕上,解釋說:“我沒你想象的那麽神。


    之前被綁在椅子上,我也沒辦法這麽輕鬆就掙脫,但現在嘛,膠帶雖然比繩子方便和結實,但弊端也很大,隻要有一個小口,就很容易撕裂。


    剛才他們把我丟在這裏地上的時候,我專門讓手腕上膠帶的邊緣先著的地,當時就磨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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