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聽顧鋒說山上有竹子,便讓他帶自己去。


    喬雨說:“你砍竹子,我挖竹筍呀。冬筍就是這個季節開始發芽,我好久沒吃了。快走快走。”


    顧鋒原本想著夫郎這段時間天天擺攤兒,想讓他在家裏好好休息,最後勸不住,隻能牽著夫郎的手上了山。


    兩人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地方,竹林比喬雨想象的還要大一些,因為人跡罕至,竹林長得比較密。


    顧鋒嚴肅道:“我就在這兒砍,你就在旁邊挖。”


    喬雨用力點頭。提著彎刀就在地上找起筍來。


    喬雨今天純粹是放鬆來的,所以悠哉悠哉,也不趕時間,即使找到筍芽了,也是先摸索著挖到底,再把胖胖的整個筍揪出來,不會莽撞把筍挖斷。然後再慢慢地把筍衣外麵幾層厚殼剝掉。


    找了十幾根筍之後,顧鋒已經砍好兩根竹子,把枝椏和頂部去除了。竹子大,顧鋒打算一次扛兩根迴去就成。喬雨聽到夫君唿喚,便意猶未盡的站起身。


    顧鋒單手將竹子扛在肩上,喬雨跑過去跟上。


    因為喬雨今天休息,心情不錯,迴程的路喬雨就當旅遊觀光一樣一個勁兒東瞅西瞅。也是因為喬雨多看了幾眼,在路程一半的向陽山坡上發現了幾棵灌木,枝有短刺,小枝上的刺基部寬扁長三角形,紫紅色的小果實密密麻麻掛著,有極個別果實被曬爆開,露出內裏黑黑的籽。


    “啊!”喬雨叫了一聲。他就知道,這世界連辣椒都有,怎麽可以沒有花椒。在自己的世界,花椒才是本土的香辛料啊。


    顧鋒忙問:“喬兒,怎麽了?”


    喬雨疾步走到花椒樹前,正準備用手摘一些,就被顧鋒抓住了手。


    顧鋒:“喬兒別碰,這樹刺人,可疼。而且這果子也不能吃。”


    喬雨擺擺手,高興道:“我在書上見過這個東西。叫花椒,是一種香辛料,和辣椒一樣,做菜可好吃了。夫君,你相信我嗎?”


    “為夫當然信你。”


    “那夫君你幫我一起摘摘這個,葉子也要一點。注意刺啊。等會兒我們去小河裏抓點蝲蛄蝦,我給你們做好吃的麻辣蝲蛄蝦。”喬雨趕緊在附近摘了幾片大葉子,用來做裝花椒的容器。今天這運氣也太好了,花椒剛好就是這個季節成熟,再晚一點都要掉落到地上,不僅沒法吃,光禿禿的花椒樹自己也認不出來。等新家蓋好了,讓夫君挖一棵種院子裏吧。


    喬雨稍微捏了一下花椒果,這香氣,比自己以前在蜀地買的大紅袍還要刺激。愛了愛了。


    顧鋒看夫郎高興,便學著喬雨的樣子摘了起來。沒一會兒就摘了一小捧。可是喬雨嫌不夠,最後顧鋒彎刀一揮,直接給喬雨砍了幾枝掛了許多果的。


    喬雨估計了一下,吃到冬天不是問題。才催著顧鋒迴家。


    那麽新鮮的枝椏,迴去嚐試一下扡插,萬一活了就多搞點,明年春天移到地裏去。


    新鮮的花椒用來炸麻油巨香,拿來拌菜,拌麵都特別好吃。這裏的人不吃花椒,可能是因為本土的這種花椒比喬雨認識的更麻,加上他們沒有當成調料來吃。等自己把麻辣味的鹵菜做出來,以後慢慢推廣開,花椒肯定會被更多人接受的。


    顧鋒看夫郎的嘴角一直揚起沒下來過,心裏也高興,夫郎總是那麽容易滿足,這個花椒真的可以吃嗎?他以前好奇嚐試過,可是整張嘴都麻木了,那滋味他不太想再次承受。但是他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的夫郎,他說在書上見過,那一定就是好東西。


    喬雨嘴裏哼著歌,背著竹筍和半筐花椒迴了家。


    -


    喬雨到家的時候,林大已經把所有人都送迴了家。王傑幫著文哥兒在後院洗豬下水,王大爺在堂屋教三個孩子今天新認識的玩伴的名字。


    孩子們見喬雨迴來了,就圍上來說了好一陣子的話,主要分享在村裏發生的趣事,喬星話不多,隻在顧小雪和顧小言說完後再補充一兩句。


    原本他們該早些迴來的,但是大爺脾氣好,看他們和新朋友玩得開心,就在村頭和其他老人聊天等他們玩夠了,看到林大的牛車了才一起迴來。


    文哥兒也笑著說,他迴來的時候,看到三個孩子和村裏一群孩子都玩瘋了,小言最小,一直被哥哥姐姐護著,喬星最厲害,會玩得多,什麽跳房子、捉迷藏、木頭人,他和喬哥兒都沒玩兒過。


    喬雨挨個摸了頭,然後問他們要不要和爹爹去抓蝲蛄蝦。


    三個孩子一聽,眼睛都亮了。趕緊跟大爺說晚點再學,都跟著顧鋒跑了。


    王傑聽了一耳朵,有點不解,望向文哥兒:“蝲蛄蝦是啥?蝲蛄嗎?”


    文哥兒笑:“對呀。喬哥兒可厲害,做得蝲蛄特別好吃。”


    王傑也笑:“喬哥兒做的沒有不好吃的。”


    文哥兒小聲:“那我做的呢?”


    王傑秒慫道:“文哥兒做的也很好吃。今天客人都誇了。”


    文哥兒有點驕傲地說:“那是喬哥兒的方子好。”


    -


    王傑洗完豬下水就說迴家了,順便把明日要用的豆腐那些送過來。喬雨給王傑結了今日的40文工錢,又告訴他明天開始要幫忙蓋房子了。王傑不住說好,看著文哥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的都沒說就走了。


    喬雨好奇地問文哥兒:“你們倆有情況吧?”


    文哥兒頭快埋到脖子裏,小聲說:“什麽什麽情況,聽不懂。”


    喬雨一把拉住文哥兒的手,直接問道:“那小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文哥兒怔住了,結結巴巴道:“你……你別……別亂說。他什麽都沒說。”


    喬雨摸了摸文哥兒的頭,好笑道:“怎麽被嚇住了,這又沒什麽,重要的是你對他啥意思啊?”


    “我……我不知道。”文哥兒不安地說,他沒碰到過王傑這種漢子,熱烈的,直接的。他隻知道自己不討厭,甚至很喜歡跟他一起幹活,要說喜歡又不太確定。


    喬雨剛把花椒全摘下來,準備剪一些枝椏來扡插,就讓文哥兒幫自己拿著,然後問文哥兒:“村長家倆兒子你認識嗎?”


    文哥兒學著喬哥兒把斜剪好的花椒枝插入土壤,不解的迴道:“認識啊,咋啦?”


    喬雨邊插邊說:“你對他們有意思嗎?”


    文哥兒大聲道:“我咋會對他們有意思,沒有意思。”


    “哈哈哈哈,那你再想想你對王傑和他們,有什麽不同?”喬雨又給扡插好的苗澆了點水,才拉著文哥兒起來。


    “你會不會和其他漢子一起幹活?你會不會對其他漢子兇?你會不會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就提到誰的名字?”喬雨連問三遍,把文哥兒問傻了。他對王傑可不就這樣的嗎,原來這就是對他有意思?


    文哥兒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誠懇發問:“那咋辦啊?”


    喬雨樂了:“你們一個未嫁一個未娶,當然是順其自然了,等他來提親啦。你還小,可以先搞事業再成親,順便多考察考察他,過兩年再談這個也不晚的。”


    文哥兒:“可我今年都十六了,村裏的小哥兒就我沒定親,我有點怕。”


    喬雨還是第一次看文哥兒那麽蔫兒,在他心裏,文哥兒雖然比較內向,但是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品性純良,每天都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是個隨時散發正能量的小太陽。


    現在看小太陽眼神都黯淡了,才發覺這個時代的哥兒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這樣的好運氣的。


    喬雨溫聲道:“你別怕,我看王傑是個靠譜的,而且石大娘一家人都很好相處,你要真的想早點嫁人,我就去幫你探探他家的口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過得幸福。不過你看你現在每天掙的比村裏漢子都要多,以後會越來越多。到時候,找你家定親的人絕對排到桃源鎮去。你真的不考慮晚兩年再考慮?”


    文哥兒有點害羞地搖頭:“我之前不知道為什麽和王傑在一起,我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和他在一起話就變得很多。跟他在一起幹活,時間像過得很快,好像才一起一會兒就要和他分開了。我現在知道了,這就是喜歡。如果他也喜歡我,那是我運氣好。多少哥兒在沒嫁出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未來夫君是個啥樣。”


    這大概是文哥兒第一次連著說那麽多話,喬雨看著他臉紅成了蘋果:“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隻要你不後悔就成。”畢竟在喬雨之前的世界裏,十六歲真的太小了,他不希望好友有遺憾。


    文哥兒眼神篤定:“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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