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公在黃河北岸建立了防線。


    但是他對於如何守住這條防線是沒有信心的。


    原因是他手上能戰之兵銳減三萬,士氣也是低迷。


    所以,他不得不把這裏發生的一切都上奏給朝廷。


    至於朝廷要如何抉擇,那就不是他能決定的。


    他現在要做的是,隻能是盡力擋住吳用北上的步伐。


    兩日後,周培公的戰報就送入了乾清宮外。


    康熙皇帝已經好幾日沒睡一個踏實覺了,原因還是因為濟南方向傳來的戰報停了快五天了,他無時無刻都惦記著濟南城。


    還有就是,京師周圍也沒什麽好消息,都是‘亂民’在鬧事。駐紮在天津衛的賊兵,時而也會來騷擾京城近郊。


    前些日子,京城內外城漢人鬧事,一度攻占了內城,殺了不少滿清貴族。


    好不容易鎮壓了,把漢人又趕迴了外城去。


    但誰知道外城的漢人什麽時候又要鬧事,除非把他們全都殺光。


    但是,他們沒有這個兵力了,而且把人逼到死路上去,可能最後也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乾清宮外,納蘭明珠先拿到了周培公的戰報,但他並沒有立刻拿進殿內呈給皇上。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戰報裏的內容不是好消息。


    所以他私自在殿外打開,先自己過目。


    這一看,他差點都沒站穩。


    身後索額圖忽然出現,扶起了他。


    “納蘭大人,老遠就看見你偷偷摸摸的,你在幹嘛?”


    索額圖問的時候,同時也把頭湊過來看納蘭明珠手上的東西。


    當他發現是一份戰報後,馬上哼道:“納蘭明珠,你大膽,這是前線戰報,你敢私自拆開。”


    換做是平常,納蘭明珠一定會害怕索額圖因此參他一本。


    但現在,他直接把奏折給了索額圖,道:“索額圖,你自己看看,這是周培公親筆戰報,你看了後再進去參悟一本。但那個時候,皇上可沒心思聽你要如何參我了。”


    索額圖疑惑,但他也很好奇前線的戰報。畢竟,濟南城的戰報是目前朝廷上下所有人都惦記的大事。


    所以,他沒能忍住誘惑,反正他不是第一個看。


    但他看完了周培公親筆寫的戰報後,他額頭上豆大汗珠是涔涔落下。


    “納蘭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周培公大敗,丟了曹州與濟南。”


    納蘭明珠把索額圖拉到了一邊,躲在了柱子後麵。


    “索大人,或許大清要完了。”納蘭明珠低聲道。


    索額圖張口就要罵人,可當話到嘴邊後,又不知道罵什麽。而且,從目前的局勢看,大清完了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他罵不出來了,低聲問道:“納蘭明珠,你不是平時注意多嗎?現在你說說,大清要如何才能避免亡國?”


    納蘭明珠道:“亡國倒不至於,但失去關內所有土地,可能已經沒法避免了。”


    然後,他又更小聲的對索額圖道:“索額圖,你我要早做打算了。”


    索額圖瞪大雙目,握緊拳頭,長吸一口氣,道:“怎麽打算?總不能我們一起跑吧?”


    納蘭明珠道:“不是我們一起,是勸皇上一起離開京師,迴盛京。”


    “啊?”索額圖大驚。


    “納蘭明珠,你這是想被砍頭嗎?”索額圖道。


    納蘭明珠道:“索大人,你認為我納蘭明珠也想這樣嗎?如果有第二個法子,我也不會說出這話。我還不是想,保住我們滿人最後一點血脈。”


    索額圖道:“我們大清還有半壁江山,我們治下的土地與百姓都要比吳用多,難道就真沒機會嗎?”


    納蘭明珠道:“索大人,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們滿人入關以來,對漢人做了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們雖然有千萬百姓,可他們擁戴我們嗎?他們可是恨不得我們死。”


    “我們滿人總歸還是外來族,漢人現在要趕我們走,我們執意要留在這裏也隻能被他們報複。”


    “索額圖,你再認真想想,留在京師與吳用決一死戰,還是為大清保留血脈,一起迴盛京老家,待時機成熟後,我們再入主中原。”


    索額圖問道:“等待時機?要等多久?”


    納蘭明珠嗬嗬迴道:“或許我們這一輩子是看不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老太監從乾清宮內跑出來。


    “哎呀!兩位大人,你們在這幹嘛?皇上都等你們兩位好久了。快點跟咱家來,皇上說有重要的事跟你們商議。”


    納蘭明珠與索額圖兩人對視一眼後就跟在老太監身後走進了乾清宮。


    當他們進去後,就聽見康熙皇帝對他們喊道:“你們兩位來得可真慢,這麽好的消息你們還不知道吧?”


    納蘭明珠與索額圖兩人再對視一眼。


    還有好消息?


    康熙皇帝大聲道:“就在剛剛,和碩特汗國傳來消息,十萬和碩特汗國勇士,殺入了雲南。並且已經占領了大理城,兵鋒直逼昆明。”


    “應該再過半個月,我們就能聽到昆明也被攻占了。”


    “你們說,這是不是好消息?”


    納蘭明珠與索額圖兩人皮笑肉不笑,因為就算這是真的,對濟南城戰事似乎並沒有多大影響。


    除非吳用立刻迴兵雲南,可是他會這麽做嗎?


    “納蘭明珠,你平時最愛說話,為何聽到這麽振奮人心的消息,你一個字都不說,你幹嘛呢?”康熙皇帝看見納蘭明珠的反應後問道。


    納蘭明珠上前一步,拱手彎腰行禮後,道:“皇上,可喜可賀。但臣還有一事稟報,剛剛臣拿到了周培公送來的濟南府戰報。”


    康熙皇帝笑容在這個時候都止住了。


    “納蘭明珠,索額圖,留下,其餘人都出去。”


    康熙的話剛落下,所有人大臣,包括伺候的太監,都紛紛退出了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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