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被太皇太後說教了一番後就離開了。


    而太皇太後此時芳容大亂,支開了伺候她的一眾宮女,但有一老婦被她留了下來。


    “蘇茉兒,大清的氣數已盡。”太皇太後對這老婦道,能讓太皇太後對一人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這老婦在她心中地位。


    這老婦叫蘇茉兒,太皇太後最信任的丫鬟。雖然身份丫鬟,但她們之間的關係更像是姐妹。甚至在這等級森嚴的皇宮內,都沒人敢把蘇茉兒當宮女、當丫鬟使喚。就算是皇子皇孫見到她,都得以長輩孝敬。


    蘇茉兒年齡與太皇太後相差不大,所以她看上去有些老態了。她在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後,沒有任何顧慮的迴道:“太皇太後,我認為大清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一切還有力王狂瀾的餘地,就看接下來如何去做?做的對,大清依然是那個大清。”


    太皇太後自然也不願意看見大清氣數已盡,道:“蘇茉兒,剛剛我對皇帝說,讓他學先祖努爾哈赤,操練新八旗。可我知道,這事難成。如今的滿人哪有先祖時那樣的傲氣,他們如今隻知享樂,很多後輩甚至連馬都不會騎,出門就是馬車,讓他們學先祖那樣練兵,難成。”


    蘇茉兒聽到這話後,也忍不住哀歎一聲,道:“大清入關才多少年,滿人都已經如此了,真是一句老話,打江山難,坐江山更難。”


    然後又說:“太皇太後,看上去確實難,但可以一試,難道就這樣束手就擒呢?收攏在天下的八旗子弟,每日操練他們。同時,漢八旗更要重視起來,漢人中還是有很多人願意效忠大清。”


    太皇太後道:“蘇茉兒,還是你一如既往的冷靜。這麽多年來,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真成了孤家寡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蘇茉兒道:“太皇太後,從離開科爾沁草原起,我們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就算如今我們都老了,但我們不會輸給那些少年。”


    “大不了,離開關內,迴遼東去,這算是最壞的結果了。”


    蘇茉兒的話讓太皇太後一下豁朗了,笑道:“不錯,大不了迴關外,迴滿人的老家去,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一切都可以推倒重來。”


    蘇茉兒再道:“太皇太後,可否從科爾沁草原送迴一些銀兩,畢竟現在大清丟了江南,朝廷用度可不能少,皇上那邊最近似乎也在查戶部銀兩缺少的事。”


    太皇太後笑道:“我這孫兒,不要看他平時對我多尊敬,花花腸子可不少。這事本來就瞞不住他,而且這些年,我們確實拿走了不少銀兩。”


    “行,把銀兩都送迴來。但這事必須你親自去一趟草原,告訴那些大老爺,如今大清有難,為了後世永享富貴,今日就必須為之付出。就像當年,他們支持皇太極一樣支持現在的大清皇帝。”


    蘇茉兒道:“是,我今日便出發。”


    而康熙皇帝在離開慈寧宮後,迴頭看著慈寧宮方向,兩眼中生出一種怒意,沉聲道:“太皇太後,這些年你掏空了江南賦稅,去孝敬你的娘家,迫使大清無銀兩可用,你真是大清的太皇太後。”


    “皇上,索額圖與納蘭明珠,還有剛迴來的康親王在禦書房等待。”太監道。


    下一刻,康熙皇帝就來到了禦書房。


    “罪臣拜見皇上。”康親王跪在了地上。


    康熙沒有一開始就責備他,隻是讓他繼續跪著說話。


    納蘭明珠與索額圖兩人都站在兩邊,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可見他們也知道,如今的局勢,難說。


    康熙坐下後,才緩緩開口,道:“朕,剛剛去了太皇太後那,請太皇太後另選皇子繼大清皇帝位。”


    話音剛落,納蘭明珠與索額圖立刻就跪下來了。


    納蘭明珠先開口道:“皇上,在這大清風雨飄渺的時候,不應該禪位,皇上還請三思。”


    索額圖也說道:“皇上,臣請皇上收迴,大清不能沒有皇上。”


    納蘭明珠與索額圖兩人肯定不願意康熙退位,因為他們本就是輔佐康熙的大臣。自古以來,一朝天子一朝臣,康熙若退位,他們也會脫離權力中心,這是他們最不願意的。


    康熙皇帝冷笑道:“那麽當真不願意看見朕退位?”


    納蘭明珠與索額圖兩人齊聲道:“臣,誓死是皇上的臣子。”


    康熙道:“既然如此,你們二人每人出五十萬兩白銀,朕要用銀子來操練新兵。”


    “這?”納蘭明珠與索額圖都怔住了,五十萬兩白銀,這可不是小數目。


    納蘭明珠的家底並不多,所以對他來說,拿出五十萬兩白銀,太難了。


    索額圖道:“皇上,臣這就迴去,賣盡家產,也要湊集這五十萬兩白銀。”


    索額圖敢這樣迴話,那是因為索額圖父親可是索尼,跟隨兩代皇帝征戰沙場,家底豐厚。


    納蘭明珠見索額圖都這樣說了,他也隻能迴道:“皇上,臣也願意賣盡家產,但不知能否湊齊五十萬兩白銀。”


    康熙很滿意這兩人的表現,知道他若倒下,他們再多的金銀都是一場空,何不全部拿出來,搏一個未來。


    有了銀子後,康熙心裏就有少許底氣。


    他最後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康親王,同樣是愛新覺羅家族的人。


    “康親王,你還有臉迴來,把大清最精銳的將士永遠留在了江寧城,你怎麽不去死,去陪著他們。”康熙皇帝冷漠道。


    康親王根本不敢抬頭,道:“皇上,臣有負聖恩,已無臉麵對列祖列宗,請皇上發落,臣甘願以死謝罪。”


    “死?你倒是想一了百了。”康熙皇帝道。


    索額圖道:“皇上,康親王雖然戰敗,但罪不致死,不如削了他的親王,降為郡王,戴罪立功。”


    納蘭明珠也說道:“皇上,索額圖大人說得在理,現在大清也是用人之際。康親王是有才能,在操練新兵上,比很多皇親貴族子弟都要強。”


    康親王是什麽樣的人,康熙是很了解,不然也不會讓他帶兵南下。


    “既然有兩位大臣為你求情,就降你為郡王,幫著大清訓練新兵。但新兵的軍餉,由你一力承擔,願意嗎?”康熙皇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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