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還有我們。”陳路生在石膏上找到了林重所說的煙花從中間分散開的線條,很藝術,像個拖把頭。旁邊還有六個火柴人,六個火柴人圍成一圈,有兩個火柴人腦袋上連著兩根彎曲的黑線,黑線應該代表的是長長的頭發,應該是閆姐和小樓兩人,還有個火柴人腿上塗黑了,估計代表的是打了石膏的林重自己,腿上塗黑的火柴人旁邊是手腕上塗黑的火柴人,陳路生覺得這應該是他了。剩下的兩個火柴人,一個很普通,一個頭頂上有發散狀的線條。陳路生不解地指著那個頭上有發散狀線條的火柴人,問:“這個是誰?”“閆濤。”“為什麽他頭上……”陳路生在自己腦袋上比劃了下。“那是光,你覺得他那一頭金色的頭發像會發光一樣嘛?”林重天真道。好可愛的想法啊,陳路生忍俊不禁。石膏上還有財神爺和大金元寶,小樓畫的,金元寶還挺有模有樣,但財神爺嘛,就比林重那火柴人好一點,能看出是財神全因腦門上寫著財神兩個字,還有閆姐飛舞的簽名,閆濤畫的走在t台上的林重,t台很長,身著筆挺西裝的林重立於t台中段,周博寫的祝福林重幸福健康的話。林重問陳路生:“你想畫什麽?”陳路生落筆,白色石膏上出現一個方框,黑筆從中間將方框分成兩部分,右半部分上又添上一個小方框,畫出兩個小人,下麵寫兩人的名字,左半部分擠擠巴巴地又寫了幾行字,最後方框裏落下三個大字結婚證。林重說不會給愛了,但沒關係,陳路生給的愛足夠多,足夠他們晃晃悠悠度過餘生。第103章 林重後期恢複得不錯,治療、康複足足用了半年,終於能正常走路了,然後他跟著嚴森開始了訓練,混著走過兩次小秀場,顧經理早就預訂了林重,一辦新秀場就叫了林重過來。陳路生買了最好位置的票,手裏捧著新摘下來的玫瑰,用他自己挑的最好看的紙包著,粉色絲帶綁出蝴蝶結,連蝴蝶結都是精致,沒有一絲褶皺。林重是最後出場的,米白色的禮服襯得他膚色更白,長款外套的下墜感極好,裏麵內襯繡著複雜的圖案,動作間繡線上掠過浮光,他步履穩健,一步步向前走。光打在t台上,台下昏暗,陳路生眼中唯剩一個林重,和滿目的光。林重眼神平淡,眉微顯鋒利,仿佛一個視他人如無物的高傲貴族,渾身透著一種無欲無求的慵懶。台上來迴五十多米的長度一會兒就走完了,隨後林重下場,場下的燈亮起,周圍響起希啦啦的掌聲,陳路生拿著花離開,從後麵去換衣間,裏麵一堆人,忙著卸妝的忙著換衣服,男女混在一起,陳路生小心護著懷裏的花,怕擠壞,同時目光四處搜尋著林重的身影,一抹米白色占據視線的一處,他朝著那道身影過去,終於擠到了林重旁邊。“祝賀你走秀圓滿結束。”陳路生將花送出。林重卸了妝,也不打算換衣服了,接過花,這花他一眼就認出來了,“辛苦種的花,就這麽摘了?”“根還留著呢,明年還會再開花的。”陳路生直視著林重“等它再開花了,我再摘下來送你。”玫瑰一年開一次花,在莊園那樣的溫室裏,說不定一年可以開兩三次,年年開下去,永無竭日。所以陳路生每年都可以送給林重新摘下來的玫瑰,剃掉刺,包裝好,送給林重最好最美的玫瑰。陳路生覺得玫瑰種少了,一年一朵不夠,他想再多種幾株,這樣林重生日的時候可以送,過情人節時可以送,林重事業上取得成功的時候也可以送,不,幾株可能不夠,要種好多好多,最好多到能每天摘一朵放在床頭,林重一睜眼就能看見。後來陳路生果真種了滿園的玫瑰。擺到林重眼前的永遠是新摘下來的新鮮又漂亮的玫瑰。林重拉著陳路生出去,秀場臨近湖邊,他們牽著手,出去後沿著湖邊散步,湖邊的風裹了一絲清涼,撲麵而來,令人感覺舒爽。“過幾天嚴森說要帶我去國外秀場長長見識。”林重晃了晃陳路生的手。“我陪你一起去。”“當然。”林重理所當然道。林重已經習慣了陳路生這個跟屁蟲的存在,習慣了渴了餓了隻張口要,一分開,更不習慣的人可能是他自己。“我打算等到走一場我認為已經完美的走秀,然後就不做模特了。”林重駐足,雙臂搭在圍欄上,望著湖麵。陳路生繞到林重的右邊,不擋著涼爽的風,“嗯。”“我以後想開一家會計師事務所。”這個林重早就想了。“嗯。”“你呢?”林重問。“我啊……我已經擁有我所有想要的了。”林重看向陳路生,“不再多要一點嗎?”陳路生說,“已經足夠了。”不給愛的林重就足夠了嗎?林重想。湖麵被風吹起波瀾,微波閃爍,有白色的鳥從湖麵上掠過,尖嘴輕啄了一下湖麵,帶起一圈漣漪。白色的鳥飛了起來,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向著藍天展開翅膀。林重忽然說:“陳路生,要一點愛嗎?”陳路生眼睫微顫,林重的手臂下垂,晃動,手指勾住陳路生的手,方才分開的兩隻手觸碰、纏繞,宛如並蒂而生。林重貼近,唿吸比這燥熱的空氣還要灼熱。唇瓣輕碰了一下。陳路生摟住林重的後背,把人按進自己懷裏,加深這個吻。停歇的群鳥忽然間振翅高飛,成群地飛上藍天,振翅聲驚擾了接吻的兩人,陳路生不滿地皺了皺眉,林重笑了笑,捧著陳路生的臉,再次吻上去。幾天後,林重跟著嚴森去了法國,林重英語不錯,會一點日語和韓語,但法語顯然在他的語言能力範疇之外,不過陳路生會,忙完正事,林重拉著陳路生出去逛遊,讓陳路生教他法語怎麽說。他告訴陳路生他想說什麽,然後陳路生翻譯,他聽完,對著別人口齒不清地模仿一遍。幾天下來,倒學了不少,竟然能自己和人對上幾句話了。嚴森誇他語言小天才,他慚愧道哪裏哪裏,和你們比不了,畢竟同行的就他不會法語,嚴森據說更是精通八國語言,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法語說的很溜,陳路生就更厲害了,他的水準已經達到了可以做翻譯的水準。於是林重不服地開始學法語,英語專八水平了,日語二級了,他打算再給自己搞個法語幾級。陳路生做林重的老師教他,嚴森旁聽。嚴森覺得學法語什麽的都是他們小情侶之間的某種y,不然糾個發音為什麽把人手伸自己嘴裏,還說那是想讓林重感受一下發音時舌頭怎麽動的。都是男人,誰不了解誰啊,這謊話連篇的,說了誰信啊。林重手上濕漉漉的,指尖是陳路生舌尖的柔軟觸感,陳路生把林重的手指拿出來,“會了嗎?”“會了。”林重羞紅著臉。“那你說一遍。”“je t''aime.”“je t''aime.”陳路生糾正著林重的發音。林重覺得他們倆說的差不多啊,他重複一遍:“je t''aime.”嚴森在一旁,捂著嘴偷笑,他咳咳兩聲以掩飾,引得其他兩人迴頭看他,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兩人迴過頭去繼續,陳路生哄著林重多練了幾遍。那小心思打的,嚴森直掐自己才沒有笑出聲,腿都掐紫了。林重終於忍不住問:“這句話什麽意思啊?”陳路生看著林重,說:“我愛你。”“je t''aime,翻譯成中文,是我愛你。”第104章 迴到國內,林重最先去了餐館買了麻辣小龍蝦,他饞了好久了,之前為了走秀控製體重,不敢吃,現在終於工作結束了,有一段空閑時間了,他可以少吃一點了。他從餐館出來,手裏拎著裝有兩大盒小龍蝦的袋子,並沒注意到樓上有人在看他。趙景川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身影從店裏出來,漸漸走遠,身後是男人充滿威脅的聲音:“你就不怕我告訴陳路生那張照片的事?今天你要不拿個一百萬出來,我就跟陳路生說,是你讓我威脅他的。”“嗬。”趙景川不屑輕笑,“你覺得我在乎嗎?”“……你當時隻給了我十萬塊錢,我告訴你,那張照片可不止十萬。”龐明一門心思想多要點錢。那張和陳路生麵對麵坐著的照片是龐明當初拍下來,做底牌用的,後來趙景川買走了,至於威脅陳路生,那當然和趙景川沒關係,龐明隻是想額點錢而已,但可惜,這一個兩個都沒讓他得逞。趙景川壓根懶得聽龐明繼續說下去,直接走人了,他腳步飛快,下樓推開餐館的門,追上去,拉住林重的手臂。林重轉過身,“趙景川?”“你、最近過得還好嗎?”“嗯。”林重態度很明確,不想搭理“……有事?”趙景川依舊抓著林重的手臂不放,“沒事。”林重看了眼趙景川抓著自己的手,眼神示意的明確,要趙景川放手,可趙景川卻好似不懂般,手反倒攥得更緊了。林重忍不住想直接說,話沒出口,被趙景川搶先了。“一定要是陳路生嗎?”趙景川說,他無法接受,誰都可以,他知道林重身邊有很多人,那個蒲玉,還有那個早對林重有心思的周博,都可以,唯有陳路生不行,唯有陳路生,讓他不甘心就這麽放手。如果說對林重的傷害,那陳路生比他更過分,憑什麽陳路生有彌補的機會,而他不行,是不是如果他也像陳路生那麽沒尊嚴,他也可以。趙景川聽見自己字字清楚地問出口,“林重,如果我也像陳路生那樣,為了你什麽都不要了,給你做奴才,是不是……你也可以考慮一下我……”林重的聲音冰冷而疏遠:“趙景川,你不會。”趙景川扯了扯嘴角,笑了,是啊,他不會,他僅能做到的隻是低了頭,跟林重道歉,再多的他做不來,他沒法跪在地上求林重的原諒,求他的一點愛,對他而言,愛情隻是人生裏的一部分,沒了這一部分,可以有很多東西填補進去,它從不必需,它是他覺得最沒必要的。他給不起林重想要的卑微的愛,曾經的林重一點愛一點錢就足夠就滿足,可現在的林重,他要的,隻有陳路生給的起,隻有陳路生願意付出一切地給。林重掙開趙景川的手,趙景川忽然感覺手指發僵,手指勾住了林重手腕上的串珠,林重一用力,手串斷裂,珠子掉落一地。劈裏啪啦地撞地後彈起,四濺得四周都是。趙景川的手臂垂落下來,他抬起手想再次去抓林重的手臂。就在這時,跟出來的龐明走了過來,盯著林重的臉大喊:“林重是吧,你還記不記得我,四年前,我撞的你,我們還見過呢。”林重手掌暗暗攥緊,手臂微微顫抖。“我跟你講,就是他指使我撞的你啊啊啊啊……”龐明指著趙景川,話到一半,被趙景川擒住胳膊,頭往下按,胳膊扭轉,疼得龐明一陣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