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吧。”司機丟下這話,撇過頭,望向前方的路。


    專車司機職業千千萬萬,興許他就是練跆拳道的呢?秦暖心裏亂得很,便沒繼續揣測,她輕“嗯”了一聲,上前去開車門。


    身體疲累的她,動作不快,等她遲緩地走到車前,伸手拉開車門,彎身要進去時,身後突然帶起一陣風,她沒迴過神,已經有一雙手拽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後拉了一把。


    秦暖沒有半點準備,這一拉,讓她人一趔趄,撞在一根柱子上,疼得她頓時縮起身子,整個人就蹲了下來。


    盡管被撞的頭暈眼花,秦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本能地抬手想要保護自己,可是在她抬起手臂的同時,她耳邊傳來一句罵咧咧的“見鬼”,身旁的轎車,便極快地閃過她身旁,然後揚長而去。


    怎麽迴事?


    秦暖下意識地跟著發動的車子望過去,在車子飛速地拐向另一條街道時,她眼角的餘光,恰好掃到車牌號上。


    為什麽是他市的車牌?她記得,打到的車明明是本市的啊。


    難不成,這輛車不是她叫的?


    秦暖掏出手機,抖著指尖,點開手機上的打車軟件,映入眼中的,的確是本市的車牌號,那麽剛才來接她的人,會是誰?如果她上車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一股心驚和後怕感襲來,隨即她緩過神,在她上車之際,有人及時拉了她一把。


    秦暖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爬起來想要尋對方的去處,可是空蕩蕩的街道,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唯一能讓她記得的,也隻有在她蹲下身時,一閃而過的的黑色衣角。


    幾分鍾後,又一輛車子停下,這迴秦暖檢查了好幾遍,確認是自己叫的車,才心有餘悸的上了車。


    迴到公寓,一晚上的疲憊和恍惚,在秦暖洗漱完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了。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裏,總是不斷的浮現出今晚發生的事情。


    當她被衝上來的人拽住胳膊時,未知的恐懼,她本該是害怕的,可那一刹那她心裏沒有半點惶恐,反而是有一種時隔許久的熟悉感,讓她有幾縷的安心。


    那種感覺,畢竟一晃而逝,當時的她沒意識到,也沒去在意,可如今再次迴到她的腦海,竟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強烈直覺,救她的人,會不會是顧向席?


    秦暖越想越不對勁,也越想越不安,淩晨兩點的時間,她無法再忍下去,直接給費玲撥了電話。


    大抵是經曆過無數次的失望,秦暖對著手機“我我我”了好一陣,才激動地把話說完整:“我好像看到他了。”


    在m國剛吃過午餐的費玲沒想到這個時間點會接到秦暖的電話,但縱使突如其來又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她當即就反應過來,她指的“他”是誰。


    兩年多來,別人或許不知道,但陪在秦暖身邊最久的費玲,很清楚她除了工作,隻要一閑下來,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尋找顧向席的下落。有時候僅僅隻是捕風捉影的消息,也能讓她不顧一切的飛過去確認,甚至有時候,她會在尋找到時候,突然衝著空蕩蕩的地方跑,認定顧向席就會在那裏。


    所以聽到秦暖說看到顧向席了,她並沒有多大的驚訝,反而問:“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秦暖舔了舔唇,語氣裏多了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愉悅,“沒有,不是做夢,費玲姐,這次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太長時間,費玲沒有看到秦暖真心笑過,如今從電話裏傳來的笑意,她心一緊,下意識地問:“你什麽時候看到他的?”


    “今晚,我感受到了,真的是他,他迴來了,還救了我……”


    “感受?”費玲蹙起眉頭,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有些發涼。


    哪會有人感受到,就堅信對方存在的?聽起來荒唐的事,平常人會一笑了之,但在費玲眼裏,卻無比的害怕,秦暖又出現幻覺了?


    兩年前車禍之後秦暖的狀況,費玲還曆曆在目,她後怕秦暖會變成以前那樣,甚至更加嚴重,如今這份後怕,好似就要發生了。


    “是啊,費玲姐,我直覺很準的,原來他就在我身邊,他根本就沒有在國外,我……”


    秦暖興致勃勃喋喋不休的話,沒有一個字再落入費玲的耳中,但是千裏迢迢隔著屏幕,真實地感受到秦暖的驚喜,她眼底一酸,打斷了她的話,“暖暖,時間不早了,你早些睡,我在這裏找了一名口碑很好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四個字,讓秦暖的話一噎,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定格兩秒鍾後,她輕吟出聲,“費玲姐,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但這次不是幻覺也不是臆想,他迴來了,是真的,真的……”


    秦暖一連說了好幾個“真的”,費玲很想安慰她幾句,可欺騙人的話,隻會讓她越陷越深。


    半晌,費玲出聲:“我後天迴國,這件事到時再說,現在你先睡覺,好嗎?”


    秦暖很明白,費玲不信她,亦或者說,兩年多過去,已經沒人再堅信著顧向席會迴來了。


    黑暗當中出現一絲的燭火,猶如被一盆冷水無情的澆下,重新跌入無盡的深淵。


    她盯著被子,無聲了好一陣兒,然後點點頭,很安靜的開口:“好。”


    時間,不僅可以用來遺忘,也可以用來證實。


    半個月後,五月二十號那晚從驚嚇、喜悅,到最後的期盼,終究敵不過真相的殘酷,顧向席沒有再出現過,也讓費玲更加篤定,那不過是秦暖的幻想。


    ……


    “你是幹什麽吃的?收了我那麽多錢,一點小事辦不好!”


    周羙剛走到房門前,就聽到唐昕盈在裏頭歇斯底裏的發脾氣。


    她輕歎了一聲,握住把手將門拉開,“啪”的一聲,一個茶杯隨聲在她腳邊碎開,她微顫了顫,有絲不悅的神情浮上來,很快又消散開去。


    “又失敗了?”周羙一邊說,一邊抬眸,對上正在氣頭上的唐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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