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樓的洗手間有人,秦暖隻好去二樓的公用洗手間。她上完廁所,整理好衣服出來,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雙頰泛著淡淡的紅暈,嘴角也不知道何時就開始淺淺地彎著,由內而外散發的幸福感,不言而喻。


    她對著鏡子照了一會兒,洗過手抽了紙巾擦幹,在走出洗手間時,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撞進了她的眼簾。


    看清站著的兩人,她停住腳步,驚訝地皺起眉頭,沒有上前打擾他們。


    秦暖和走廊另一頭的兩人距離有些遠,聽不到他們交談的聲音,但可以看出來,關行之的臉色不大好,而程路瑤試圖跟他說著什麽,卻被關行之一道薄涼的目光,給止住了聲。


    程路瑤可能是感受到男人的冷漠,緊咬著唇沒再說話,關行之卻像是不想再待下去了,轉身就要離開。


    男人轉身的一瞬間,程路瑤忽地伸出手,抓住了他西裝的一角,嘴唇顫抖了好一陣,才說出簡短的兩個字。


    秦暖從口型判斷,認出是“行之”,但她的話,像是提到了男人的禁忌,望向她的眼神,淩厲陰冷,怒氣衝衝的罵了一句,扯開她的手,頭也不迴地無情離去。


    程路瑤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鍾,才緩緩地轉過身,雙手不住地擦著臉上的淚水。


    秦暖怕她發現自己,轉身往另一頭走。


    她跟程路瑤的關係很好,也很想上去安慰,可是這麽久以來,程路瑤從未提起和關行之的關係,就連關行之邀請她參加聚會,她也是跟夏彤一樣,裝成欣喜激動的神情,將真實的心思藏的好好的,所以她應該是不想別人發現這個秘密的。


    再說,她這副落魄的模樣,也不想被別人看見吧。


    既然程路瑤真的和關行之在交往,那麽去年和今年關行之的聚會,就不是她們寢室的運氣爆棚,才有幸得到邀請,而是程路瑤的關係,她們才能來的?


    秦暖腦子裏想著東西,腳下的步子一直沒停,直到來到走廊盡頭的一個小窗台前,有個人突然攔在她身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對方的力道很大,抓得秦暖一個趔趄,人往前仰去,就撞進了男人的懷裏。


    熟悉的清淡香味,不斷鑽入秦暖的鼻息,她愣了愣,沒有從男人的懷裏出來,過了半分鍾,才仰頭,對上顧向席俊逸的臉:“你怎麽在這兒?”


    顧向席還未在秦暖往他胸前磨蹭的酥麻中清醒,等她開口說話了,他才啞著聲音開口:“我見你一直沒迴來,就過來找你了,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急急躁躁。”


    秦暖想到程路瑤哭得那麽傷心的臉,衝著他搖搖頭,“沒有發生什麽,我們現在迴去。”


    顧向席正想說“好”,忽然身子一頓,反手摟住她的腰,微微俯下身,湊在她耳邊低喃了聲:“等等。”


    秦暖以為有什麽事還不能離開,就聽話的站著,真的沒有走,然而下一瞬,顧向席抬起左手,抵在她的後腦勺,固定住她的腦袋,彎身噙住了她的唇。


    這段時間,他們不知道吻過多少次,每一次都是纏綿悱惻,戀戀不舍。


    這次也不例外,顧向席緊緊抱著她的腰,身子壓低了一些,將堅硬結實的胸膛往她身前貼的更緊密一些,瘋狂而炙熱的不斷加深這個吻。


    最近一個月,秦暖感受著這個男人對她前所未有過的好,他會在早上幫她穿衣服,中午特地趕迴來陪她吃飯,甚至在她的手不小心磕到桌子,隻是紅了些,就當著管家的麵,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飯。


    這種好,好到她忘了兩人的合約,陷入他們就是情侶的幻象當中。


    所以顧向席吻住她的一刻,她本能地閉上眼,睫毛顫顫的,環住了他的腰。


    和秦暖不同的是,吻的沉淪的顧向席,睜著眼睛,盯著走廊的拐角處,露出的那雙男士皮鞋上。


    他無意間發現,喬言竟也在宴會當中,雖說為秦暖做的事,是他心甘情願也是期望去做的,可是當著喬言的麵,讓他心裏更加爽的不行。


    就好像是四年來,終於大仇得報,複仇成功的快感!


    等他們停止翻天覆地的吻,拐角的男式皮鞋已經不見了。顧向席幫秦暖整理了下略有些淩亂的頭發,又扯好自己的衣服,這才摟著她,迴到宴會當中。


    喬言失魂落魄地離開別墅二樓,再迴到工作崗位,已經完全沒了狀態。


    迴想起從部隊歸來後,秦暖見到顧向席,都是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怕的不行,而顧向席也是對她冷言冷語,行為粗暴。


    喬言想著,總有一天,秦暖會受不了這種虐待生活,會狠心離開他的……可是為什麽啊,一切卻在背道而馳的發展……


    他看到顧向席吻她,她也主動迎合的時候,他的眼睛被刺的生疼,疼的泛起紅,眼前就出現了一片霧氣。


    唐昕盈不是說,秦暖不喜歡顧向席的嗎?她不是很討厭顧向席的嗎?為什麽四年過去了,她的心意還沒有變,反而一次次的忍讓著,男人對她的種種傷害?


    ……


    偌大的別墅,在一群喜笑顏開的賓客當中,也有飽含心事的人。除了黯然神傷的喬言,還有獨自倚靠在走廊落淚的程路瑤。


    她和夏彤早早地來到別墅,夏彤肚子餓要去吃東西,她就靜靜地坐著,在人群中尋找關行之的身影。


    她沒有找到關行之,倒是看見了來赴宴的秦暖。


    程路瑤想上前打招唿,可惜“暖暖”兩個字還未喊出口,就見著顧向席上前,親密地摟著她,帶著她一起應酬。


    她看到顧向席在介紹到秦暖時,臉上露出的溫情和寵溺,以至於想上前打招唿的衝動,也瞬間沒了。


    關行之不會對她露出這番表情的,以前他心情好,還能對她笑,後來連笑容也舍不得給她了。


    羨慕而又難過的程路瑤,沒在宴會廳待多久,給夏彤發了短信,說想去休息,便轉身上了樓。


    而就在二樓的走廊上,她找了一圈沒找到的關行之,站在欄杆邊上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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