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眼下的烏青和眼球上的血絲,顧向席製止了管家,想要說話,發覺喉嚨一陣疼。


    今天在外頭抽了太多煙,嗓子完全啞了,他說不了話,隻好轉去書房,寫了張紙條遞給管家,編借口說他還要忙工作,讓她晚點再開飯,。


    坐在書房裏,他沒有什麽可忙的,一直坐到了近九點,聽到她起床了,他沒著急出去,等她下樓之後,才慢吞吞地下去。


    吃完飯,他隨手點開電視,上邊放著不知名的電視劇,他沒興趣看,卻總覺得房子太安靜了,她不說話,他說不了。


    那麽大的別墅裏,過於安靜的氛圍,讓他難受,就沒關電視,隨它播著。


    十一點鍾,顧向席想著她會不會休息了,就關了電視,上樓。


    他開門的聲音很輕,怕吵醒她。


    然而映入眼前的,是明亮的屋子和空蕩蕩的床。


    很快,他發現秦暖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腦在瀏覽著什麽。


    他的腳步很輕,她沒有發覺。


    顧向席走到她身後,看她穿的很淡薄,光著腳連襪子都沒穿,室內有恆溫係統不會冷,但她的頭發用毛巾包著,沒吹幹,衣領濕答答的被頭發上滴下來的水弄濕,這副樣子,很容易感冒。


    他蹙下眉頭,有些不悅,到底在電腦上看什麽東西,讓她連頭發都不吹?


    眼睛往上挪,看到搜索框顯示著“女官”兩個字。


    這是什麽東西?


    ……


    秦暖搜索了半天,網絡上沒有關於任何《女官》的消息,有的,也是跟電視劇不相關的。


    究竟是什麽劇,被藏的那麽深?


    她合上筆記本,拿下頭上的毛巾,打算去吹頭發。


    迴頭,撞上了站在她身後的顧向席。


    她睜著眼睛僵了一下,隨即飛速垂下了眼簾,遮掩住不安的神情。


    他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一直都沒有離開嗎?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今晚要睡在這裏的意思?


    睡在這裏……


    秦暖抓著毛巾的手驀地握緊,腦子閃現了顧向席在這張床上對她做的事情。明明在早上一直很淡定的她,不爭氣地,指尖發起了抖。


    可這裏是顧向席的家,她沒有資格也不能讓他離開。


    秦暖仔仔細細地迴想一遍他們吃飯時的模樣,顧向席今晚……沒有遇到煩心的事吧?應該不會拿她撒氣吧?


    她眉眼動了動,想一看究竟他的表情,視線小心緩緩地上移,才到下巴,又垂了眼眸。


    她咬著唇,快步從他身邊走過。


    進了洗手間,秦暖將門關住,鎖上。


    她在裏邊將頭發吹幹,又站了一會兒,才出去。


    外邊的顧向席,已經換上睡衣躺在床上,雙手撐在腦後,閉著眼睛假寐,看不出有沒有煩心事。


    她不敢多看,匆匆收迴視線,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護膚品早在洗完澡的時候,已經上過一遍,現在秦暖隻是假意抹著護手霜,消耗時間。


    抹個護手霜,她花費了整整十分鍾,嗬護細心到每根手指被認真地塗抹過去,又按摩一番。


    塗完護手霜,秦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在桌上瓶瓶罐罐望來望去,無意間,就從鏡子裏,看到了顧向席,發現不知何時,閉著雙眼的他,眉頭輕輕蹙在了一起。


    鏡子裏不悅的神情,讓秦暖手一抖,差點打翻了一瓶化妝水。她不敢再做什麽,站起身,輕緩地走到床邊。


    這個房間,這張床,都是顧向席的。可那麽久,他從沒迴來睡過。


    房間的一切布置,秦暖不敢動。她的東西,放在小小的衣櫃裏,整個房間能看到的,也就是梳妝台上她的化妝品了。


    她銘記著顧向席不喜別人動他的東西,特別是私人的物品。所以上床前,她還忐忑了一陣。


    所有動作,秦暖盡量做到最小的幅度,深怕引起顧向席的注意。


    在小小的一個角落,她慢慢躺下來,靜待了一會兒,看顧向席沒反應,才拉過被子,蓋好。


    白天睡的多了,秦暖有些睡不著,大概躺了二十分鍾,房間“啪”的一聲暗下來。


    顧向席把燈關了。


    盡管她是背對著他,還是能感覺到,他躺下來之後,留給她的,也隻有一個後背。


    今早到現在,顧向席沒有說一句話,見到她也沒有什麽反應,像是迴到了一開始,她在他眼裏,宛如一團空氣。


    秦暖在黑暗中睜著眼睛,不敢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的另一邊,傳來清淺的唿吸聲。


    他睡著了……


    秦暖唿出一口氣,所有的緊張化為疲倦,眼皮有些重,剛合上,就睡沉了過去。


    床很大,秦暖縮成一團,占據的位置過小,讓她睡的有些不舒服。可能最近的疲憊還沒有緩過來,就算是睡的再難受,她依舊沒醒。


    夜半中,她睡的有些迷糊,隱約感覺到整個人被拉進了一個柔軟的地方,很舒服,很溫暖……


    ……


    這段時間裏,秦暖沒有如願地看到顧向席離開,不過他留在顧宅,跟不在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白天的時候,隻有在飯點才能看到他,管家說他是在忙工作。


    晚上的時間,兩人同床,但都隻占據各自小小的一邊,中間空著很大的一塊。


    就連除夕和正月初一,同樣如此。


    兩人就像是共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誰也沒跟誰說過話。隻是秦暖在幾天前聽到顧向席跟人打電話,他的嗓子沙啞的不行,每說一個字都艱難。


    顧向席是因為嗓子發不了聲,還是不想跟她搭話,才沉默著?


    想都不用想,她選擇了後者。


    正月的時間,秦暖每日會外出幾個小時,待在醫院裏陪父親。每迴出門,是鍾叔負責將她送過去,再把她接迴來。


    說來也巧,當時父親的主治醫師出於好意,將陳諾的聯係方式給了她,到後來,陳諾就定下了跟這家醫院簽約。


    聽父親的主治醫師談到這裏,秦暖想到陳諾的醫藥費還沒有給,她已經拿到電影的片酬,理應把錢補上。


    她就請醫生幫忙,要一個陳諾的打/款/帳/號。


    跟著他,秦暖從住院樓去了急診樓。


    站在外邊等待的時間,來往的病人很多,她發現了一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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