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鬆也將杯中酒喝下,笑道:“程老大說得沒錯,張顧這小子眼光的確長遠。


    當初我妹妹非要跟張顧的時候,我還反對來著,現在看來,還是我妹妹有眼光,知道張顧這小子會飛黃騰達。


    你不知道啊,以前張顧就是讀書讀傻了的那種,每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是讀書,就是他爹娘也跟他說不上幾句話。


    隻是沒想到這小子經過一次生死劫難之後,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也不讀死書了,然後就是一路騰飛。


    反正現在我是看不懂他,也不知道那小子現在有多大的能耐。”


    程風歎了口氣,說道:“慢說你看不懂了,就是哥哥我也看不懂他。


    你說他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寺獄獄掾的時候,就琢磨著朝戎國伸手,他哪來這樣的想法?


    我覺得張顧這小子將來不知道會爬到多高,估計監察寺早晚會落到他手中。”


    “監察寺?”杜鬆驚訝的看著程風說道:“你說他會成為監察寺軍令?這怎麽可能?


    我聽說想要成為監察寺軍令,必須是皇帝絕對的心腹親信才行,張顧能做到?”


    程風倒了一杯酒喝下,說道:“我覺得隻要他想,他一定能夠做到。


    別的不說,你看看他用過的這些手段。


    隻是走了一趟允州郡和寮州郡,這兩個郡從上到下幾乎都是他的人了。


    現在寮州郡從郡守到郡尉,一直到監察寺的諜辦處,你看哪裏不是他的人?


    他想要在寮州郡做些事,隻要一封信寄過來,便有人幫他辦妥。


    允州郡也是一樣,除了郡守還不是他的人,其餘的幾個要職,哪個不是他舉薦上來的?


    就連我也是他給塞到諜辦處的,還有你和杜叔父,羅城現在都成你們杜家的了吧?!”


    杜鬆以前還真沒想過這些問題,現在程風一說,他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寮州郡和允州郡軍政兩方以及監察寺諜辦處的要職,其職位上的人似乎都是張顧一手舉薦上去的。


    而且這些人跟張顧要麽是好友,要麽是親戚,這兩郡之地似乎等於是張顧的地盤了。


    兩個人又是一陣唏噓,接著程風說道:“隻要你們杜家跟著張顧一路走下去,我估計你們杜家封爵是早晚的事。


    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慶國舉兵奪取戎國疆域,就是你們杜家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了。


    隻要有戰功在,封爵也沒什麽難度。


    我程風也有這樣的機會,如果真的能等到慶國大軍進攻戎國,老子一定參軍。


    到時率領一支大軍縱橫草原,也他娘的給我程家弄一個伯爵侯爵的當當。”


    杜鬆到底還是年輕,被程風的話說得熱血沸騰,恨不得慶國現在就能進攻戎國,他也好借著這個機會建功立業,給杜家爭一個封爵。


    兩個人正說得熱鬧,便聽到外麵有人高聲問道:“誰?”


    程風在氈包外麵派了幾個人守著,免得有人靠近,聽了他和杜鬆的話。


    那高聲喊的人,便是程風的一個親衛。


    接著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嘰裏呱啦的,杜鬆也沒聽懂。


    “找你來的。”程風對杜鬆笑道:“奶奶的,還是年輕人招待見啊,小娘子們都喜歡你們這樣的。”


    說著他便站起身來,笑道:“我走了,給你空地方出來,免得擾了你的春宵。”


    說完便轉身朝外麵走,到了門口還說道:“別太累了,要保持精力,明天說不定要上陣廝殺的,別把力氣都耗費在小娘子身上。”


    說著話,人已經到了氈包外,對著他的親衛喊道:“讓她過來吧,那不是找咱們的。”


    杜鬆也不知道來找他的是誰,這兩天他睡了幾個那樂部的女人,現在他還有些分不清誰是誰呢。


    草原上的女人沒有慶國女人那麽矜持,隻要遇到心儀的外族男人,她們都會自薦枕席。


    這倒不是戎國女人花心,而是種族延續的需要。


    別看戎國各個部族的人大字不識,但是他們懂得部族需要有外來的血脈,這樣才不會讓自己部族因為血脈的原因,生出太多的傻子和殘廢來。


    這是經驗所得,也是本能使然。


    杜鬆現在就是一個在草原上改換著戎國部族血脈的人種子。


    杜鬆也想過自己到了草原上來了之後,睡過的女人沒有二十個,也有十七八個了,也不知道自己種下的種子有多少會開花結果。


    如果這些女人因為自己而有了身孕,那是不是自己的子女就變成戎國人了?


    若是將來自己帶著大軍征伐戎國的時候,會不會連自己的子女都幹掉了?


    就在杜鬆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氈包的門簾子被掀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個皮袋子。


    那女子一進來,先是朝著杜鬆嫵媚的一笑,然後便嘰裏呱啦的說著走過來,在杜鬆的身邊跪坐下來,對他說了一番話。


    杜鬆就像是聽天書一般,笑嗬嗬的看著那個女子跟自己說話,當然,他一句也沒聽懂。


    “你跟我說了這麽多,我也不知道你在說啥。”杜鬆笑眯眯的看著那女子說道:“你要是跟我睡覺,那咱們就睡。


    不過今晚可不能再拚命折騰了,明天得打仗呢。”


    這時就見那女子從皮袋子裏拿出一個用皮子縫的一個小馬,隻有巴掌大小,上麵還上了色彩。


    那小馬的縫製手藝實在是不敢恭維,不過卻是顯得十分古樸。


    隻見那女子手捧著那個小馬,朝著外麵拜了拜,然後便捧著那個小馬高聲唱了起來,神情十分肅穆,歌聲也有些悲涼。


    就算是不懂戎國人的語言,杜鬆也看出來了,那個女子是用歌聲在向上天祈禱,或許就是在為自己祈禱,這讓他有些感動了。


    那女子唱完歌之後,又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然後轉過身來,將那個小馬上的繩子套在杜鬆的脖子上,跟他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通,又把那小馬塞到他的衣襟裏。


    跟著那女子就伸手捧住杜鬆的臉,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抹著眼淚出去了。


    杜鬆看著那女子背影,低語道:“我艸,不是來跟我睡覺的?這是他娘的跟我告別來了。


    她送我這小馬是讓上天保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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