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洛什麽?洛曉岩?對,洛曉岩是吧!洛曉岩,我告訴你,別以為別科的老師對你讚賞有加你就得意了!我告訴你,你也不比韓慕晨好到哪裏去,不過就是入學成績高了點,就在這裏目中無人了嗎?我告訴你……”


    “先用消毒棉球洗一下傷口會比較好吧?”


    沒有理會表現技法導師的話,洛洛專注地察看著她的傷口,“我怕鉛粉會跑進去,這樣對人體很不好。”


    話音才落,就聽見“啪”的一聲,隻見表現技法導師本來拿在手裏的厚重筆記本摔到了桌麵上。


    “洛曉岩!你太目中無人了,我告訴你,我好歹是你的……”


    “劉老師,我希望能先送我‘姐姐’到保健室去,鉛粉對人體有毒害,會趁著傷口跑進血液裏的。”


    恭敬而冷淡無波的聲音,不快不慢地響起,打斷了表現技法老師的激昂。韓慕晨意外地抬起眼簾,瞪著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的韓慕月。


    “咳!那就趕快去吧,鉛粉跑進血液裏,可不是鬧著玩的。”


    表現技法老師一改方才的跋扈,收起脾氣,讚同地點了點頭。


    “來,走吧。”


    在韓慕晨錯愕地眨眼的同時,韓慕月的大手伸了過來,一下子就捉住她的手臂,把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意外地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韓慕晨拚命地甩著頭,“不、不用了……我……我跟洛洛去保健室就好。”


    “閉嘴,快走。”


    韓慕月不理,改拉著她沒有受傷的右手,在所有人的好奇目光裏,消失在教室的門外。


    綠樹幽幽,鳥語花香。


    坐落在教師宿舍樓前的保健室,被綠樹所環繞,儼然是一處獨立的庭院,而入口處的白色籬笆,帶著點歐式風格,兩旁的綠化帶上點綴著說不出名諱的白色小花,十分的雅致,而位居其中的黃灰土牆綠瓦房子,外觀雖然老舊但也十分的可愛,若不是走進保健室時迎麵撲來一陣淡淡的消毒藥水氣味,韓慕晨真要以為自己誤闖私人別墅了。


    “傻站著做什麽?”


    身旁的韓慕月,還是保持著一張沒有表情波動的臉,率先走入保健室裏。見狀,韓慕晨趕緊跟上。


    “今天怎麽這麽早過來取信?”


    保健室裏傳來了一道像是睡不醒的聲音,雖然很中性,但是偏柔。韓慕晨抬起一直壓得老低的眼珠子,不料映入眼簾的,居然是白色長袍蕩漾,某個短發男人衝上前來,猛然摟住韓慕月,往他唇上用力親了幾下的畫麵。


    愕……愕然,除了愕然,傻傻地瞪視著眼前的一幕外,韓慕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相觸的唇分開,那個穿著白袍的短發男人——不,應該是女人,因為那人的五官十分的柔媚,雖然長得高,但是喉間沒有凸起,而且胸前多少還是能夠看得到弧度!


    隻見那個疑似保健老師的人笑了,捧著韓慕月的臉,露出了很泄氣的表情,說道:“真是的,你就不能露出點正常人的表情嗎?像是吃驚、憤怒一類的……”


    “我過來,隻是因為我姐姐的手被削鉛筆的刀割傷了,你去幫她消毒一下吧。”韓慕月無動於衷地說著,目光飄向在一旁已經神遊太虛的韓慕晨。


    “姐姐?”


    疑似保健老師的女人說著,目光也轉到了一旁的韓慕晨身上,嘖嘖有聲地打量起她來:“這就是你的姐姐?”


    “我先到外麵。”


    韓慕月才擱下了話,人就往外走去,像是在保健室裏多停留一秒,身體都會被腐蝕似的。


    而那個疑似保健老師的女人,不由分說地就把韓慕晨受傷的手握住,拉到裏間去消毒。


    “請問……”


    迴過神來,看著那個陌生、疑似保健老師的女人在擺弄自己的手,韓慕晨訥訥不安地咬著唇,又因為消毒藥水粘在傷口上而吃痛地皺起眉來。


    “我是這個學校的保健老師,因為這裏是t大,所以,你就叫我t仔吧。”


    分心地強調自己的身份以後,疑似保健老師的女人——自稱t仔的保健老師,邊說話邊從洗手槽邊的儲物櫃裏拉出一個小抽屜,從淩亂而五顏六色的一堆止血貼中翻出一個奇怪的黑豬圖案,一下子就貼到了她的手上去。


    “完美!”


    那立體飽滿的豐唇上是夢幻的玫瑰紅,左唇角處的顏色有點脫落,而韓慕晨的目光,則是一直繞著那塊脫落打轉。像是察覺到什麽似的,那位保健老師突然這樣說:“知道嗎,能讓那家夥的麵具剝落,一直是我的願望哦!”


    瞬間挑起的眉毛,帶著點眉飛色舞的感覺,讓韓慕晨錯覺自己看到了洛洛。


    “不過,現在看來,我的願望也不難實現了。”


    像是在慶幸又像是在惋惜,t仔這樣說著,讓韓慕晨隻能摸不著頭腦地,任自己的目光隨著她轉動。


    “對了,你就是韓慕晨吧?”像是很隨意地問了問,身高過一百七十厘米的t仔,輕鬆地從儲物櫃的上層摸出一個輕巧的藍色信封。


    韓慕晨深深地吸了口氣,隻覺得空氣中頓時出現了玫瑰的香氣。


    “拿去,給外麵那個沒表情很沒意思的家夥。”


    有點惘然地接過了那個藍色的信封,韓慕晨被t仔推了出去,迴過頭,隻見t仔從白色長袍的袋子裏掏出了香煙。發現她的注視後,t仔咧開了嘴巴,做了個請別吭聲的手勢,走進了更角落裏,點燃香煙。


    於是,韓慕晨走出了保健室,在保健室入口附近,看到了正望著蔚藍天際在發呆的韓慕月。


    南方的秋季,陽光依舊是明媚的,但又比耀眼的夏季多了點柔和,所以,這種折中的光線,帶著點透明的質感,透過茂密的枝丫,灑落下來的是點點可愛的光斑,此刻映照在韓慕月骨感而沒有棱角的臉上,使他本來就細白的臉看起來帶著點潤紅,居然有種誘人的錯覺。


    笨蛋!惡魔都是用臉蛋蒙蔽世人的,難道你不知道越美的花越帶刺嗎?


    暗自在心中罵了自己幾句,韓慕晨左手成拳,無意中拉扯到傷口,讓她疼得咧嘴,於是,把手抬起,正想察看傷口是否被扯開的同時,意外地看到了手中那不小心被捏皺的藍色信封,以及上麵用電腦打印出來的奇怪字體,歪七歪八的,宋體、幼圓、仿宋,最後是楷體——寫的是“親親吾愛”!


    情信?


    瞪著手中的藍色信封,韓慕晨連韓慕月已經走到自己的身邊也沒有發現。


    手中的藍色信封,在瞬間被抽走,韓慕晨吃驚地抬頭,看著手拿著藍色信封的韓慕月眼簾低垂著,沒有什麽表情波動地詢問:“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嗎?”


    “啊……嗯。”


    雖然被訛傳為姐弟,但其實,像這樣兩人獨處,應該是進入t大以來的第一次吧?所以,韓慕晨不安地退後了一步,稍稍地拉遠了彼此間的距離。


    而韓慕月的眼皮,在這時抬了抬,似乎迅速地看了她一眼。


    韓慕晨急忙低下頭去,沉默頓時蔓延,站在眼前的韓慕月沒有吭聲,空氣中傳來了紙張被翻開的聲音,於是,韓慕晨悄悄地抬眼,想看他在做什麽,不料,一雙黑潭似的眸子正等著她,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偷看他似的。


    “真是個無聊的家夥。”韓慕月淡淡地說著,眉頭也不皺,突然把手中的信連同看起來很別致的藍色信封,一同撕了個稀巴爛,然後,冷冷地看向不自覺表現出目瞪口呆表情的她,不發一語地走向保健室的入口處,把手中的紙碎丟到木板砌築的垃圾筒裏。


    “不走嗎?接下來還有外語課。”懶懶地迴過頭來,韓慕月問道。


    “啊……嗯。”


    心中,對那封信件的來源以及裏麵的內容,真的是十分的疑惑。所以,在韓慕月的催促下,韓慕晨有點不舍地把目光再次投放在垃圾筒上。


    “還不走?”


    那邊又在催促了,依舊寒著一張臉。


    反應過來後,她立即硬著頭皮走過去,可韓慕月的步伐很大,所以,韓慕晨必須要以小跑步的方式才能勉強地跟上。


    沉默地走了好一段路,他突然轉過頭來,發現她的小臉上已經盡是薄汗,眼神不由得一沉,開口道:“跟不上,你不會開口叫我走慢一點嗎?”


    頭頂突然傳來的話,讓韓慕晨意外地抬頭,看著韓慕月一臉的不耐煩,蜜色的小臉頓時一紅,居然因為他的話過於理所當然而感到了理虧。


    “抱、抱歉。”


    “抱歉什麽?我走得快又不是你的錯。”


    呃……


    韓慕晨怯怯地看著韓慕月一臉的認真,從裏麵找不到半點開玩笑的影子,這才確定自己沒有弄錯他的意思——他,的確是在責怪自己走得快。


    或許是太習慣他平日的無動於衷和冷淡的強勢了,所以,她匆匆地低下頭去,又是一句:“抱歉。”


    翻了個白眼,韓慕月暗地裏咬緊了牙關,怕自己忍不住要發狂。


    麵對眼前這個隻會一味道歉的家夥,他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能讓她停止這種毫無意義的道歉行為!


    “難道,除了道歉,你就不會說別的話了嗎?”


    口氣是很不善的,絕對是咬牙切齒。或許,連韓慕月自己也搞不懂,他到底是在為什麽生氣。


    “我……”


    韓慕晨有點惘然地咬唇看他,雖然韓慕月此刻的臉色絕對不能沾上友善的邊,可,臉上帶怒的他,比起剛剛麵無表情的樣子,倒是讓她覺得他平易近人多了,隨之,心情也放鬆了不少,可是,這心情一放鬆,目光就不自覺地飄向了他帶著點玫瑰色的唇角,話,脫口而出:“你……跟那位……t仔,很熟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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