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的女真人張牙舞爪地撲上來,趙天齊拚死掙紮:“都給老子滾!你們算什麽東西,老子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麽鬼地方!放開我。。。”


    趙天齊的聲音越發微弱,已經被拖了下去,那座上的哈思虎舉起大碗,仰頭一飲而盡,手背抹了把嘴,哈哈大笑著好不快活。


    身邊那叫“額亦都”的少年低聲道:“哥哥,他剛才救了大姐,一定要如此嗎?”


    哈思虎破口大罵:“我呸!沒讓他做奴隸已經很不錯了!漢人就是生來的賤命,倒是你,給我拿出在英鍔山穀的氣魄!”


    額亦都微微搖頭:“那是不一樣的。”


    趙天齊一路被拖到了馬棚,像拎小雞一樣將趙天齊扔了進去,本就瘦弱的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已是渾身劇痛無法動彈。


    “呯!”得一聲,木門被重重地關上,似乎還傳來了上鐵鎖的聲音,趙天齊齜牙咧嘴痛苦地翻滾著,馬棚陰暗潮濕,再加上那股騷臭發黴的氣味,頭暈目眩令人作嘔。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趙天齊欲哭無淚,疼痛而清醒中,猛然想起那晚在新賓縣被吸入了漩渦之中。


    眼下肯定是機緣巧合之下穿越了,可是我什麽能力也沒有,曆史水平也僅僅限於常識,身份還先天不足受人歧視,這還怎麽當王爺,當個小兵都費勁!


    忽又覺得地麵有節奏地顫抖著,眼前驀地一黑,似有什麽東西擋在了眼前。


    “嘩嘩嘩!”


    隻覺得臉上一陣濕熱,一股濃烈的騷味深入脾胃,趙天齊一個激靈爬起,雙手快速拍打著臉,蜷縮在角落不住地顫抖。


    到底該怎麽辦。


    馬打著響鼻,似也在嘲弄著他。


    自那日起,趙天齊每天都循環著喂馬,遛馬,洗馬這樣機械的生活,因對馬完全一竅不通,時常免不了遭到女真人的毒打,但是相比那些幹純體力活的奴隸,他已經算是萬幸了。


    這半年來,通過趙天齊的觀察,認識到女真族的生活水平較低,與北方的蒙古族類似但又不盡相同。因森林資源豐富,靠山吃山不但可以自給自足,也可以用來販賣或交換耕種器具與生活用品。


    然而可怕的是,他們似乎更樂衷於采取更加直接快捷的方式來維持生計,那就是劫掠,漢人聚集的村落,城鎮便首當其衝,遭到滅頂之災,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出現了大量的流民。朝廷為之苦惱下令整治卻收效甚微,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因為有這樣一種人存在。


    趙天齊坐在土堆上,渾身散發的惡臭連自己都已習以為常,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想必是受了不少苦。不遠處的馬群正在安靜悠閑地吃草,沒有女真人的壓迫監管難得如此清閑。


    手裏正握著一個由破布製成的香包,趙天齊心滿意足地掂了掂,這裏裝的其實並不是什麽香料或香精,準確來說是未加工好的麝香。這麝香除了有活血止痛的療效外,更被人所熟知的是那聞名於各大小廣告的催情作用。


    東北林間野生資源豐富,這半年趙天齊曾跟去山裏打獵的女真人當苦力,趁他們不注意把一頭鹿身上的麝香割了下來,然後搗碎了放在破布裏包好,做成了香囊,無聊沒人的時候拿出來聞上一聞,然後再搞事情倒還是蠻舒服刺激的。不過他從來不敢在身邊有馬的時候拿出來過,想想就很嚇人。


    早就聽說這玩意兒好,趙天齊跟吸毒一樣貪婪地聞了一大口,卻又是皺了皺眉,未經加工的麝香有股臭味,絲毫談不上什麽香氣。卻苦於沒有煉製技巧,也就隻能將就了,要有那水平,早都準備種罌粟去了。


    “這麽說,你這二十年來過得也挺滋潤啊。”


    趙天齊對著身邊坐著得一個中年男子說道,他身材清瘦,雙眼卻閃著精光,麵色也十分紅潤。


    “富貴險中求啊。”


    此人名為龔證陸,身為浙江紹興人氏的他,卻跑到了遼東,常年來往於女真與漢族之間經商貿易,從此富甲一方。


    南方人就是頭腦精明啊!趙天齊不禁搖了搖頭,說道:“你這麽有錢幹嘛不迴家,偏要過這刀口舔血的日子。”話說古人不都安土重遷麽。


    龔證陸指了指遠處的茅草房,啞聲道:“為了他們。”


    女真人?趙天齊心生疑惑,從龔證陸口中得知,前幾年建州右衛首領王杲曾進犯明邊,將他擄走,當了幾年的奴隸。王杲後被遼東總兵李成梁所擊敗,本人也被磔於北京。


    “這八年你也感觸良多吧。”龔證陸起身拍了拍屁股,目視遠方道:“無論我多麽腰纏萬貫,奈何都無法跨越民族的界限,女真人依舊可以輕鬆的將我掠走。”


    趙天齊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頗為讚同。


    “金錢與權力向來是不可分割的。”背過雙手,龔正陸神情嚴肅,“我遊走於女真各大小部落,就是為了尋找一個人,那個可以實現我理想抱負的人。”


    趙天齊聽得稀裏糊塗,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吧,反正我啥也沒有,馬尿倒有好幾壺。


    突然覺得後背被人猛踹一腳,趙天齊一個趔趄滾了下去,手上的那“麝香”香包也脫手而出,滾在了一邊的木箱旁。


    趙天齊趴在地上滿臉塵土地仰脖一望,奶奶的!熊大熊二又來了!


    那兩個女真人衝著趙天齊狂甩鳥語,也多虧是聽不懂,就當是狗在狂吠,聽久了也是習慣了,然而最讓人怒火中燒的是,他倆對著龔正證確實點頭哈腰,獻媚取寵,連連生硬地叫著“龔先生”


    龔正陸從懷裏掏出幾粒碎銀遞了過去,那倆女真人喜出望外,傻笑著塞進了腰間。


    人比人嚇死人!趙天齊不爽地吐出一粒石子,越來越後悔在穿越之前,自己為什麽不天天背著高等物理一、二、三,高等化學一、二、三,哪怕是金瓶梅、紅樓夢,抄錄販賣盜版小說也能撈一筆啊!


    而現實是,趙天齊隻能爬起來,慢騰騰地走向馬群。


    “也及嘎以勒!塞思嗨!”


    又要幹啥!趙天齊惱怒地轉過身,那兩個女真壯漢晃悠著走向前,先是猛抽一嘴巴,後推搡著他趕向別處。


    龔正陸含笑並沒有去幹涉這一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是在這鬼地方生存的唯一法則。又衝著一女真人道:


    “趕快收拾好出發了,董鄂部那邊在催呢。”


    那女真人木訥地點點頭,走向箱子旁,卻是疑惑地看著那圓形的球狀物。


    “幹什麽呢!再不走就別想要工錢了。”


    女真人聞言慌不擇路,手忙腳亂地抓起香包塞進了箱子裏,抬起小跑著隨龔正陸離開。


    話說那趙天齊被架著走了沒多久,來到了距馬場不遠的一片開闊地,把趙天齊往地上一扔,便轉身離開。


    這又玩得是哪出。。。趙天齊撇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抬頭一看,咦?竟是那天的作死少年“額亦都”。


    看著趙天齊的模樣,額亦都兩條濃眉一緊,沉聲道:“這半年感覺如何?”


    趙天齊不冷不熱道:“還好,反正天天有免費啤酒喝,就是都跑氣兒了。”


    聽出來他語氣中的抱怨,額亦都抿嘴笑了笑,又道:“以後你不必再養馬,每天跟著我就行”。


    真的?趙天齊雙目一亮,卻立刻心生警惕,難不成是剛出虎穴,又入狼口?


    額亦都轉過身,指著遠處的一塊木耙,高聲道:“以後你就跟著我,練箭!”


    “練射?啊不,練賤?”趙天齊嘴巴張得老大,在這片寬闊的草場上,附近零零散散的女真人正手持彎弓,對著二三十丈開外的木板練習射箭,四周到處都是射擊木板的“啪啪”聲,和拉動弓弦的“嗡嗡”聲。額。。。此啪啪非彼啪啪。


    “不錯!”額亦都點點頭,“還記得半年前你救下我姐姐的那日麽?我見你反應機敏、爆發力強,應該是一個可塑之才。不過,你若是毫無長進,實則愚鈍,那就快滾迴你的馬棚吧!”


    額亦都目不斜視,霸氣外露,令人心生懼意。


    “看好了。”額亦都低聲道,趙天齊順勢一望,嘴巴瞬間就跟塞了雞蛋一般合不攏,那是從遠望去一塊寬度僅有拇指那般的小木板,而且也是異常的遠,足有四十丈開外,從這裏望去,如同一根頭發絲般豎立著。


    還沒等趙天齊迴過神,額亦都低喝一聲:“開!”弦上之箭如疾風一般唿嘯而出,將原本平穩的空氣刹那間撕裂開來,仿佛在箭頭形成了一個小漩渦,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隻聽一聲脆響,“頭發”應聲而碎。


    趙天齊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這就是傳說中的遊牧民族麽?不自覺地被這氣氛所感染,也躍躍欲試準備射上一射。


    “慢著。”額亦都一把攔住了他,指著一邊說道,“不,這才是你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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