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圈打聽下來,一千多戶人家的小區居然沒找著同時符合三個最基本條件的,不是缺這樣就是少那樣,要麽鐵門緊鎖沒人住。


    還有就是作為林場幹部員工宿舍的商品房,平均麵積都在100平米左右,如果達到三室的話起碼130平米以上,基本屬於林場高管層享受的待遇,套數很少且轉的轉、賣的賣、空的空,總之都達不到要求。


    林場幹部騷著後腦勺犯了難。


    請林場領導協調,突然想起離小區兩三公裏有個馬場,主要承攬香港賽馬行業的配套服務,三季度比賽密集馬場反而清閑,應該能騰出地方。趕緊打電話過去問,得知馬場工作人員都去了香港,隻剩幾位保安值守;裏麵員工宿舍都是標準間,正好符合相關條件。


    小心翼翼向領導們匯報,林場幹部暗示別的都可以就是有可能有點臭味兒。


    有地方睡就行。白鈺無所謂道。


    李璐璐則對臭味有些厭惡,但實在找不到更適合的地方隻能將近一夜。


    白鈺一行在小區裏挑選不同年齡、不同學曆和職業等,一直跑到晚上九點多鍾,算下來大概30戶,三個小組相加應該100戶,這樣看來明天一整天再辛苦點打足時間的話,應該能完成百分之十的任務。


    車子開往馬場途中,李璐璐揉著腳說今天腿都快跑斷了,想想明天強度更大真有點嚇人呢。


    白鈺笑道今晚都早點休息,別玩手機了。


    馬場安保絕無問題,四麵高牆外加電網,到處都有黑黝黝的監控探頭和紅外探測器。接待市領導的保安負責人介紹說這家馬場硬軟件設施沒達到香港賽馬協會標準,隻能承攬病馬、殘馬及處於觀察期非種子賽馬的養護業務,饒是如此,香港本土賽馬的單匹價格都在80萬元左右;倘若歐洲名貴血統的現役賽馬,價格達到300萬到800萬不等。


    “我的天!”鍾離良咋舌道,“噶爾泰草原的高頭大馬撐死了兩三萬,如果賣給山下農用基本也就8000塊錢上下,這這這,價格懸殊也太大了!”


    李璐璐笑道:“鍾離趕緊迴草原弄批馬過來,能發大財。”


    “想得美!”白鈺道,“人家專業賽馬經過上百年精心培育改良的品種如今還結合基因技術,從小由專業訓馬師一對一調教,哪裏是草原那些放養的馬匹所能及?打個比方就象江南水牛與西班牙鬥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啊。”


    “我覺得也是。”鍾離良悻悻道。


    “起碼等鍾離做一夜美夢明天再說嘛,白市長真沒意思。”李璐璐笑道。


    經過專業高檔的賽馬專用馬廊,透過淡茶色玻璃隱隱看到或立或臥的賽馬,白鈺道:


    “香港人對賭馬真是情有獨鍾,當年收不收香港、怎麽收香港,偉人形象地說了六個字‘馬照跑舞照跳’,香港人一聽就放心了,後麵再加上‘五十年不變’更有說服力。偉人到底是偉人呐。”


    “真沒變嗎?”李璐璐輕輕地問。


    “一成不變反而是僵化守舊的思維,變才是發展中的永恆,”白鈺道,“再偉大的人也無法預測身後事,‘五十年’不過是中國山水畫式的抽象概念,相處和諧一百年不是不可以,反之呢……”


    鍾離良突然想起什麽,道:“聽說嶺南地區喜歡賭馬的也很多,賽季期間每周都會跑過去看現場、押注,狂熱的氣氛真是不得了……傾家蕩產的也很多。”


    “是的……”


    經過宿舍區正門時李璐璐陡地輕輕拉了白鈺,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有位市領導也賭馬……”


    “誰?!”白鈺驚訝地問。


    李璐璐手指朝宿舍後院點了點,聲音更輕:“四十分鍾後那邊,細細講給你聽……”


    說罷嫣然一笑飄然進了右側宿舍。


    白鈺和鍾離良住在左側,都是類似酒店標準間的單身宿舍——訓馬師以及賽馬配套服務人員的待遇很好,相當於內地白領階層,頂級訓馬師年薪通常在數百萬美元年薪以上,都有自己的團隊。


    衝了個澡,打電話了解各小組和大組進展、明天計劃等等,再與藍依、雙胞胎聊了會轉眼已過去半小時。


    看看表,白鈺信步下樓來到李璐璐所指的宿舍後院區域。推門而入,驚訝地發現原來是個類似咖啡廳的休閑區,三麵落地玻璃,或高或矮各式造型不同的桌椅,右側小門通向隻亮著朦朧暈色的小院子,院裏有草垛、小樹、花卉、水缸等充滿了農家氣息。


    白鈺最關注有沒有監控,畢竟這麽晚了,年輕有為的市長與年輕漂亮的市宣傳部長在這兒見麵,傳出去影響不太好。但李璐璐主動約的,總不好跑到她房間吧,那樣更不象話。


    四下轉悠了好半天,以他敏銳和專業眼光沒發現有監控痕跡,這倒有些反常,資本家願意給打工仔放飛心靈的空間嗎?


    正發愣間,身後傳來撲鼻的和著沐浴露的清香,緊接著是悠婉動聽的聲音:


    “放心,這裏是按香港習慣建的馴馬師喝下午茶的私密空間,無監控,無人窺視,老板恪守規矩不會踏入半步,很好的談話之處。”


    白鈺又抬腕看表,淡淡道:“李部長遲到五分鍾。”


    “除了開會,女生會在所有約定時間遲到,”李璐璐笑道,“以白市長豐富閱曆難道沒體會?”


    “我還以為談工作。”


    李璐璐信步來到小院裏,仰頭朝著夜空皎潔明亮的月亮吹了口氣,道:“好美的月色,談工作多煞風景。”


    女人總喜歡浪漫的,官至廳級也不例外。


    白鈺道:“不談工作就談家庭吧,聽說李部長愛人在京都工作,李部長也是京都人,大學畢業後才到暨南工作?”


    李璐璐俏皮地皺皺鼻子,嗔怪道:“都說不談,還左一個工作右一個工作,聽得我頭都疼。”


    白鈺自失一笑,拍拍腦門道:“不好意思……接下來堅決不談,那談談你跟梅市長吧,為何關係惡劣每次見了都掐架?”


    “哦,白市長站在哪邊呢?”


    “不選邊,和為貴。”


    李璐璐抿嘴而笑,笑容如幽暗中默默綻放的百合花,瞬間白鈺竟有想摟抱她的衝動!


    她美至令身經百戰意誌堅定的白鈺而神搖,可見笑之迷人。


    “今晚月光很好,我可以如實講給白市長隻須注意保密,但我講完了,作為白市長必須如實迴答我三個問題,行不行?”


    白鈺略加遲疑:“必須三個,兩個不可以?”


    她笑得更動人,舌尖不經意舔舔嘴唇道:“這也帶討價還價呀?好,就兩個但必須老老實實迴答,不準迴避。”


    “一言為定!”


    “拉勾!”


    她先伸出彎彎的手指,白鈺旋即以手指與她輕輕勾了勾,隻覺得觸手間又柔又綿又香,簡直勾起了心底癢癢蟲子。


    “我比梅芳容小一歲,準確地說十個月,”李璐璐道,“剛到暨南時我還沒結婚,男朋友在京都工作,異地戀很辛苦也很累。後來認識了一個帥氣瀟灑的男孩,充滿活力,會逗我開心,經常有些出人意料的小情調,最要命的是還特別體貼,我……我被深深吸引了,一度甚至想跟京都男朋友分手!”


    “然後就開始更加深入了解這個男孩?”


    “對,白市長真有經驗!等我用心琢磨他時便發現種種不對勁,比如隻有他主動打電話約我,我約他的話要麽工作忙要麽幫朋友做事;他從來不發朋友圈,微信號似乎專門為我而設;結識半年了居然沒邀請我去他住的地方,更別說見他的家人、朋友等等!”


    李璐璐深吸口氣,接著說,“有迴晚上喝完咖啡他送我迴家,大概女孩子直覺吧,總覺得他還有活動便悄悄尾隨其後……”


    白鈺歎道:“能夠感受到你當時又絕望又痛苦又僥幸的心理。”


    淒然一笑,她搖搖頭道:“再強煞的女孩子在愛情麵前也不堪一擊……我一路跟蹤到離我倆平時活動區域很遠的一個酒吧,我故意在外麵等了會兒,進門便看到他和另一個漂亮純情女孩摟抱在一起,旁若無人地接吻。兩人親密無間的姿勢,女孩幸福甜美的笑容,還有他親昵溫柔輕撫她長發的動作……那一刻起,我便再也不相信愛情!”


    “後來呢?我猜你的性格不是那種憤怒衝進酒吧與他或她扭打成一團的人,你會報複?還是設下陷阱?”


    “第二天晚他接我看電影,到樓下我假裝接到單位加班通知,抱歉地說約會取消,”李璐璐道,“女孩子都是天生的演員,當麵對不愛的人的時候……等他離開我再度尾隨。白市長可能很奇怪我的心理,為何沒立即分手卻接二連三地跟蹤,因為,因為又是奇怪的直覺,以他嫻熟豐富的泡妞經驗肯定不止兩個,我不甘心被白白欺騙,我要破壞他的好事,讓所有被騙女孩遠離他而去!再次一路跟蹤,這迴他進了某個商業小區——記得他無意透露過就住這一帶,想必是他家了,進去後我沒敲門也沒離開,靜靜守候在附近。我猜到他的性格絕對不會獨自度過今晚,而應邀來家裏的才是他真正的,或者說正牌女友。我有種強烈的好奇想看看那位被隱瞞得更深的女友的真麵目……”


    白鈺道:“然後就看到了梅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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