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煜沒料到的是,宋楠率領的人馬也遭到伏擊,傷亡更慘!


    鬆花湖到於煜標出的位置隻有一條勉強可稱為路的山間小徑,其實並沒有經過人工開鑿,而是自古以來砍柴者、采藥者、登山者踩出來的,一路荊棘叢生崎嶇陡峭,攀行一百多米後麵前是道高達六七十米的懸崖峭壁。


    “飛虎爪!”救援隊羅隊長低喝道。


    瞬間十多道電動鋼爪徐徐升到頂端,抓穩石縫後當即十多名漢子騰身而上,攀至二十多米高時驀地懸崖頂端“嘩啦”一聲響,大如足球小如拳頭的石塊雨點般暴泄而下,半空中的漢子們無從閃避又不可能急降而下,紛紛被擊中墜地;地麵人員也“啊唷”聲一片,近半被砸得頭破血流。


    “小心,上麵有人!”


    羅隊長火速將宋楠掩護到右側小樹林裏,果然不斷有狙擊子彈“卟卟卟”打在地上。


    “中伏了,奶奶的!”羅隊長咬牙切齒道,“快,請求火力支援!”


    他下命令時宋楠已經撥了七八通電話,信號全無!


    不錯,現代戰爭歸根結底也是電子戰爭,前提便是切斷對手通信和對外聯絡,卓語桐不愧就是卓語桐,事事想到前麵。


    然而宋楠也有與於煜相同的疑惑:單雇傭數量眾多的狙擊手,掩人耳目把武器運到山裏就是項浩大工程吧?搞這麽大陣仗,卓語桐不僅自己不想活,還想把卓家幾十口人都坑進去嗎?


    羅隊長所帶的救援隊表麵號稱“誌願者”、“民間組織,”實質是半軍事化專業團隊,武器精良、裝備齊全、經驗豐富,遠比於煜臨時召集的高出幾個檔次。遭此重創之下並未慌亂,一部分隊員及時搶救受傷人員,一部分隊員圍繞小樹林布下火力防線,還有幾名隊員借山崖岩石掩護勘查後撤線路。


    因為很明顯懸崖上布有伏兵,不排除後路也被抄了。


    果然,黑暗中消音器下發出的“卟卟卟”幾聲,勘查線路隊員拖著一名負傷者退了迴來。


    兩架無人機搖搖晃晃升空,剛離地七八米旋即被擊落!


    形勢非常嚴峻。


    伸手不見五指的大山裏,根本弄不清對方埋伏了多少狙擊手,躲在哪裏;狙擊步槍都裝有消音器,射擊聲很小;救援隊雖然也配有步槍但不敢輕易使用,一怕暴露位置,二怕子彈太少經不起槍戰消耗。


    更恐怖的是大雁山位置偏僻方圓數十裏荒無人煙,大山深處哪怕炮聲隆隆都不會被外麵發現,何況對方刻意掩飾聲響。


    無濟於事地一遍遍撥於煜手機,宋楠此時最擔憂他的安危:大概於煜才是卓語桐著重對付的人吧?


    “所有辦法都試過,包括衛星電話,都不行。”楚楚焦灼地說,此時她身在碧海國家級大數據中心,代表全世界最尖端最先進技術的地方,如果那裏無法恢複通訊恐怕真沒辦法了。


    白鈺果斷道:“我聯係樊家!”


    幾分鍾後白家、樊家同時接到白鈺的緊急求助,特別樊家非常震驚。樊鼎龍派出的救援隊裏近半接受過特種訓練,平時隻給範圍很小的圈子提供救援服務。在樊鼎龍想來近三十人的隊伍對付區區卓語桐,任她三頭六臂也敵不過,因此給宋楠和羅隊長的指示是行動順利就不必聯係,除非遇到突發情況。


    沒想到突發情況下連警訊都發不出來,真是老革命遇到新問題。


    白家、樊家均在第一時間請示軍部並聯係大雁山周邊警備區,得到的消息卻是:


    就在兩小時前該區域的空域被劃為臨時禁飛區,別說直升機,就連民航客機都不準從萬裏高空飛行!


    身經百戰,參與軍部高層絕密決策的白傑衝和樊鼎龍都愣住,實在想不明白那片區域出了什麽狀況。


    通常臨時禁飛區隻在三種情況下適用:一是軍事演習;二是重要領導人專機;三是所在區域舉行高級別活動。


    白樊兩家所掌握的情報顯示以上三種情況都不存在,那為何禁飛呢?警備區迴複軍部緊急通知;軍部值班領導不具備相關權限……


    空中支援不行那就從地麵,慢些總比坐以待斃好!白樊兩家立即改變計劃,然而幾個警備區首長答複基本一致:


    臨時禁飛期間警備區原地駐守,未經軍部允許不準動一兵一卒!


    隻愣了幾秒鍾,白樊兩家同時決定繼續增派“救援隊”,空運到三相境內後從高速公路馳援。


    白鈺也撥通溫小藝手機,沉聲說籌備的保安公司有多少人手?以野外救援名義帶上家夥全部拉到大雁山實地演練,越快越好!


    “遠水恐怕解不了近渴,但願於煜和宋楠多撐些時間吧。”白鈺歎息道。


    久久盯著電子地圖,藍朵道:“你覺得卓語桐敢雙線作戰,把兩支人馬全都包抄在內?”


    “不是我覺得,地勢地形明明擺在這裏!”白鈺突然騰起怒氣。


    半躺著的藍依輕言慢語道:“如果我放你去,頂多加個藍朵吧,情況會有根本性好轉?照樣陷在裏麵。傳出去可好玩了,大伯子從弟媳手裏救另一個弟媳,象話嗎?今夜於煜、宋楠出現在大雁山最恰當。”


    白鈺道:“我的身手足以自保,他倆呢?”


    藍依凝視著他:“你的問題就是總高估自己而低估別人,小白,他倆都沒試過怎知道不行?你習慣於大包大攬,你的弟弟們也都習慣被你大包大攬,以至於生不生孩子都來找你,就算在一個大家族裏,這樣的狀況正常嗎?你要擯棄事事衝鋒在前的派頭學會穩坐大帳遙控指揮,小白!”


    “我對我們兄弟仨的情況有清醒認識,人盡其材,偶爾衝到前麵多做點沒什麽,無須上綱上線……”


    “你口口聲聲兄弟仨的說法就有問題!”藍依道,“你們是兄弟仨嗎?你們歸屬於白、於、樊三個家族,各有各有訴求和誌向,也代表著不同家族的利益!你曾立誌將來打破家族在權力版圖裏的壟斷,迫使家族子弟淡出權力圈,可你實際表現呢,動輒兄弟聯手一致對外,難怪卓語桐會有怨言!不破不立,你舍不得破,怎立得起來?”


    被詰得愣住,以白鈺的急智和辯才竟無從答起。藍依瞟了他一眼,施施然放下長發到衛生間洗澡;藍朵則仿佛沒聽到兩人爭論,仍盯著電子地圖,陡地說:


    “以卓語桐的聰明如果考慮到左右夾攻,難道沒有直升機空降山峰的可能?”


    “已經劃為臨時禁飛區。”


    “那是軍部緊急通知,憑卓語桐的能量可以提前獲悉?”


    “那倒也是……”


    白鈺眉頭緊鎖,心煩意亂把關節捏得格格直響,喃喃道,“太古怪了,太古怪,都是有違常理的招數……”


    “恨不得親臨現場,對吧?”藍朵揶喻道。


    白鈺警惕地瞅瞅她,道:“怎麽,你跟藍依想得一樣,碰到這種大場麵寧可貓在家裏?”


    藍朵道:“就算我們無懼於犧牲,也要為銘銘靚靚著想,親情是永遠無法替代的,小白。”


    “你姐妹倆會錯意了,今夜大雁山之戰不見得有多危險,但很詭異,我預想是非常離奇非常宏大的戰局,不信走著瞧!”


    白鈺自信滿滿地說。


    相比戰鬥力較強的宋楠團隊,於煜處境愈發糟糕。


    埋伏在四周的狙擊手們通過幾次密集射擊逐漸拉近距離,之後組織了兩次衝鋒雖然被短射擊退,但大致摸清火力配備和方位,包圍圈進一步縮小。


    淩晨兩點二十。


    三顆催淚彈發射到於煜等人藏身山崖附近,旋即以濕毛巾捂住口鼻也難免吸了點粉末,個個嗆得麵紅耳赤劇烈咳嗽不止。緊接著又是兩次衝鋒,幹警和保安以手槍加石塊再次逼退對方,然而子彈已經不多,可供投擲的石塊也所剩無幾,再這樣打消耗戰即將彈盡糧絕。


    李幹警從工事撤到於煜身邊,低聲道:“不能幹耗了,於總,玩命也要衝進右側那條小路,起碼還有兩三分活命機會。”


    “剛才已犧牲了一位兄弟……”於煜道。


    “哪怕跑一個都比全軍覆沒好!”李幹警道,“我們兩把槍負責掩護,你們四個人先跑,是生是死賭一把!於總敢不敢?”


    於煜頓時起了豪氣,道:“賭就賭!”


    幾分鍾後於煜拿防彈背心包住頭部及身上要害,先由保安扔了塊大石頭出去,吸引對方“卟卟”開了兩槍。然後抓住空隙三名保安將於煜夾在中間飛快地衝向右側小路,狙擊手們似沒料到他們如此膽大,愣了會兒才“卟卟卟卟”連續射擊,卻錯過最佳時機和角度,眼睜睜看著於煜等人沒入小路。


    隨即兩名幹警也閃電般跑過去,狙擊手們似又沒料到後麵還有一批,再度喪失射擊良機。


    衝進小路跑了幾分鍾,於煜才發現地勢逐漸抬升,原來不是下山而是上山的路!


    “糟了,糟了……”


    於煜打開電子地圖看了許久,驀地抬頭道,“這幫家夥消耗我們有生力量卻圍而不殲,現在故意放我們上山,恐怕有更大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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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陰謀?”李幹警等人茫然問。


    “等更多人過來救援然後一網打盡,典型的圍點打援戰術啊!”於煜沉重地說,“現在我甚至懷疑幕後策劃另有他人,卓語桐哪裏懂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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