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晌,吳瓊道:“大專……大專文憑都不要了?以後拿什麽找工作?”


    白鈺道:“公安係統有案底,博士後都找不到工作!”


    “那從武術隊出來幹啥呢?”


    “進保安公司,身手差當保安,身手好當保鏢或更專業些的領域,起碼自己能養活自己,”白鈺和藹地說,“武術隊還有個好處就是能磨磨他的性子,別成天動手動腳,嚐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厲害,我司機有這方麵門路可直接與他聯係……”


    吳瓊聽得動了心,趕緊把鍾離良的手機號記下來。


    白鈺續道:“至於你家庭困境,的確甸西乃至全國範圍都有更困苦的、掙紮在貧困線的,但絕不是無視敷衍的理由,遇到了就得管!甸寶城投外掛工資一刀切都停發了,讓企業替正府承擔扶持貧困家庭和弱勢群體職能也不妥當……這樣吧,明天我讓秘書聯係民正機構、紅十字會以及天使微笑基金會,盡最大可能給予救助。”


    “多謝白市長,我一定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吳瓊真誠地說。


    白鈺擺擺手:“沒必要謝,作為市領導我們心中有愧……相信邵市長也是這個出發點。不打擾你教學,秘書那邊有消息會與你聯係。”


    吳瓊再三感謝才下車,關車門瞬間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什麽,但轉眼改變主意力度適中地關上車門快速迴了遊泳館。


    又隔了會兒,穆安妮帶著沐浴的清香和天然少女體香迴到車上,直爽地說:


    “她是老邵的情婦,最喜歡扮窮裝可憐,我瞧不起這種女人,哼!”


    白鈺道:“家庭困難也是事實,不可武斷。”


    “您要是下基層微服私訪半個月,會立馬撤了不稱職的民正局長,立馬把什麽慈善協會、紅十字會領導們統統趕下台!需要幫助的老百姓太多了,根本不是新聞裏吹噓的那樣歌舞升平、酒綠燈紅。”


    “有社會就有階層,有富豪就有窮人,正如有天堂就有地獄,這是無法避免的客觀事實,”白鈺道,“正府存在的意義在於最大可能拉平相距但不可能完全消滅,因為貧富懸殊將帶來不安定因素、**和戰爭風險;不過均貧富就天下太平嗎?那也未必。曆史上多次打土豪分田地,後來不又形成新的土豪地主?所以鼓勵競爭激勵機製和扶持補貼弱勢群體並不矛盾,兩者相互刺激相互作用推動人類社會不斷前進。”


    穆安妮撲閃著大眼睛突然笑起來,道:“為什麽您講大道理也耐聽呢?有些大領導一做報告我就想睡覺。”


    白鈺憐愛地壓壓她鼻子:“迴宿舍,早點睡覺。”


    “報告白市長,我從昨晚睡到今天傍晚,實在睡不動了。”


    “睡不動也要睡,”白鈺故意沉下臉,“睡眠有助於美容。”


    穆安妮湊到他前麵,瞪大眼睛,指著自己鼻子說:“您覺得我這付模樣不美嗎?”


    格噔!


    霎時他心裏仿佛有根弦斷了,差點失態,正想再按她的鼻子陡地心頭掠過陰影,閃電般轉頭看時一輛車發出低沉的轟鳴聲急速從旁邊擦過去!


    白鈺敢打賭,電光石火間分明看到卓語桐的臉一閃而過!


    下意識猛踩油門疾速跟進,嘴裏說:“快打趙市長手機,讓他調動全市監控和警力查前麵那個車牌!”


    “好!”


    見他表情嚴峻穆安妮也不多問,徑直撥通趙天戈手機三言兩語交代始末,隻聽到對方簡潔說了聲:


    “知道了!”


    那輛車似乎改裝過,引擎和加速度達到驚人水平,拐了兩個彎後便將白鈺甩掉,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媽的!”


    白鈺氣惱地猛拍方向盤,隨即打起手機就打,“天戈,發現什麽沒有?”


    趙天戈無奈道:“事起倉猝,哪有這麽快的反應?車牌號我記住了……”


    氣悶悶迴迎賓館,本來穆安妮還想利用難得周六撒撒嬌多纏他會兒,此時此景已沒了那種氛圍,隻得道別後各自迴房休息。


    立即在家庭群裏通報這一信息,於煜等人都很關注。樺南警方不是吃素的,通過大規模搜索和線索排查後初步得出結論一死一失蹤,但其實將懷疑的目光投向卓語桐。


    卓家;於煜、楚楚越越等都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展開追蹤,想第一時間找到她並控製起來,沒想到她反而出現在甸西!


    “她的行蹤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要提升豔陽母子倆安全級別防範,必要的話轉移到京都。”白鈺道。


    於煜歎道:“程庚明被調查後已經牽連進去一批幹部,其中市教育局長也被停職了,臨時抽調豔陽迴去主持工作,這當兒她怎麽肯離開?”


    “工作繁忙,沒時間照顧孩子所以必須送到京都,理由不是更充分嗎?”白鈺反問道。


    “我……”


    於煜一時滯住,越越幫著說話:


    “小寶哥在家裏領導地位說一不二,小貝跟豔陽琴瑟和鳴恩恩愛愛嗯相互尊重啦。”


    白鈺沒好氣道:“不錯啊越越,琴瑟和鳴這種高難度成語都學會了,那舐犢情深懂不懂?為了孩子必須有一方作出犧牲,如果不肯犧牲就必須懂得放棄!”


    越越笑嘻嘻道:“所有麻煩都來自孩子,所以我決定不生了。”


    “附議!”楚楚道。


    “哎——”提到孩子,白鈺突然想起穩穩兩孩在手的宋楠沒吱聲,拍拍對方道,“在決策哪個隧道工程?”


    隔了四五分鍾,phoebe講了個完整的笑話後,宋楠冷不丁道:


    “小寶哥做好準備,媯海玥馬上到你那兒……”


    白鈺大驚失色:“啊!她她她她……她來幹什麽?”


    宋楠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我已盡力了,小寶哥……”


    這時外麵響起“砰砰砰”敲門聲,打開一看正是媯海玥!


    她滿臉寒霜衝進屋裏,指著白鈺鼻子道:“你幹的好事!現在艾琳娜準備正式搬進樊家,我怎麽辦?你說!”


    唉,是禍躲不過啊。


    白鈺鎮定地坐到沙發上,道:“請坐……坐下說,沒人罰站……怎麽過來的?樺南到甸西的晚班火車?孩子放在哪兒……”


    不提孩子還好,提起來媯海玥又火冒三丈:“你還好意思提孩子!不是你的餿主意,我能落到如今兩頭沒著落嗎?”


    “艾琳娜要搬進樊家,哪個告訴你的?”


    “是她自己,還能有假?樊阿姨說要幫她保胎護胎,還說等孩子生下來婚宴滿月宴一起辦!”


    說到這裏她眼淚都急迸出來,坐到沙發一張接一張地拿紙巾拭淚。


    “宋楠怎麽解釋?”


    “他不承認!但艾琳娜親口說的,不會有假!”


    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啊。白鈺心裏哀歎道,遂拿起手機道:


    “稍等,我問一下……媯海目前在哪個單位?”


    她硬邦邦道:“承蒙樊家好意,幫我在碧海某個事業單位落了腳,不過……”


    “前提條件安心撫養孩子不準滋擾宋楠,對吧?”白鈺暗忖樊紅雨到底老組織幹部擅長恩威兼施這一套,“你主動找艾琳娜,還是艾琳娜主動找你?”


    “我倆一直有聯係,”頓了頓,媯海玥坦承道,“宋楠與我倆也一直有聯係。”


    抽刀斷水水更流啊。


    “關於婚姻和未來,他怎麽說?”白鈺道。


    “他說……”


    媯海玥答了兩個字陡地醒悟,指著他道,“我來找你算賬,為什麽一直問我問題?!以前在商碭你就喜歡玩這套!”


    白鈺笑,然後道:“你呀不但不適合當副縣長,還不適合玩宮心計,老這樣直來直去要撞得頭破血流的,媯海!”


    “什麽意思?”她愣愣道,“別拐彎抹彎,你直接了當說就行。”


    “你想啊,要是沒有兒子如今什麽情況?工作肯定沒指望,艾琳娜九成帶球進門,是吧?我幫你爭取到最有利的談判地位,怎會餿主意呢?”


    白鈺一本正經道。


    被他繞得有點迷糊,媯海玥想了想不服氣道:“她懷孕也是你的餿主意,不然我能這麽被動?我認識宋楠在先,又生兒子在先!”


    “恰恰相反,懷孕拉低了她的談判地位。你想想,宋楠的救命恩人、部落首領女兒,憑這兩點足以光明正大八抬大轎進樊家吧?偏偏她懷孕了,豈不自降身段把自己逼到窘境?”


    “窘境……我想不通你說的名堂……”


    媯海玥悻悻道,“反正,反正本來我們都沒有懷孕生子的想法,都是你幹的……”


    白鈺暴汗,忙不迭道:“都是宋楠幹的,我沒幹!跟我沒半點關係!”


    “不管有沒有關係,這事兒你既然插手就必須插到底,給我一個說法!”


    什麽插到底插不到底,真難聽。


    白鈺肅容道:“媯海,我倆畢竟同事一場,就算你不找上門後麵有空我也會找你。目前情況有點亂,因為宋楠特殊家庭背景所決定,不要跟我說當初,當初你倆好的時候他還是有婦之夫而你事先知道!後來宋楠和艾琳娜走到一起不算移情別戀而是媯海家族出了問題,屬於不可抗力非人力所能及,你要是始終不承認這個就沒法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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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媯海玥怔忡落淚,哽咽道:“我承認,我……我就是不甘心……”


    “人定勝天,人怎麽勝得了天?”


    白鈺慨然長歎,隔了會兒道,“再給你出個主意——不叫餿主意,應該是戰略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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