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的警訊逐層逐級轉上去後,京都高層得知後又怒又驚!


    怒的是西北那疙瘩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去年差不多將媯海家族為首的本土係連根拔起,將西北警備區幾乎全部蕩除,本以為至少能消停些日子,沒想到短短數月就糾集起如此強悍、如此嚴密、如此狠毒的惡勢力。


    驚的是春節前夕俞曉宇將代表京都前往大西北慰問兼安撫,知道這個安排的絕對不超過二十人,那股惡勢力從何得知絕密消息並提前作了周密細致環環相扣的部署?


    一,俞曉宇大西北之行必定要去建設兵團,到了建設兵團必定要選擇某個農墾局牧區探訪牧民。


    臘月二十,地方報給京都辦公廳的大名單裏農墾九局赫然在列。根據慣例,俞曉宇每到一處都要提前封路且投入大量便衣,核心圈當然由京都警衛局負責但外圍不可能帶那麽多人,地方要選派公安幹警、前特種兵等值得信任的充當便衣以及圍觀群眾。考慮到俞曉宇地位的特殊性還有大西北曆史文化環境,實質上警戒級別參照的正國級待遇。


    席淼和蒯智祥(事敗後已負案潛逃)暗中糾集部分前特種兵,就打算等到俞曉宇露麵時製造混亂然後一哄而上群起而攻之。


    二,如果選擇農墾九局牧區,大山要塞是必經之地,因此艾力亞爾攜帶大口徑遠程狙擊步槍潛入山區意圖昭然若揭——其連續10擊發和14毫米溫徹斯特400馬格南子彈,即便俞曉宇乘坐防彈車恐怕也難逃其厄。


    三,經京都方麵緊急調查,提供選擇的大名單所涉及到的四處牧區,均有部分牧民被莫名其妙遣送到山區美其名曰“防疫隔離”,同時身份不明者入住到那些牧民的帳篷。


    可以想象,俞曉宇步履矯健地所謂“隨機拜訪”牧區牧民,實則麵對的都是潛在的殺手!


    這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須知關於俞曉宇的角色定位,以及在年底大換界的安排,容不得出現半點閃失否則將是石破天驚的爆雷,其負麵影響不亞於當年劉老遭到暗殺。


    雖然說京都警衛局遠非西北這疙瘩想象的不堪,俞曉宇真正出行並落地,會有更嚴密更出人意料的變化,還有打前哨的、暗訪的、反暗殺等小組同步運作,要想行之有效暗殺俞曉宇這個級別和地位的大員,在內地真的比登天還難。


    臘月二十八。


    嚴華傑親自飛到大西北督陣,建設兵團高層、中層幹部全部隔離審查;農墾九局全體幹部員工隔離審查;拘捕西北警備區團職以上幹部,徹查兩枚導彈事件。


    褒獎關鍵時刻救宋楠危難之際的哈薩克族部落,增撥一塊水草肥美的土地用作放牧,給全體族人每人贈訂一套哈薩克族民族服裝。


    當然了,及時趕到並延緩席淼和蒯智祥等前特種兵追擊的隴山“驢友探險隊”必須做迴幕後英雄,出於可以理解的原因官方不便給予任何嘉獎,但省廳內部會做出令人滿意的安排。


    至於宋楠,此次事件發生後明裏暗裏不曉得得罪了多少人,不可能繼續呆在大西北。從他對事端的判斷、處理的果斷、逃亡的堅韌,京都方麵有了新的想法,但官方說法是:


    養好身體,節後組織上會有安排。


    臘月二十九。


    西北邊防軍在離邊境兩公裏的山裏抓獲伺機越境的前特種兵餘安,事發前任職於農墾九局下轄的農機技術公司。


    餘安供稱自己以及多名前特種兵都曾接受過蒯智祥的戰術培訓,退役後在他一再蠱惑下加入某個地下分裂組織,定期開展活動並領取所謂“組織補貼”。臘月二十三那天中午,蒯智祥打出“秘密集合”手勢,利用午飯後休息將其在農墾九局發展的組織成員召集起來說了兩點,一是要求部分成員攜帶武器化裝成牧民入住牧區帳篷,屆時聽從命令狙殺目標;二是要求剩下成員埋伏於農墾九局到牧區的必經山口附近,配合“打圍行動”。


    餘安還說蒯智祥出手很大氣,召集秘密集合時當場給每個成員轉了兩萬元並許諾事成之後再轉十八萬;蒯智祥表示此次行動是“上麵的上麵”統一籌劃,參與的人“相當多”,有必勝把握。


    審訊組詢問的若幹個細節當中,餘安對席淼為何增派人手並親自加入搜捕宋楠陣營也覺得奇怪,在他看來蒯智祥等特種兵足以應付,除非一個可能即席淼預見到那支突兀出現的來自隴山的“驢友探險隊”!


    由此引申,說明隴山省公安廳高層也有該地下分裂組織成員,因而信息才能在第一時間傳遞給比蒯智祥地位更高的席淼那邊。


    分裂勢力居然滲透到中原省份且是公安係統,這個判斷令專案組和嚴華傑心頭沉重無比。


    在此之前,京都高層以及各地都有個基礎性判斷,即分裂和騷亂等組織形式隻會存在於特定範圍和局部土壤,一旦脫離環境影響,這些組織、思想、極端行為便自然而然分化並瓦解。


    這樣的判斷也間接導致上世紀就提出構建戰略防火牆工程進度遲緩,很多省份幹脆停滯不前,把資金和人員派到其它用場。


    現在看來大錯特錯。


    這些組織以及幕後指揮者分布之廣、隱藏之深、理念之執著,都遠遠出乎京都方麵意料。


    嚴華傑把專案組初步查到的案情和信息寫成內參交呈局委員們審閱,但因大換界臨近為平穩過渡暫未采取行動,但正策方針的調整已不可避免。等到第二年京都啟動轟轟烈烈持續八年之久的“三萬幹部進西北”交流活動,這是後話略過不提。


    此次事件還達到一個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效果——


    朱正陽為首的京都高層在小範圍反思嚴厲打壓傳統勢力和家族勢力的分寸,從西北警備區前赴後繼卷入正治暗殺情況看,那邊恰恰缺少開國老將軍們的人脈維係,新提拔的將領們立場不堅定、理念不純正、意誌太薄弱,很容易被腐蝕被圍獵被同流合汙。


    而宋楠呢,無愧於“根正苗紅”四個字,事實證明還是自家孩子靠得住,具有良好的大局觀關鍵時刻能打硬仗打惡仗!


    反思之後,正陽十年起重新在一定範圍不遺餘力重用、提拔將門子弟,白家、樊家等根深枝茂的傳統家族再度煥發生機與活力。


    宋楠被專機接到軍總做全麵檢查並享受最好的康複待遇,樊家子弟包括外圍的紛紛湧到樊鼎龍、樊偉父子麵前,強烈唿籲他倆出麵找京都高層領導恢複待遇,特別樊偉被白白耽擱這些年,本來有希望爭取軍部副職的結果中將降少將提前退役,真是豈有此理。


    樊偉沒說什麽。


    樊鼎龍則沉下臉把這些子弟們狠狠剋了一通!


    樊鼎龍說怎麽,姓樊的都不能受委屈稍微碰下一蹦三尺高?你們越這樣,京都領導越覺得處理是對的!上世紀那個特殊歲月多少老幹部老將軍被整那麽慘,有的妻離子散有的家破人亡,事後大家說什麽了?我不跟你們講虛的,崇高啊理想啊奉獻啊都不提,就問一句,作為職業軍人有沒有跟國家討價還價的資格?你們認為不公平就扒了這身軍裝別幹,想幹,就得有點職業軍人的樣子——任何時刻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子弟們被罵得灰溜溜退出小院子,想想不甘心又去慫恿樊紅雨。


    樊紅雨和顏悅色說作為鍾組部退下來的老幹部,我提醒大家一點,地位和待遇從來不是要來的,也要不來;哪怕你們占著理,組織也知道你們有理,都不會在原則問題上鬆口寧可事後以其它理由予以補償,明白我的意思嗎?


    因而全過程裏樊家從上到下沒跟京都軍部、京都辦公廳等說半句廢話,樊紅雨安安靜靜每天到軍總陪宋楠散步做康複訓練,倒令京都高層頗有些意外。


    艾琳娜直接從哈薩克斯坦飛抵京都,以頭號功臣身份受到樊家、宋家的熱烈歡迎。當晚樊家舉行的家宴上,樊紅雨鄭重其事在家人麵前親手給艾琳娜脖子上係了根鑽石項鏈,隱隱有“套牢”喻意,從而正式確立了兒媳婦的地位。


    之後在樊紅雨陪同下,艾琳娜又到宋家收了一圈紅包、各種禮物,價值之昂貴簡直讓她懷疑人生,迴程途中不停地說“我不要我不要都交給阿姨”。對這位純真可愛的哈薩克兒媳婦,樊紅雨真是打心眼裏喜歡,親密地摟著她說:


    “長輩給你的見麵禮,收下吧,以後……還會有更多。”


    “更多?”


    艾琳娜吃驚地說,至此終於明白上當受騙了——宋楠一直在她麵前說“父母親都是老京都退休職工”,哪個退休職工家的四合院比哈薩克斯坦中學校園還大?


    哪個退休職工家門口有持槍警衛站崗?


    更不用說宋樊兩家長輩出手都是名貴珠寶首飾價格基本都六位數,紅包要麽66666,要麽88888,相比之下樊紅雨那根鑽石項鏈隻能說象征意義高些。


    本來艾琳娜在哈薩克部落堪稱驕傲的公主,到了京都才發現自己真如井底之蛙,徹底淪為黯淡無光的灰姑娘。


    好一個宋楠,我要咬你,狠狠地咬!艾琳娜在樊紅雨麵前甜蜜蜜笑著,心裏卻暗暗決定要好好把宋楠折磨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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