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省城,牧雨秋等一班生意朋友守在機場接機。自朱正陽進了常委班子,根據方晟暗中指示,牧雨秋已將森林公園裏的相關產業分批轉讓,由於生意正處於蓬勃發展階段,賣出不錯的價錢,是當初投資的三四倍。牧雨秋興奮地說比炒房炒股賺得還多,從而更加堅定緊緊跟隨方晟的信心。


    與此同時徐靖遙也尋找到買家,閃電般的速度變更了股權。雙方都不願意外界知道縣招待所易主的消息,畢竟之前徐靖遙成功改造、又順利將縣招待所起死迴生的名氣已經打出去,很多合作商就衝這塊牌子而來。


    徐靖遙無意中得知葉韻已在梧湘落戶,而且按照方晟的要求,不免焦急起來,擔心方晟重色輕友,把自己給忘了,急忙從景區一路追到省城,五六條漢子在機場等了四個小時。


    聽到這裏方晟不禁莞爾,笑道:“重色輕友,你的想象力夠豐富,派輛車把我老婆孩子送迴家,我們在附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徐靖遙一聽有希望不由喜笑顏開,當即吩咐司機送趙堯堯和小貝先迴小區休息,另一路開到市區就近的四星酒店,弄了個包廂,幾瓶啤酒,將方晟圍在中間。


    方晟啜了口酒,見眾人迫不及待的樣子,大笑道:“你們緊張什麽?賺錢的機會很多,不差一時半會兒。”


    “但是……”牧雨秋兩手搓個不停,半晌才說,“你要離開黃海麽?”


    “還不確定,不過最終總是要走的,樹挪死人挪活嘛,過陣子正陽也會脫離景區管委會,當然這些都不是我叫你變賣資產的原因,”方晟道,“決定生意是否繼續的因素隻有一個,那就是有沒有利潤……”


    牧雨秋狐疑道:“景區那邊我看五年、八年都不成問題呀,二期工程剛剛結束,馬上第三期海島工程即將上馬,遊客隻會日益增加,不可能減少,有了人流量還怕沒有生意?”


    方晟轉動酒杯,笑道:“旅遊業通過流量賺錢,相當於初級階段;歐美旅遊業成熟而發達,從未出現象國內人頭攢動的場景,卻同樣賺大錢,什麽原因呢?人家賺的是旅遊附加值……”


    一拍大腿,牧雨秋懊惱地說:“方縣長這麽一說我終於明白了,當初指點我做綠色農莊就是高附加值啊!奶奶個熊,敢情我一直賺的糊塗錢!”


    眾人均哈哈大笑。


    方晟不慌不忙說:“做附加值產品關鍵在於壟斷,最好整個旅遊市場僅此一家,否則需要有嚴格的準入門檻,否則大家一哄而上相互殺價,最終賺了吆喝賠了買賣。通過前期運營,雨秋固然賺了大錢,靖遙雖入袋不多但轉讓費也沒少賺,夠可以了,外麵不知多少人虎視眈眈,千方百計想擠進來,這會兒主動退出遠比被人家趕走好得多。”


    “噢,方縣長的意思是……”牧雨秋也是一點就透的伶俐人,“你和程主任、朱主任掌管景區管委會時能控製住局麵,一旦離開會有人打破我們的壟斷經營。”


    “縣招待所也是如此,新領導來了,他有他的親戚朋友,有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在不違反原則和政策許可的前提下賺錢,大家都能理解,對麽?所以我讓你們提前退出,以便布局更有前景的項目……”


    “什麽項目?”五六條漢子齊聲問。


    “我還沒想好。”方晟慢斯條理地說。


    “唉——”漢子們相顧無語,泄氣地歎了口氣。


    牧雨秋知方晟思慮深沉,不可能當這麽多人說出內心想法,眼珠一轉問:“葉小姐呢,她到梧湘幹什麽?”


    “你們幾個資金量加起來不止一個億了,以前在動輒上億的景區項目裏看不出端倪,放到省城也不算什麽,但投到縣城將造成很大的轟動,燕騰開設分廠自己不過掏了幾千萬,得瑟成那樣……”眾人都笑起來,方晟接著說,“資金的安全性很重要,要保證安全前提是洗清身份,避免讓外界看出是方晟從黃海帶來的,經商者倘若臉上貼了標簽,將有很大的後患,所以你們必須去得遲、跑得早,賺安穩而安全的錢。”


    “我懂了,葉小姐先到梧湘投資,以後就是梧湘老板的身份,”牧雨秋道,“那我們幾個怎麽辦?省城老板?還是到時別的市縣注冊?”


    “梧湘那邊頂多再去一位就夠了,一個縣城突然來很多梧湘老板,要是碰到有心人暗中打聽卻不是那麽迴事,反而弄巧成拙,其他人暫時用省城注冊的身份吧,沒法查,”方晟又啜了口酒,“今天難得遇到一起,我先給大家提個醒。以後做生意更得謹慎小心,絕對不能牽涉到當地派係鬥爭中,而且相互之間——你們幾位還有葉韻要精確配合,這一點靖遙做得不錯,所以縣招待所和海陵才能形成雙贏格局……”


    徐靖遙咧嘴笑道:“跟美女老板合作心情舒暢,吃點虧也值。”


    眾人哄笑著逼他連幹兩大杯啤酒。


    笑聲中牧雨秋若有所思:“方縣長確實深謀遠慮,我們幾個佩服加敬仰,不過能否透露一下將來具體做哪一行,也讓大夥兒提前做些準備?”


    “房地產。”


    此言一出包廂裏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幾個人麵麵相覷,目光閃爍不定,良久徐靖遙仗著跟方晟經常打交道相對熟悉些,詢問道:


    “方縣長,如雨秋所說我們十分信任你的眼光,不過……最近國家三申五令要嚴控房價,限製房地產項目,還設置了很多門檻,別說縣市兩級,就是省城也有不少房地產老板開始打退堂鼓,這時候我們反倒介入,時機對不對呀?”


    方晟饒有興趣地問:“省城也受到限價令的影響?”


    牧雨秋道:“實不相瞞,前期我們已經騰出幾千萬後,原計劃在省城找個房地產公司入股,談了兩個星期眼看就要簽協議,對方突然通知合作取消。我們很奇怪,真金白銀入股總比他借銀行貸款劃算吧?進一步了解後才知道,國家下達嚴厲控製房價的通知後,瀟南市作為省會,又屬於二三線城市,當然要積極響應號召,因此很快出台了一個限價令,規定當年新建樓盤浮動比例不得超過百分之十,其它樓盤同比增幅不得超過百分之八,同時還將二套房首付從原來百分之三十提高到百分之四十五。這樣一來房產市場的流動性遭到沉重打擊,交易清淡,市民觀望情緒濃厚,專家們趁機煽風點火預測房價至少下跌百分之二十,誰還敢投資啊。所以那家公司索性取消開發新樓盤的計劃,把資金投到農副產品期貨上去了。”


    “原來是這樣……”方晟陷入深思,正當牧雨秋等人以為他會改變主意,讓他們轉投其它行業時,方晟突然問,“那家公司囤積的地皮呢,有沒有找到買家?”


    “買漲不買跌呀,眼下形勢哪個敢接手?”牧雨秋說。


    “明天找他們老總談談,把那塊地皮吃下來!”方晟道。


    “啊!”整桌人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傻傻地看著他。


    “方縣長……不……不是開玩笑吧?”牧雨秋看看他的酒杯,“這點酒沒……沒喝多吧?”


    方晟似笑非笑:“不敢是嗎?”


    “那塊地位於朝陽區核心地段,拍賣價一點三個億……”


    “明天我叫兩個朋友打六千五百萬給你,算是分攤風險,如何?”


    牧雨秋心裏明白所謂兩個朋友就是趙堯堯實際掌控的賬戶,更是不解,不明白方晟為何如此看好已呈衰敗之勢的房地產市場,不惜拿自己的錢去冒險,遂道:


    “方縣長,錢倒不是問題,關鍵我們整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幹?”


    方晟見這夥人坐立不安的樣子,暗暗好笑,慢悠悠吃了幾口菜,道:“我隻問一個問題,碧海市區的房價是多少?”


    “一萬八,據說還在漲,年底到兩萬沒問題。”徐靖遙道。


    “瀟南市區的房價多少?”


    牧雨秋道:“靠近一萬了,我懂你的意思,不過兩個城市沒法比,人家是經濟發達地區,人口是瀟南的兩點六倍,經濟總量一點九倍……”


    方晟打斷他的話繼續問:“如果從瀟南坐高鐵去碧海多長時間?”


    “提速後三個小時左右……”


    “好,我們來算一筆賬,如果小夫妻倆一個在瀟南工作,一個在碧海工作,他們會在哪個城市買房?”


    徐靖遙笑道:“當然是瀟南,一百平米的房子少花一百萬呢。”


    “再打個比方,如果小夫妻倆暫時在碧海上班,打算將來迴瀟南,你猜他們在哪兒買房?”


    “還是瀟南,因為……”說到這裏牧雨秋腦子終於轉過彎來,“哦,我好像有點開竅了……”


    徐靖遙等人還是一臉茫然:“開什麽竅?”


    方晟道:“舉個極端的例子,還是小倆口在碧海,很想有屬於自己的房子,但經濟能力又不許可,怎麽辦?可以在瀟南買房,周五迴來度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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