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見水匪首領候麻子率先開始逃跑,整個水匪的隊伍便呈現出連鎖反應,許多原本身處後方的水匪還沒見著追兵的麵兒,還沒弄清楚是怎麽一迴事,看到後麵的水匪邊跑邊叫的逃命,也一股腦兒的隨大流往前麵狂奔,生怕慢了被後麵的練勇給追上來,丟了性命。


    於是便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人數隻有四百人的練勇追著多達一千多號水匪的屁股後麵跑,一路上水匪們丟棄的刀槍、鳥銃等武器不計其數,不時有水匪跪地向練勇們投降,有個別敢於頑抗的悍匪自然也就做了練勇們的刀下亡魂。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李克青很清楚,因此這一戰一定要徹底肅清敵對勢力,眼前和盛船行和漢江水匪候麻子的聯軍已然潰敗,何老大也被打死,如此良機李克青怎麽肯輕易放過。


    不一會兒,李克青這邊就抓了好幾百個水匪俘虜,除了留下一小部分人看管俘虜外,大部分士兵都跟著李克青繼續追擊。


    “船,船在哪兒?”


    候麻子帶著手下氣喘籲籲的跑到己方水寨岸邊,可入眼的卻是空空如也的河麵,除了河水和蘆葦就在沒有別的物件,原本停靠在河麵上的數十艘大型戰舟和不少小船都不見了蹤影。


    “難道見鬼了?留守的鄧倫那家夥呢?”


    聽到身後傳來越來越近的喊殺聲,水匪二當家的譚勝急躁咆哮道:“鄧倫這個狗娘養的,定是見情況不妙先行逃了,把咱們都給賣了!”


    這話其實倒是冤枉了鄧倫,此刻的蘆葦蕩外圍,數十艘大船正停靠在寬闊的河道上,幾百名留守的水匪和三當家的鄧倫正被齊林帶人看押在岸邊,動彈不得。


    水匪三當家的鄧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擔憂被俘虜之後的下場,此刻正雙手抱頭,哭喪個臉蹲在地上一言不發,大氣兒也不敢出。


    “媽的巴子,現在怎麽辦?李克青就要殺過來了,這麽些年,老子身上的血債也不少,落到官府的手裏隻怕也是個死字,孫惟中這個狗官,還有何老大這個混球,老子被你們坑慘了!”


    候麻子怒吼,此時身邊的水匪卻越聚越多,都是一路被李克青的練勇給攆到岸邊,見河麵上並無船隻,水匪們也都驚慌失措、大喊大叫,好幾百人擠在這個隻有畝許的河灘上進退不得。


    “候寨主,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事到如今,咱們不如先投降保命再說,知縣大人跟何老大聯絡咱們一起對付李克青的事兒,隻有何老大跟咱們幾個知道內情,現在何老大已經死了,隻剩下你我和幾個當家的清楚,隻要咱們都不說,那李克青也無從知曉,到時候再讓知縣大人想想辦法把咱們放了,那時候候寨主不就又可以龍歸大海,逍遙自在了!”


    見候麻子情緒激動,一個賊眉鼠眼作文士打扮的青年連忙向候麻子和譚勝勸慰道。


    “這...?”


    聽了青年文士這麽一說,候麻子眼珠子轉了轉,盤算片刻,忽然一拍手,對著那個青年文士笑道:“兄台所言甚是,如今的辦法也隻有先投降保命要緊,至於投降之後,相信孫知縣一定有辦法救咱們兄弟!”


    青年文士一聽,當下大喜,眉開眼笑道:“正當如此!候寨主果然是明事理之人,那咱們就......。”


    “等等!”


    候麻子大手一揮,臉色忽然變得冰冷起來,盯著青年文士冷笑道:“你當我真傻的,想誑我投降官軍?”“候寨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似乎被候麻子看穿了內心,青年文士驚慌道。


    “什麽意思,來呀!給我綁了!”


    趁著李克青的追兵一時半會兒還沒上來,候麻子命令手下的幾個親信將青年文士一下子給綁了個結實。


    “候麻子!你這是要幹什麽?我可是孫知縣的人,難道你不要命了!”


    青年文士對於候麻子的舉動顯然非常憤怒,拚命的想要掙紮,可哪裏是候麻子手下的對手,直接被綁成了個大粽子。


    “哈哈!命我當然想要!”


    候麻子仰身大笑:“不過就是因為我還想要命,所以必須把你給綁了獻給李克青,然後將你們孫知縣的勾當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什嘛!候麻子你瘋啦!李克青要是知道了,你也活不了!”


    青年文士大驚失色,激動嚷嚷道。


    “不試試怎麽知道。”


    候麻子輕蔑的看了一眼青年文士,麵露譏笑道:“不過我卻知道,要是我們幾兄弟落到了孫惟中的手裏,絕沒好下場,孫惟中為了將此事保密定然會落井下石,要了咱們幾兄弟的命。再說這次雖然沒有幹掉李克青,可我候麻子的人頭也是價值千金呐!在整個湖廣的官府可是掛了名的,要是孫惟中得了我的人頭,那可就賺大發了,升官加爵不在話下!不管是李克青死還是我死,他孫惟中都是做得穩賺不賠的買賣,真是好算計呀!”


    原以為候麻子隻是個江湖粗漢,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份眼力,這下完了,要是候麻子真的將我交給李克青,待會兒該如何是好!


    青年文士見心思被說穿,當下大急,心道:“這下慘了,死定了!”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不消片刻,李克青的隊伍就殺到了河灘邊,擁擠在岸邊的眾多水匪見狀紛紛跪地投降,生怕晚了一步就被練勇們當做意圖反抗被殺,候麻子自然也在其中。


    等到俘虜數量統計出來,連李克青都被嚇了一跳,除去被殺或是途中逃散的水匪,被俘的水匪竟高達上千人。


    而此刻聞訊趕來與李克青匯合的齊林也押送著兩百多名水匪到河灘邊,使得俘虜的總數達到了破天荒的一千二百餘人。


    齊林本來得了李克青的命令,讓其趁夜去抄水匪的後路,說實話李克青當初將這個不大可能完成的任務交給齊林的時候也沒抱什麽希望,在黑夜裏而且又對這裏的蘆葦蕩不熟悉,要能找到水匪停船的後方可謂是大海撈針。


    帶著剩下為數不多的幾艘小舢板,齊林開始在蘆葦蕩裏憑著直覺尋找水匪的後方,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因為上天眷顧,經過大半夜的尋找,當齊林和士兵們即將精疲力盡,準備放棄的時候,還真的在一處隱秘的地點找到了留守的水匪船隊。


    留守船隊的水匪頭目是候麻子的結拜兄弟,三當家的鄧倫,由於距離戰場較遠,而且位置非常隱秘,巡夜的水匪的警惕性並不高,不少值守的水匪都躺在船上睡大覺,根本沒把巡夜當一迴事。


    結果,這些留守的水匪包括鄧倫在內都成了齊林的俘虜,在齊林的指揮下,鄧倫隻好帶著手下的俘虜將停靠在河灘邊上的船隻全部開走,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河灘,這也導致了候麻子和譚勝等水匪沒了逃生工具,因此全都做了李克青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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