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小哥再次用他高超的技術迫使行車速度降到可行範圍的最低,然後讓方鈺裹著車上的厚毛毯跳下去,自己則駕車撞在欄杆上,來了一個隻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絕地三十六度大翻轉,最終車慢悠悠停下,那位屬下安然無恙。


    方鈺:教練,我想學。


    “沒傷到哪裏吧?”小張緊張兮兮的說道,他生怕眼前這位大爺受到什麽傷害,他可是發過誓言要是方鈺小公舉出了什麽事兒,就提頭去見老大的……


    那頭厲凡希聽說此事,氣得當場發飆,電話裏叫小張趕緊把方鈺帶去安全的地方,不過方鈺這個事兒精怎麽可能再讓厲凡希有借口把他關到死,於是一個0%大範圍音波攻擊就讓小張暈在當場,然後自個兒拿了錢跑去打車。


    片場裏,李導他們已經等候多時,方鈺看著他們大包小包提著行李,一臉黑人問號,隨之才想起貓眼很多劇情發生在深山。


    馬薩嘎……


    助理走過來解釋道:“這事兒決定得匆忙,今晚的夜戲推到後麵去了,正好李導有一個朋友要去泰山采景,知道哪些地方環境最好,也最安全,又利於拍攝,所以打算讓我們今天跟著他一起去。”


    李導精益求精,比起搭建,更喜歡實景拍攝。


    方鈺表示理解,然而理解是一迴事,滿不滿意是另外一迴事,其他人都帶了行李,就他最後收到通知,什麽都沒有帶。那可是深山啊,走失?被野獸吃掉?或者墜落山崖的新聞那麽多,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意外降臨到他這個幸運值隻有0的非酋頭上!


    “方鈺,你的行李呢?我們這次要在泰山呆一個月你什麽都不準備?”


    李導檢查好設備,正想問方鈺傷勢如何,結果後者竟然兩手空空的站在不遠處,一身單薄的白色襯衣,深褐色休閑褲,看樣子連一毛錢都沒有帶。矮小的個頭被燈光籠罩,身上鍍著一層迷離溫暖的光暈,看起來更加人畜無害又身嬌體弱,就像一條隨時都可能被大灰狼叼走的綿羊。


    李導看人無數,卻在遇到方鈺時,產生了疑惑。


    最終李導隻能在心底歎息,隻盼著這孩子不要讓厲凡希太傷心,畢竟,他實在不想看到最壞的結局發生,抬起頭來時,卻見方鈺臉色肅穆,正伸著手指遙遙指著人群中的白蔚。


    白蔚臉色一變:“你指著我幹什麽!”


    方鈺幽黑的眸子盯著她:“李導,別擔心,白蔚姐之前給我打過電話,說已經幫我準備好了。”


    白蔚:“……”


    其他人:“……”


    白蔚:“你瞎說,我根本……”


    “嗯?”一個嗯字就白蔚即將說出口的話堵迴去,方鈺淡淡帶起眼睫,露出那對仿佛被黑暗吞噬過的瞳孔,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方鈺眯起眼,唇邊的笑容甜膩得讓人發悚:“你是想說根本沒人給我打電話通知要去泰山嗎?”


    李導眯起眼,審視的目光在方鈺和白蔚之間流轉,人心都是偏的,他自然向著方鈺說話:“白蔚,是你主動把通知各演員的活領過去的,難道你沒有通知方鈺嗎?”


    方鈺此時此刻的樣子讓白蔚害怕,她甚至不敢當麵直視,可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小矮子唬住,更為打擊。


    承認嗎?她的好名聲勢必會留下汙點,白蔚笑得勉強:“沒有,我剛才跟方鈺開玩笑呢,想嚇嚇他,我怎麽可能沒通知。”


    方鈺表情舒展,仿佛陰霾被明媚的陽光驅散,僅片刻,編春迴大地。


    白蔚眼瞳驟縮,心裏尖叫著不可能。


    一個以色伺人的人,會有這麽強的氣場?


    方鈺說道:“那……白蔚姐,我說的那一份你都帶好了吧?要不現在就打開給我看看,如果缺點兒什麽,正好去補,免得耽擱大家時間,早點到泰山,李導他們能早點休息下。”


    白蔚還能怎麽說?


    她隻能把行李箱打開,然後看著方鈺東抓一個西抓一個,裏麵的常備藥品還有清潔用品等瞬間少了一半。


    方鈺提著從李導助理那兒借來的背包,裏麵裝得滿滿當當,他看向鬱悶不已的白蔚,表情異常誠懇:“好了,我的都在這兒了,多謝啊……”


    “不要太囂張,泰山一行小心點兒。”路過方鈺身邊,白蔚小聲威脅。


    方鈺看也不看她,懶洋洋道:“不勞費心,我的死法無一隻有兩種,一個是被爽死……”


    “真不要臉。”白蔚。


    “過獎過獎,另一種就是囂張至死,哈,哈,哈。”


    “……”


    “你們能拿我怎麽樣?我就喜歡看你們想懟我卻懟不過我隻能被氣得內傷的樣子,就比如說現在的你。”


    白蔚:“方鈺!”


    “那麽大聲幹什麽,周圍這麽多人,嚇到他們該多不好?”


    白蔚深吸一口氣,壓低嗓音:“方鈺,你會死得很難看的。”


    “小姐姐,往往這麽說的都是最後反而死得很難看的惡毒女配,你何必呢?”方鈺就納悶兒了,到現在都沒人發現他渾身上下,由裏到外散發出的主角氣場嗎?


    “車來了,快上車!”助理搖著手喊道。


    方鈺搖搖頭,跟著眾人登上中巴車。


    白蔚捂著胸口,愣愣看著某人遠去的背影,她長這麽大,經曆過五六個世界,頭一次看到有人能夠把厚臉皮表現得如此理直氣壯的境界,她垂下眸子,呢喃:“方鈺,我們就走著瞧好了,看看誰才是笑到最後的。”


    如果方鈺聽到這句話,又要尷尬了,何必呢,小姐姐,你根本不是那個要跟他最後pk的人,做人呢,要腳踏實地,千萬不要好高騖遠。


    ……


    好吧,別看方鈺還能說笑,其實他從上車後,每一根神經都已經緊繃起來,生怕蘇沉那個殺人狂會來個魚死網破,把他們這一車人都給炸飛。


    他腦洞起來,連他自己都會被嚇死。


    幸好,他們最終平安無事地抵達了泰山。當天休息一天,第二日,方鈺跟著劇組裏的人,在李導朋友帶領下前往泰山無人區。


    事實上,無人區一般來講禁止踏入,畢竟很危險,大多數人隻在旅遊景點附近攀爬遊玩,隻因李導朋友是這邊的向導,李導本身人脈關係又強,這才爭取到無人區三天拍攝權,但一切後果自負。


    為了保證大家安全,劇組花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尋到幾處景點,好在收獲頗豐,隻是方鈺拿到照片後,覺得那幾處地方會不會太詭異了些?那光線暗的真的很適合發生一些陰謀兇殺案啊……


    如果方鈺是蘇沉,他一定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想到這茬兒,方鈺猛地抬頭看向四周。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從上泰山後,方鈺心裏邊一直很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不太好的事情……呃好吧這是廢話,是一定以及肯定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但方鈺並不喜歡那件事的主角是自己。


    他猜想,蘇沉現在可能就在離得不遠的地方偷偷監視著,等他落單,然後一擊必殺,方鈺輕咳了一聲,假裝自己很平靜的樣子,起身去找正在一邊休息的老鄉:“hi~還沒死呢?”


    白蔚:“……我怎麽可能會死在你前麵?”


    方鈺:“其實,我是來跟你合作的。”


    “你覺得我們還能合作?”


    “常言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我跟你說過吧,蘇沉?你消息那麽靈通,想必也該知道前不久圈中陸續死人的消息。”


    “你想告訴我,你懷疑這些都是蘇沉做的?”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知道我為什麽會請假一個月嗎?”隨之,方鈺把在倉庫裏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當然了你可以信我,也不可以不信,不過信也沒有壞處不是?所以你為什麽要拒絕我的求和?”


    白蔚冷笑道:“就你現在這個求人的態度?”


    方鈺沉吟:“難道你想讓我跪下?”


    白蔚:“可以,你隻要跪下我就同意跟你合作。”


    方鈺突地一笑:“我跪不跪無所謂,你覺得對於我來說,隻是跪就能讓我覺得恥辱了?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想當年,我可是為了不讓任務目標弄死我,主動跪著求他幹我,你這個也太小兒科了。倒是你,你真打算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我這個後輩跪你?”


    方鈺說得沒錯,現在大家齊聚一堂,耳目遍地,根本沒有什麽*可言。


    別看白蔚人緣挺好似的,又有哪些是真心?視線緊緊凝視著眼前的大男孩兒,她這次是真的有點兒佩服方鈺了,能不要臉這個程度也是沒誰,不管是真是假,方鈺有句話說得沒錯,既然不能羞辱到他,又何必自討麻煩?


    白蔚翻了個白眼:“行,那我們就合作愉快,希望你別那麽快死。”


    方鈺:“好說,我一定不會死。”


    兩人初步達成共識,計劃決定在貓眼三日拍攝的最後一天實施計劃,如果蘇沉不在,皆大歡喜,如果蘇沉在,那一定讓他有來無迴。


    拍攝期間,方鈺一直跟白蔚在一起,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方鈺肯定會跟著,這讓其他人都開始謠傳方鈺是不是跟白蔚在談戀愛,當然,多數人對白蔚表示同情,畢竟方鈺頭上早已經頂著一個“同性戀”“受”的標簽。


    事實證明,方鈺跟白蔚合作是很有必要的,別說兩人達成協議,拍攝的當天下午,白蔚就差點被一條毒蛇咬到,就拿第二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有一道黑影闖入帳篷,如果不是方鈺當機立斷假借夢話開口,白蔚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白蔚算是徹底相信了方鈺,她沒想到,會當真有人鑽任務規則的bug去殺人;“我們能成功嗎?”


    第三天傍晚,貓眼大部分劇情拍攝完畢,兩人站在帳篷外,周圍都是人,白蔚這麽問道。


    方鈺點燃煙叼在嘴裏:“沒事,大不了我獻身好了。”


    白蔚這一次沒有露出鄙夷的目光,隻是想吐槽,但是……


    心口傳來的劇烈的疼痛讓白蔚難以開口,從方鈺那雙清亮又幽暗深邃的雙眸裏,她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樣,心口上,素白的上衣突然綻放出一朵豔麗的血花。


    方鈺沒有迴頭,就在剛才,一柄飛刀穿過白蔚的胸口,擦過他的手臂,直直釘進土地裏。


    “啊——”


    “殺人了,方鈺殺人了!!!!”


    尖叫聲,穿過密林,驚得鴉雀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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