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修羅場嗎?”


    聽到方鈺的話,兩人毫無反應,隻是沉默地進行著目光交鋒,對視之間仿佛有刀光劍影。寂靜的空氣中隻有方鈺咬碎棒棒糖糖塊兒的清脆聲。


    至於校醫,或許因為不可抗力的原因,並沒有插足到這場無形的硝煙中。


    方鈺瞅了一眼,轉身要出門。


    “你要去哪兒?”付秋和鄭柯異口同聲。


    方鈺頓住腳步,頭也不迴,很帥氣地揮手,“如果久的話,我去買一包瓜子。”


    付秋轉身跟上他,“我跟你一起去。”


    見兩人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門口,鄭柯著急下床,然而一旦放鬆之後就無法再使出力氣的身體卻在此時拖他後腿,他就算動動腿都很艱難,校醫也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把他再次摁迴床上,把他狠狠數落了一頓,然後給他打上了點滴。


    鄭柯隻能紅著眼瞪著門口,事實上,付秋追上去後,他根本不敢抱有方鈺會再迴來的奢望。


    事實上,的確如他所料。


    付秋本身就是過來逮方鈺的,他心裏雖然很想弄死鄭柯,可也知道不能,他自己無所謂,方鈺剛來主神空間,很需要積分點,他不能那麽自私。


    所以借著陪方鈺買瓜子,付秋直接拉著他迴到了教室。


    然後全程盯著他上課,就連上廁所都一起。


    **


    方鈺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走哪兒都要被獄卒盯梢的囚犯,連放風都要在對方的意願下才能溜達溜達,“付秋,你肯定沒看過言情小說。”


    站在陽台上,方鈺很滄桑的試圖開始跟他講道理,如果付秋不聽,那他再講一遍!


    下課時間,陽台原本有不少人,大多是五班學生,因為離得近。不過今兒除了一樁奇事,那素來耀武揚威,仗著體育課第一的成績沒少欺負人的體育委員,竟然跟耗子見了貓一樣,看到付秋跟方鈺,就低頭掩麵的貼著牆閃避了。


    一些學生趴在外麵好奇的看著,不過所有人打量的目標都是付秋,沒人會把一個小矮子,軟萌得跟貓兒一樣的方鈺放在心上。


    體育委員幸災樂禍,你們就猜吧,反正也猜不到,這兩人,明明就是那個小矮子更恐怖!


    想到昨天下午才被拖出來的跟班,體育委員猛地打了個寒顫,摸著渾身的雞皮疙瘩趕緊遠離了這方區域,這要是被方鈺看到他,突然想起他昨天逃跑,打算補起來怎麽辦?


    方鈺的目光輕飄飄掃過後方的人群,也沒在意,繼續跟付秋談條件,“看過言情小說的都知道,沒有自由的戀愛關係會使人窒息,會讓他們的感情走向毀滅,你這樣做,斬斷不了我的翅膀,隻會把我越推越遠……”


    付秋捏著他的手腕用力。


    方鈺再次給他灌輸正確的愛情觀,“沒有信任,友誼的小船會翻,愛情的巨輪也會沉!”


    “那你說我該怎麽做?”指腹摩挲著方鈺細嫩的手腕,光滑的肌膚紋理讓付秋設想了一下,如果把鐐銬或者鎖鏈扣上去,會是怎樣的畫麵,柔與鋼的結合,白與黑的交織。


    方鈺沒注意到付秋繼而加深的目光,他正在掰手指,“一,現在這年頭,隻有忠犬才有人愛,我說往東,你不能往西,要一心一意為我著想,如果背叛,我就會讓你變成一條死狗。”


    “……”


    “第二,要甜寵不能要捆綁y,小黑屋也不行,說不定我就憂鬱過度自殺,讓你抱憾終身,死了便宜,活著難受。”


    “第三,不能有失憶梗兒,不能有誤會梗兒,更不能有不得已苦衷梗兒,如中了當中任意一條,我就會在死亡|筆記上寫上你的名字。”


    “……”


    “第四,我很渣,我很渣,我很渣,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如果你發現一不小心被我渣了,就來幹我啊?說不定就能跟某些小說一樣,幹著幹著就he了!”


    付秋看方鈺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憐憫。


    “第五,小付秋已經是我的了,我也玩過了,咬過了,你要是再讓別人看到小付秋,我就剁了它,讓大家都沒得玩,沒錯,我就是這種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畢竟我的設定是渣啊!”


    “所以,你是自願的?”


    “什麽自願的?”


    “趙文柏。”


    方鈺眉頭蹙了一下,臉色凝重道:“其實,我有個很重要的事情忘記跟你說,我發現,趙文柏給我的感覺和你給我的一模一樣!”


    “你想說什麽?”付秋聽到後半句的時候就快要聽不下去了,當然,這種聽不下去是他主觀意識認為,可他一直勻速跳動的心告訴他,他其實不生氣,也正因如此,他才沒有把方鈺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給用從他身上繳獲下來的東西堵上。


    方鈺扯了一把付秋的領子,“低點兒,長那麽高幹什麽?我不喜歡仰頭。”話音落下,他猛地騰空而起,竟被付秋抱到了欄杆上,換成方鈺居高臨下。


    他的雙腿纏在付秋的腰上,姿勢很曖昧。


    一股濃烈的戀愛的酸臭味散發出來……


    “我要說的是,趙文柏可能是通過你的基因給複製出來的!”


    付秋深吸一口氣,很想挖開方鈺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麽?怎麽會突然想到趙文柏是用他的基因複製出來的?就算複製,那長相也應該一樣吧?


    方鈺眯起眼,就事論事道:“《無限恐怖》裏麵的惡魔隊不就是複製體嗎?你這麽厲害,有個複製體很正常啊,雖然我也知道,僅靠感覺來推論太兒戲,但是你跟他,速度和力度,還有刁鑽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付秋沉默了一下,轉身走掉了。


    方鈺看他遠走的背影,摸了摸鼻子,蹭的一下跳下來,呢喃著,“終於被氣走了。”


    **


    鄭柯在校醫室躺了一晚上,無數次看向緊閉的房門,即便晚上睡著,聽到動靜的那一刻也會突然醒過來,以往會覺得是有危險,可現在,他的第一想法是方鈺有沒有來……


    很可惜,昨天晚上他並沒有看到想見的人,整整一晚上,他都躲在校醫室的儲物櫃裏,時刻裝備著危險降臨時能夠應對,但讓鄭柯奇怪的是,三個小時,竟然沒有一個人闖進來。


    鄭柯自然不知道這是方鈺早就吩咐好的,為了保證他的安全,餘思淼和林雅他們早早就守在外麵,把朝校醫室跑去的學生全都撂倒在地。


    現如今看來,保護鄭柯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唯一有些難度的反而是第一個,讓鄭柯進入年紀前五十,如果鄭柯自己不願學習的話,誰都拯救不了他。


    你們不會以為方鈺整天除了跟付秋廝混就沒有想過任務了吧?怎麽可能!他方鈺怎麽可能是那種貪圖享樂忘了正事兒的人!


    昨天晚上,又是一場py交易,方鈺遮著門不讓他進入,威脅他不告訴他的計劃就把他關在門外,不要想著進來當溫室裏的草,那時候付秋箭在弦上,外麵冷得要死,急得他冒冷汗,沒辦法,為了讓方鈺開門,他隻能坦白。


    然後方鈺就知道了,付秋的打算很簡單,他底蘊很豐富,兌換的道具有很多。


    什麽隱身膠囊,什麽靈魂上身,什麽傳音入密,什麽傀儡符篆,隻要在即將一個月底的最後一次考試上使用,幫鄭柯填寫試卷就可以了……


    方鈺怎麽都沒想到付秋會用這麽簡單粗暴的辦法,而他還在想著怎麽幫助鄭柯自我提升,他果然是個好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將這句話奉行得多麽徹底。


    既然付秋決定了,那麽方鈺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前,自然無法改變前者的想法,所以付秋一直阻止方鈺接近鄭柯,因為在他看來,根本沒有必要。


    如果付秋還一直纏著他,方鈺肯定沒辦法跟鄭柯相親相愛了,他隻能想損招把付秋惡心一陣子,到時候他再無賴點兒,發點兒騷,撒撒嬌,付秋應該會原諒他的……吧?


    一邊琢磨著到時候用那種姿勢懇求原諒,一邊走到了校醫務室。


    門是打開的,方鈺探頭看了一眼,沒有在單人床位上看到鄭柯,心裏登時咯噔了一下,不會吧,鄭柯難道真的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方鈺狐疑著走進去,身後的門轟然關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不等他迴過頭,身體就被一雙鐵鉗似的手臂僅僅抱住了,一雙溫熱的唇瓣貼在他的脖子上,耳邊是對方粗重的唿吸。


    “乖孩子,老師好想你。”


    方鈺,“……”他今天早上剛在付秋的眼神逼視下,逃了一節趙文柏的課,沒想到對方會追到這裏來,那麽鄭柯是不是就是被趙文柏轉移走的?


    “上次的教訓看來還不夠。不過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能打贏我,我就放過你,怎麽樣?”趙文柏親吻著他的耳垂,頭發往上梳起,露出飽滿的額頭,英挺的眉,那雙近看是茶褐色的眸子如咖啡一樣醇厚香濃,帶著粘稠和甜蜜的溫柔。


    趙文柏抓著他的手,把方鈺帶到床邊,然後又從口袋裏掏出音樂盒,扭了幾圈後,放在了櫃台上。


    他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音樂盒,樣式古樸,像中歐世界的花園莊園,下麵是木質的圓柱體,中間是個被鐵牢束縛住的小人,小人半蹲著,仿佛正在承受著無形的壓力,周圍滿是荊棘和鮮紅的花朵。


    隨著叮叮咚咚的音樂響起,小人開始旋轉,腳下根莖長滿了刺的花朵晃動著,然後小人的雙腿出現了鮮紅像血一般的顏色。


    方鈺趕緊移開了目光,再去看時,哪裏有什麽血……


    “喜歡嗎?”趙文柏瞥了一眼音樂盒,眸中的深意讓方鈺頭皮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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