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悠尚在驚訝之中,北扶風沒有聽到她的迴應,神色不禁失落下來,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焉焉的。


    他黯然的垂下了眼眸。


    這也不行嗎,難道真的要他將她囚起來,才可以嗎?


    可是,他不想那麽做啊,他不想被討厭。


    不會的,他家娘子隻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罷了,肯定是因為他的話實在是有些驚世駭俗,所以她才會一時寡語。


    北扶風靜靜等著夜離悠的迴應,他的情緒波動的太明顯,夜離悠立刻就發現了,猜到他失落的原因,夜離悠從愣怔驚訝中恢複過來後,便立刻笑道:“隻要扶風你不介意,我當然願意娶你。”


    他剛才失落的情緒實在太明顯,周遭一瞬間便陷入了低沉黯然的氣氛之中,她這時才隱約意識到,他是沒有安全感。


    因為不安,所以才會患得患失嗎?


    她,竟然讓他如此沒有安全感麽?


    “扶風——”夜離悠離開北扶風的懷抱,轉身正麵對著他,北扶風因為懷裏的溫暖抽出臉色頓時一黯,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看到夜離悠正了正臉色,極其認真的看著他,神情與眼神都極為專注。


    “娘子,你……”北扶風有預感,接下來夜離悠說的話會很重要,不然她不會這副認真肅然的神情,但正是因為能夠猜出她接下來會說很重要的事情,他才覺得有些慌亂與惶恐。


    是不是因為他纏著她太緊了,她現在已經膩煩了?還是說,他已經讓她膩味了嗎?是他逼得她太緊了麽,早知如此,他剛剛就不說及笄之後要娶她的話了。


    北扶風,來日方長,你為什麽要這麽心急呢?北扶風在心裏問著自己。


    可是,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示,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慌亂,恐慌,但並不後悔。


    北扶風眸色漸漸暗沉,身上的氣息不知不覺變得危險。既然要離開,那就把她綁在身上好了,隻有他一個人。


    夜離悠突然抬起手,將北扶風那低下的腦袋扶正,神色認真道:“扶風,看著我。”


    北扶風神色痛苦的抬起頭:“娘子,不要離……”


    不要離開他,不要……


    他怕自己寧可毀了她,也要留她在身邊。


    夜離悠看到北扶風那痛苦糾結的眼神,心中一陣鈍痛,臉上卻笑靨如花,輕聲問道:“扶風,我是不是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北扶風心神懼震,呆愣了一會,雙手隱隱顫抖的抓著夜離悠放在他麵龐上的纖細手指,感受著那細膩的觸感,唇瓣開合:“離悠,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愛,不是喜歡啊。


    北扶風無法抑製心中的狂喜,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最終定格成一抹傻笑。


    夜離悠笑著點頭:“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她傾身環住他的腰際,喃喃低語,情意繾綣:“以後有什麽事情,都告訴我好嗎?”


    別再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啊,她的心不是鐵鑄的,也會心軟,也會心疼。


    如果沒有今天,她可能根本不知道,在她看不到感受不到的地方,他承受著如此煎熬。


    愛讓人歡喜,也讓人受傷。


    “好。”北扶風唇角高高揚起,所有欲要傾訴的情意,都化成一個“好”字,繾綣至極。


    ……


    夜離悠及笄,夜天沒有給任何人遞送請柬,按照他所說,會來的總會來,請柬隻是一個形式罷了。


    星夜國那些不管是素日便與夜家交好還是平時都沒有交集的家族,都沒有收到夜家嫡女及笄大禮的請柬,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有些不解,更多的,是在思考,自己家族是哪裏得罪了夜家,可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任何一個家族或勢力,都沒有收到夜家的請柬。


    他們驚訝之下,也在揣摩夜家這樣的用意,最後一致決定,就算夜家沒有邀請他們,他們也會去。


    這麽難得的機會,而且他們之前便為了賀禮而準備了許久,自然不想錯過。


    ……


    這日,夜家熱鬧非凡,處處都彰顯出喜氣。


    夜天一大早就起來了,笑嗬嗬的,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夜天除了在自己家人麵前和顏悅色,像個老小孩一般,在其他人眼裏,就像是一個閻羅,整天板著個臉,配上那濃密的花白胡子,再加上多年上位的威嚴,使人看到他便有些發怵。


    而今日的夜天,整張臉都笑得皺成了朵花,一直笑眯眯的,讓外人覺得越發的稀奇,他們心中也能夠確定,夜家嫡女夜離悠確確實實是夜家最受寵的人,,之前夜家弟子夜離絕弱冠之時,夜家家主那臉色可也隻比平時好看一點點,能勉強看出他心中的高興。


    但是今天可不同,有人觀察了一下,最終的結論便是,夜家家主從頭到尾都在笑,而且越小越開心,哪怕是對著曾經在夜家落魄之時刁難過夜家的家族,他臉上的笑意也未曾降下過分毫。


    果然,他們今天這步棋走對了!


    夜離悠出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被她的模樣驚豔到了,素日穿著紅衣的她,是一種張揚肆意的美,可今日的她,穿上一身月白蝶紋束衣,仿若九天之上的玄女,神聖不可侵犯,眉間似雪,含著一縷令人難以忽視的冷意。紅衣的她,是肆意張揚,白衣的她,冷若冰霜。


    她站在那裏,便已成了旁人眼中的風景。


    原本有些喧鬧的大廳頓時靜謐下來,所有人都愣怔的看向夜離悠,心裏想著,這夜家的嫡女如今風華更盛從前,之前她十二歲,在那場天才大比上的驚豔表現,就給眾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三年前她的驚豔表現仿若就在昨日,與麵前女子兩廂一對比,其中的風華,早已難用言語來形容。


    隻是,為何他們看不透她身上的修為?是他們看不透,還是因為她的修為已經比他們都高了?應該隻有前一個可能了,畢竟以夜家如今的實力,找一個能夠掩飾修為的法寶還是不難的,更何況,夜家嫡女還有一個國師師傅。


    而後一個可能,卻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個即將要及笄的女子,怎麽可能與他們這些過了大半生的人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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