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靠近食人花海時,花如雪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風正宇和喬護衛的對話中,所說的是:“非要等到了那裏再動手?”


    是到某個地方,而不是到某個時間。


    一日景之毒不解,安世勳到明日卯時必死,他們完全可以等到那時再動手,還不會暴露自己。


    因此花如雪猜測風正宇和喬護衛並不知道安世勳已經中了一日景,而他們所說的動手地方正是食人花海。


    從食人花海進入丘林之地是最近的路程,但非唯一。


    食人花海無疑是最佳的葬身之地,可以毀掉安世勳身上的身份牌,完美掩蓋事發的真相,抹除一切痕跡。


    喬護衛見安世勳這個將死之人突然消失在食人花海,頓時眼冒寒光,出竅期的威壓爆發,向眾人壓去。


    熟睡中的食人花們感受到挑釁,猩紅的花朵緩緩離開地麵,花朵下藏著一張足足有一人高的嘴巴,透過唇齒縫隙,一排排被鮮血染紅的尖刀清晰可見,粘稠的酸液散發著濃濃的腐臭味。


    若是被咬上一口,絕對會屍骨無存!


    蘇奕和風狼小隊剩下的五人受到威壓,身形一頓,紛紛露出破綻被劍劃傷,新鮮的血腥味兒令四周的食人花蠢蠢欲動。


    眼看食人花張開大嘴,向蘇奕撲來,花如雪以最快的速度將一日景的解藥塞入蘇奕手中,送他離開食人花海。


    喬護衛沒想到竟有人不受威壓的壓製,一時不察又被小丫頭得手,他一張褶皺的臉因著氣憤生動了幾分。


    “喬真人作何叫醒這些食人花?”剛剛向喬護衛示好的那十人大驚,“這些食人花可不好對付!”


    “諸位不用擔心,隻要將這藥吞下就不會受到食人花的攻擊。”喬護衛丟出手裏的藥瓶,陰沉著臉狠狠瞪了一眼花如雪。


    緊接著喬護衛和風正宇五人側開身子為食人花讓路,食人花像是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很快就將花如雪、安小二、風賀蘭、賀遠七人以及向喬護衛示好的十人團團圍住。


    安小二擋在花如雪身前,氣息微喘,問道:“少爺在何處可安全?”


    “不用擔心他。”花如雪摸著儲物袋裏剩下的十張傳送符有些猶豫。


    剛剛已經在喬護衛麵前用過三次傳送,先是趁他內心暗自狂喜即將得手時傳送走安世勳,再是林峰幾人,方才又趁他釋放威壓時送走了蘇奕。


    現在,喬護衛一定有所防備,接下來想再用傳送符必是不易,看來免不了一場惡戰。


    那十人見喬護衛和風正宇五人都可以自由穿梭在花海中,不疑有他,紛紛服下丹藥。


    下一刻,圍繞在他們四周的食人花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興奮地向那十人張開大嘴,那十人掙紮著逐漸沒了聲音。


    花如雪見到那十人的慘狀不敢耽擱,立即將一張傳送符拍向離她最近的安小二,但卻被喬護衛發現,他一掌擊中傳送符,符紙立即化作煙灰。


    喬護衛看出了花如雪的意圖,對她有所防備,目光牢牢鎖定在她身上,像是藏身黑暗中的毒蛇鎖定了令他興奮的獵物。


    “定點傳送跑不遠,你們先出去,找到安世勳就地處決。”


    風正宇帶著另外三位安氏護衛匆匆出了食人花海。


    那幾人離開後,喬護衛不再遮掩眼底的貪婪,放低聲音,略帶哄騙意味地問道:“丫頭你身上藏了什麽寶物?”


    出竅期的威壓又一次壓在花如雪身上,卻沒有任何作用。


    在喬護衛眼中安世勳和眼前的幾人已經等同於死人,因此他並不著急去尋安世勳。他自認為見多識廣還是頭一迴遇到可以消除威壓的法寶,頓時起了占為己有的心思,若是叫這些食人花吞之入腹可就虧了。


    “小小的練氣一層,卻能擋下我的攻擊,更不受製於我的威壓,你身上有什麽寶物?”


    喬護衛理所當然地認為花如雪身負巨寶,否則憑她一個螻蟻一樣的練氣期如何能抵擋出竅期?


    花如雪板起小臉,眼中滿是嫌棄:


    “練氣一層也強過你這個隻會搞偷襲的下三濫!殺人還要找背鍋,連未開靈智的食人花都不敢正麵對上,你算什麽出竅期!”


    “你算什麽出竅期?”這句話刺激著在場幾人的耳膜,一旁風賀蘭和賀遠五人大受震撼,這咄咄逼人的氣勢,還是那個嬌小依人、聲音膽怯、捏著衣角漲的小臉通紅的小姑娘嗎?


    喬護衛顯然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小丫頭鄙視了,一時怒氣湧上心頭,殺人的念頭再也止不住。


    一旁安小二見過她胖揍安世勳的場麵,沒像風賀蘭幾人一樣大驚小怪,他此刻恨不得拍手叫好,想他還是練氣期時,見到出竅期的強者隻有卑躬屈膝的份,就算結嬰,也仍然要看其臉色行事,何時見過如此硬氣的練氣期?


    花如雪對著喬護衛那張因為惱怒而變得青紅交加的老臉,暗暗思索著兩方的局勢。


    花海外,風正宇帶著安家三個護衛,一共是兩個元嬰兩個金丹,安世勳那方有蘇奕和林峰四人在,蘇奕的實力不輸元嬰初期,應當能抵擋一陣。


    花海內,那幾隻吃飽喝足的食人花舒舒服服地鑽迴去,隻露出一朵半開半合的花朵,很快有其他食人花迫不及待地靠近他們。


    花如雪看著儲物袋裏還剩下的九張傳送符,神情凝重,如果她找機會使用定點傳送符離開,那安小二幾人必死無疑。


    剛剛那十人的慘況花如雪等人看在眼裏,麵對食人花的緩緩靠近,不由得背脊發涼滲出層層冷汗。


    安小二似乎看出了花如雪的遲疑,他道:“君雪姑娘你快離開!如果是你,一定能保護好少爺!”


    風賀蘭拖著幾乎被砍斷的手臂,忍痛道:“此行是風狼小隊拖累了你們,丫頭你既然能離開,自保為上。”


    賀遠黑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他握緊手中的劍,掃視左右虎視眈眈的食人花,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情,誓要戰鬥到最後。


    花如雪沒想到在這緊要關頭,這幾人非但沒有因為喬護衛的話對她刀劍相向,窺視所謂“寶物”,更沒有威脅她交出傳送符,反而是勸她快點離開。


    於是花如雪對他們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幾人視若無人的交談徹底惹惱了喬護衛,不僅被一個元嬰期和五個金丹期修士無視,還被一個練氣期挑釁,他幾時受過這種屈辱?要不是為了法寶……


    “剛剛是老夫沒有防備,現在,不交出寶物,一個也別想離開!”


    話音落下,離花如雪最近的食人花覺得這小姑娘周身靈力弱,好下嘴,於是率先張大嘴襲來,安小二幾人自顧不暇來不及救下花如雪。


    就在他們以為花如雪會被食人花一口吞下的時候,隻見那小小的身影毫不畏懼地拎起拳頭,一拳揮向靠近的六級食人花,食人花連連後退十丈!


    一個兩個……所有妄圖靠近的食人花都被一拳擊退!


    賀遠一時看呆,學著花如雪的樣子,一拳打在身旁尚未打算進攻的食人花上。


    食人花不僅一寸未動,反而被激怒,張嘴發出危險的吼叫,一人高的大嘴狠狠撲向還在發愣的賀遠。


    花如雪從背後拉過賀遠,一拳砸在食人花身上,食人花立即花朵連根莖飛遠十幾丈,掀起層層紅色的沙土。


    “我們打的是一個東西嗎?”賀遠癱坐在地上,喃喃道。


    那一刻,他們瞪大了眼睛,目光全部被花如雪吸引,震撼於小小的身體竟能迸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花如雪見眾人愣神,趁機拿出一張傳送符準備送摔倒在她腿邊的賀遠離開,但無奈喬護衛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她手中的傳送符文又一次化作了煙灰,現在還剩下八張傳送符。


    “這又是什麽法寶?快交出來!”喬護衛眼底的貪婪更甚,他不相信一個小娃娃僅憑一拳就能擊退這群水火不侵、連他都不敢輕易對上的食人花,於是將一切歸結於法寶的作用。


    花如雪被喬護衛理直氣壯的索要氣笑,就好似她身上的所有法寶都該是他的,她就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


    “看來有些人不僅沒牙,連眼睛也是擺設!”


    “你是大宗師!”安小二最先反應過來,昨日他親眼目睹小姑娘將安世勳打的毫無反手之力,原以為那隻是個意外,再次親眼見到她一拳一個食人花,他不得不相信這姑娘是煉體修士!還是大宗師級別!


    “還是有眼睛好使的。”花如雪沒有否認,迴以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風賀蘭張了張嘴巴,大宗師!竟然是大宗師!


    煉體比修法難百倍,要經受千錘百煉方能入此道,不僅進展緩慢,且突破過程需要大量靈藥。


    如今修士界專於煉體的修士並不多,修為境界分為通脈、鍛骨、煉腑、元武、混元、大成、渡劫。混元之上才可被稱為大宗師,


    大宗師之力,一拳千鈞,上不懼出竅,下可吊打元嬰。


    觀雲城中現今隻有十位大宗師,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嬌小惹人憐愛的小姑娘,竟然是一拳千鈞重的大宗師!


    風賀蘭、賀遠幾人震驚之餘,皆是敬佩和感激,此等天賦毅力之人,他們竟從未聽說過,可見其不貪圖名利、心性淡泊。


    初次見麵時,風狼小隊曾刁難於她,她完全可以自行離開,卻選擇留下來救他們,對僅相識一天的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可見其心善純良。


    幾人暗下決定,若是僥幸逃過此劫,一定好好報答眼前這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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