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眾青陽蘇氏金丹期弟子翹首以盼的秘境,將要打開。


    此秘境位於久孤山,隻有二十七歲以下的金丹期修士才可進入,內有功法秘籍傳承無數,能遇到哪個全憑運氣。


    從青陽山至久孤山乘坐行舟隻消三日路程。眾人皆老老實實待在行舟內修煉,唯一人站在船尾咋咋唿唿,沒消停過。


    “小狼崽,你瞧,從這裏可以看到不歸林,不歸林往北是北海,北海漂亮吧!可惜是片死海,誰去誰死!”


    說話的,正是閉關一月之久、卡在最後關頭成功突破的蘇和。這人出了關,跟出了籠子似的。


    花如雪坐在船艙內,手中捧著蘇奕剛沏好的茶。人間五月,應當是天漸熱的時候,她卻覺得冷,隻要有風輕輕一吹,身上就冷的厲害。


    小石頭說,這是靈氣使用過度帶來的反噬。


    她現下隻是用靈力結繭,一個護住心脈,一個圈住尾巴上的毒,僅僅如此,便落得個靈力使用過度遭到反噬的下場。


    若日後正式開始修煉蘇奕給的《寒冰決》,真打起架來,豈不是靈力還沒出手,她自己先被凍成冰塊了?


    真是塊不靠譜的小石頭。


    蘇奕拿出一件嶄新的披風,彎腰披在花如雪身上,披風裏頭還貼著幾張符文,像冬日裏的火爐那般暖和。


    他柔聲問道:“還冷嗎?”


    不等花如雪說什麽,站在三丈開外的蘇誌,開口就是一句:“都裹成這樣,再冷也沒法子了。”


    蘇誌眼裏話裏都是嫌棄,似乎還是沒想明白,自家少主為什麽要帶上這個怎麽看怎麽弱的小狐狸來久孤山。


    原本還在欣賞四下風景的蘇和,聞聲扭頭看了過來,隨即眼睛一轉計上心頭,麻利地翻窗入了船艙。


    “小狼崽,來讓本煉丹師給你看看,十塊靈石一次!保證藥到病除!看不了吃虧看不了上當!”


    他笑的燦爛,若不是礙著還有其他人在,花如雪這會兒已經學著貓妖的樣子,上爪子撓過去了。


    貓妖說了,這人有時候抽風欠揍的很,但勝在皮厚耐打,隻管撓就行。


    “表兄剛突破,根基不穩,鞏固修為為重。”蘇奕伸手攔下蘇和的動作,擋在她身前,將她護的嚴嚴實實。


    花如雪猜測,他應當是防著蘇和上手探脈瞧出什麽異常來。


    起初在夕風亭重塑筋骨時,蘇和瞧了她一個月,也未能發現她身上有靈根,就算現在再看肯定也看不出來什麽。


    不過,他們不敢賭,萬一呢?還是能避則避為上。


    蘇和像是沒聽見蘇奕的逐客令,徑直坐下,紮根似的,自顧自地倒滿一杯茶,又替花如雪添了些。


    他道:“你不懂,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這修煉嘛,就是為了活的久一些,讓行樂之時更長!按我說,這久孤山應當叫久樂山!”


    “蘇和師兄又是一堆歪理,咱們修士修行,是為了斬妖除魔,護佑一方!怎麽到蘇和師兄嘴裏就變成了吃喝玩樂?”蘇誌不滿地反駁道。


    接著兩人又拌了兩句,不知怎的,花如雪忽起了困意,在兩人你來我往的吵鬧聲中緩緩合上了眼。


    夢裏,她又一次看到了那把無為劍,它被關在了狹窄的盒子裏,像是在向她求救。


    那裏是何處?要怎樣才能找到它?


    從三天前開始,她常夢見那把無為劍,它總是模糊不清地說著什麽,她凝神湊過去,想聽清它的話。


    突然有人喚了她一聲,那人道:“信不信我拿小狼崽丟你?”


    花如雪心頭一驚,猛地睜開眼睛,說話的人正是蘇和,蘇誌還守在門外麵色通紅地爭辯著什麽。


    這兩人不知吵了多久,竟然還在。


    手中的茶涼透了,蘇奕替她重新倒了一杯,他解釋道:“蘇誌十年前跟著蘇和偷偷溜下山,不小心掉進了狐狸洞中,自此便十分畏懼狐狸。”


    這事,在夕風亭時,蘇和跟她說過一次。不過蘇和沒說,蘇誌是跟著他下的山,不怪蘇誌總跟他對著幹,八成當時被坑的不輕。


    她若是蘇誌,一定向蘇和索要一大筆賠償!


    這念頭一出,蘇和似乎透過她蠢蠢欲動的眼神看出來了什麽,聲音裏多了絲探究,他問道:“你們兩個悄莫說什麽?”


    隨即他眼神一變,理直氣壯地說道:“這事能怨我嗎?他說想要看狐狸,我才帶他去的!我一轉身的功夫,他人就沒了!害我找了半天!這救命之恩,他還沒報呢!”


    聞言,蘇誌更是火冒三丈,手裏的劍險些按耐不住。


    花如雪低頭默默喝茶,確認過眼神,是不能得罪的人。黑的都能被他說成白的,這倆兄弟一樣的黑心!


    三日後,行舟抵達久孤山。此行一共有十七位符合條件的金丹期修士,另有兩位出竅期長老和兩位元嬰期修士。


    青陽蘇氏,除卻少主蘇奕是一身青衣外,其餘金丹期弟子皆是藍衣,隨身攜帶的身份牌上正麵刻著姓名,背麵則是“青陽”二字。


    一行人剛下行舟,便有一群紅衣修士向他們走來。


    那群修士,女子衣緣上金線繡著纏枝牡丹紋,男子則是銀線繡著卷雲紋。領頭的那位女子,頭戴牡丹花簪,比其他人多了一條披帛。


    她盈盈一笑,溫柔嫵媚,眼波流轉,似有萬種風情,平白讓人移不開眼。紅唇輕啟,聲音婉轉多情,她道:


    “青陽蘇氏人才輩出,待會兒入了秘境,還請諸位多多照拂我這幾個不成器的小弟子。”


    “應采長老說笑了,去年素商應氏弟子應長楓獲取頂級傳承,另有十二位弟子獲得高階功法,大家有目共睹,還得請你們多多關照才是。”


    說話的是長老蘇靖,嘴上奉承,麵上卻沒有絲毫想要交談的意思。


    等素商應氏的人離開,蘇靖長老冷哼一聲,胡子險些被拽掉,他轉身向弟子們仔細叮囑道:“等入了秘境,離他們遠些!”


    弟子們立即應下,一個個像是吃了炮筒般,小聲議論道:


    “應氏的人又來作妖了!真晦氣!”


    “咱青陽蘇氏離久孤山最近,一向來的最早,他們倒好,比咱還要早來一刻鍾,這明擺著堵咱們來了!”


    “兩家自古以來,水火不容,他們此番交談,不過是來顯擺罷了!”


    “說來也怪,以往素商應氏每年能得兩三本高階功法就算是頂破天了,這些年來,每次至少能帶走五本高階功法!尤其是去年,一個頂級傳承和十二本高階功法!”


    “還能怎麽迴事?走狗屎運了唄!”


    “去年那是咱們少主沒在,今年有少主在,什麽頂級傳承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就是就是,我就等著半月後看他們吃癟!”


    花如雪緊跟在蘇奕身後,她本就生的嬌小,不過八九歲孩童的身量,又裹著厚厚的披風,不注意瞧還以為是誰拎了個行囊,因此倒是沒人注意到她。


    她豎起耳朵聽著小弟子們的交談,對素商應氏有了初步的印象,就是那個主張除惡務盡的素商應氏,聽上去就不是什麽老實本分的。


    明知有仇,還緊趕著堵著上門,這不是找打嗎?她若是青陽蘇氏的長老,定連話都不迴一句!


    “蘇奕,你可聽見了?頂級傳承!”蘇和突然將手搭在蘇奕肩上,小聲說道:“沒事,要是拿不到也沒事兒,哥我給你打掩護!”


    “你是不知道,這流言期許最是害人,向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你萬一因此生了心魔可就不好了!就像蘇懷謙長老那樣,心魔久未除,這一出現,小命就沒了。”


    提起蘇懷謙,蘇和唏噓不已,連帶著說話聲都輕了許多,他道:“看在兄弟情義的份上,給你打九折!”


    花如雪:“……”


    還以為蘇和突然轉了性子,擔心蘇奕拿不到頂級傳承被人恥笑,原是想賺靈石來著。虧她方才還覺得蘇和這人不錯!


    下一刻,蘇奕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笑道:“多謝表兄關心,都聽表兄的,記她賬上。”


    花如雪:“……”


    關她一隻狐狸什麽事兒?她方才竟然還有些心疼蘇奕!


    就不該對這倆黑心腸的,有任何期待!等她迴去就告訴貓妖!


    又往前行了三裏,至久孤山邊緣處,整座久孤山被籠罩在特殊的結界中,讓人分辨不清其中景象。


    這結界隻許二十七歲以下的金丹期修士進入,於妖獸無用,但為了以防萬一,蘇奕還是給了花如雪一塊特殊的傳送牌子。


    這牌子僅四塊,每個家族一塊,可不受修為年歲限製自由出入一次。家主擔心蘇奕第一次進入,半月之內無法獲得頂級傳承,便將這牌子給了他,好用這牌子進入第二次。


    久孤山在青陽山以東,遠離不歸林,是以此處不可能有魔氣,更不可能出現魔獸,就算有妖獸也不可能突破七級。


    此行隻要各修士間不發生爭鬥,就不會有任何損傷。因此所有進入久孤山的修士都會立下心魔誓言,承諾在久孤山期間不會向其他修士出手。


    “久孤山中,一花一葉,一草一木,甚至一塊石頭一粒沙,都可能是最頂級的功法或傳承。”


    “秘境一共開啟半月,半月之內,能獲取多少功法全憑個人造化。這結界於妖獸無用,切記小心行事。”


    兩位長老又叮囑了兩句,緊接著結界邊緣處裂開一道縫隙,其他家族的弟子以及幾位散修陸陸續續入內。


    蘇奕帶著另外十六位符合條件的金丹期修士,緊跟著進入久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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