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在梧州這裏再當食客了!”王亞樵猛然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


    “你們幾個都說說,我們究竟該怎麽辦才好?”王亞樵在鄭抱真、餘亞農等人的臉上來迴看了看。


    “九哥,我認為馮先生的建議很好,我們到陝北去。”鄭抱真說。


    “我同意抱真的想法。”餘亞農也很讚同。


    “亞瑛,你的意見呢?”王亞樵又望著王亞瑛問。


    “我的想法跟幾位兄弟的想法一樣,隻是我還有個建議,咱們在離開廣西前,你應該去南寧再拜訪李宗仁和白崇禧一次。”王亞瑛迴答說。


    “哦?現在這個樣子,還去拜訪他們做什麽?”王亞樵問。


    “九光兄,嫂子說的對,你應該去南寧一趟,這樣以後也好同李宗仁和白健生見麵,畢竟你在廣西住了這麽久。”馮晨勸說著。


    “那行,我聽你們的,明天就動身去南寧。”王亞樵答應了。


    “九光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南寧如何?”馮晨提出了和王亞樵同行。


    “行,我一會找李濟深將軍的管家,給我們安排輛車子。”王亞樵點頭同意了。


    晚上,王亞樵吩咐人,做了一大桌菜,招待馮晨。


    酒足飯飽,王亞樵讓馮晨留下,馮晨心裏還惦記著吉田義男,堅持著要迴梧州城去,王亞樵隻有得找到李濟深將軍的管家,安排了輛車子送馮晨。


    一個多小時後,馮晨迴到了那家先前登記的旅館中,吉田義男洗過澡後,正坐在房間裏翻看著一本雜誌,等著馮晨迴來。


    “馮桑,你今天到哪兒采訪去了?”見馮晨走進了房間,吉田義男起身問道。


    “我去李濟深將軍的家鄉了,可惜李將軍去了南寧。”馮晨迴答說。


    “哦,那馮桑今天有什麽收獲嗎?”吉田義男問。


    “沒有什麽發現,吉田君,你呢?今天到了哪些地方?”馮晨先是搖了搖頭,接著又反問道。


    “我今天就在梧州城裏轉了轉,同這裏的生意人,還有街上的老百姓們聊了聊,我發現這裏的人,都非常痛恨我們大日本,也痛恨你們的蔣委員長。”吉田義男說。


    “嗬嗬,這是肯定的,你們日本吞並了我們的東三省,現在又在華北挑起事端,中國人當然痛恨了。”馮晨笑了笑。


    “馮桑,其實我同我的外公有著一樣的想法,我們大日本應該同你們中國和平相處,共同發展。”吉田義男給馮晨倒了杯茶水。


    “你外公是這樣認為的?”馮晨望了眼吉田義男問道。


    “是的。”吉田義男迴答說。


    “可是,我了解的是,你外公主張同英美和平共處,維護天皇最高權威,沒聽說他主張同中國和平共處。”馮晨用疑問的眼神,望了望吉田義男。


    “我知道,他老人家沒有公開這樣說過,可他私下在我們跟前常說,他說中國是個幾億人口的泱泱大國,一定要和平相處下去才好。”吉田義男誠懇地說道。


    “吉田君,能有你和你外公這樣想法的日本人不多,都這樣想就好了。”馮晨對吉田義男有了新的認識。


    正在兩人聊著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夾雜著喊叫聲:“快開門,檢查!”


    馮晨望了眼吉田義男,轉身上前把門打開,門外站著兩個酒氣熏天的警察。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是不是南京方麵的探子?”其中一個歪帶著帽子的警察問。


    “我們是記者,是來梧州采訪來的。”馮晨迴答道。


    “把證件拿來看看。”那警察惡聲惡氣地命令著。


    馮晨立即掏出自己的記者證件,又接過吉田義男遞過來的證件,一起交給了那名歪帶帽子的警察。


    那名警察接過證件,反複看了看說:“我不認識字,誰知道你這上麵寫著什麽?”


    “警察先生,你不認識字,可以讓他看看呀。”馮晨指了指旁邊的那名警察。


    “他?他也不認識字,他隻認識錢。”那警察說。


    馮晨忽然明白了,這兩名警察是趁著酒勁,來旅店裏敲詐客人來的。


    明白過來後,馮晨從身上掏出了兩張美元遞過去說:“大夜晚的,兩位兄弟辛苦了,去買包煙抽吧。”


    “哈哈,美元?!看來你們真是記者,好好休息吧。”那警察接過錢,順手把證件遞給了馮晨,接著去查下一個房間。


    “怎麽會這樣?”吉田義男不解地望著馮晨問道。


    “嗬嗬,吉田君,你們大日本不也是有這樣的警察嗎?”馮晨笑著反問道。


    “我就不明白,你把美元遞過去,我們就成記者了?那還要證件幹嘛?”吉田義男嘟噥了一句。


    “嗬嗬,吉田君,其實人家警察說的也對,一般人能用美元嗎?也就四外跑的記者才喜歡用美元。”馮晨開始脫衣準備睡覺。


    “馮桑,明天我們怎麽行動?還是分開單獨活動嗎?”吉田義男也開始脫著衣服。


    “明天我們一起到南寧去。”馮晨說。


    ……


    第二天早飯剛剛過後,王亞樵便坐著李濟深的車子,來到梧州,帶上馮晨和吉田義男朝著南寧駛去。


    “馮老弟,我這次去南寧,還要領取這個月的生活費。”車子行駛中,副駕位置上坐著的王亞樵,扭過頭說道。


    “嗬嗬,李宗仁給你批的500大洋,夠用嗎?”馮晨問。


    “勉強可以,李濟深將軍每月還接濟一些。”王亞樵迴答說。


    “九光兄,昨天在你那裏,有件事情沒顧得告訴你,你知不知道餘立奎餘司令被複興社的特務抓了?”馮晨心裏想,這件事情王亞樵肯定早該知道了。


    “什麽?立奎兄弟被抓了?什麽時候?”王亞樵聽到這個消息時很是吃驚,扭過頭望著馮晨問道。


    “就在你離開香港的當天晚上。”馮晨迴答說。


    “馮老弟,你開什麽玩笑?你聽誰說的?前幾天我們還收到立奎老弟的電報,他在電報中說,他在香港一切安好。”王亞樵還是不願相信餘立奎已經被抓。


    “九光兄,我沒和你開玩笑,是複興社的王新衡親口告訴我,餘大哥被抓的當天就被送到了南京,秘密關押著。”馮晨說。


    “不對呀,我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收到立奎兄弟報平安的電報,怎麽會被抓呢?”王亞樵還是有點不相信馮晨的話。


    “立奎是怎麽暴露的?”沉默了一會,王亞樵抬眼望了望馮晨問。


    “你走的當天晚上,餘婉君去了皇後舞廳,在跳舞時認識了複興社的特務陳誌平,結果陳誌平帶人跟蹤餘婉君到茂昌糧行,經過就是這樣。”馮晨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訴了王亞樵。


    “婉君?唉,真後悔當初沒聽亞英的話啊!”王亞樵象泄氣的皮球,頹然靠在副駕位置上的椅背上,沉默著不再說話。


    王亞樵一生行俠仗義,英雄豪爽,唯獨就是難過美人關!


    “馮老弟,那你知道婉君的下落嗎?她是否也被抓了?”車子又行駛了一段距離,沉默著的王亞樵,突然轉身問道。


    “聽王新衡告訴我,餘大哥被抓以後,餘婉君同那個陳誌平打得火熱,九光兄,你們一定要注意,戴笠已經掌握了你的行蹤。”馮晨提醒著王亞樵。


    “就是餘婉君不說,戴笠也應該清楚我在廣西,他戴笠在南京、上海胡作非為,難道他還幹來廣西找我不成?”王亞樵很是不以為然。


    “九光兄,還是小心為妙,你清楚的,複興社的人可是無孔不入啊!”馮晨再次提醒道。


    “我記住馮老弟的話了,我會注意的。”說過,王亞樵再次靠到椅背上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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