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守義雖然當麵嚴厲批評了馮晨,但作為馮晨的老師,他對馮晨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心裏很清楚,馮晨的那則聲明,肯定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寫的。


    馮晨離開後,趙守義拿起馮晨留下來的那兩封信件,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心裏想,馮晨不去找陳立夫,這就充分說明了,他心裏還在想著組織。


    怎麽辦?幫他還是不幫?


    趙守義陷入兩難境地。


    即便幫馮晨找到組織,可是組織上會接受他嗎?


    很多同誌對馮晨都有誤解。


    不幫他?


    那麽馮晨會不會真正投向敵人?


    正在趙守義苦思冥想時,女兒趙雪梅迴來了。


    “爸,今天沒去圖書館?你坐在家裏想什麽?”


    “馮晨剛才來了。”趙守義說。


    “師哥迴來了?他被釋放了?”趙雪梅興奮地問道。


    “嗯,提前釋放迴來了。”趙守義迴答說。


    “這是好事呀,你怎麽愁眉苦臉的。”趙雪梅拉了把椅子坐到趙守義身邊。


    “是好事啊,可是他讓我幫他聯係組織上,你說說我該怎麽給組織上匯報?”趙守義瞟了眼坐在身邊的女兒說。


    “這有什麽為難的?你如實給上級匯報嘛,就說師哥他提前被釋放迴來了。師哥本來就是組織上的人,迴來找組織天經地義呀。”


    “雪梅,你還年輕,好多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要知道組織上現在的負責人不是安誌達同誌,要是安誌達同誌在就好辦了。”


    “爸,是不是因為師哥被捕後發表的那篇聲明有問題?”冰雪聰慧的趙雪梅,總算弄清楚了父親猶豫的原因。


    “那篇聲明壞事的很,同誌們誤解特別大。”趙守義說。


    “可師哥沒有出賣同誌,沒有出賣組織呀!”趙雪梅替馮晨辯解著。


    “雖然沒有出賣組織,沒有出賣同誌,但那篇公開聲明足以說明馮晨的立場有問題,最起碼是立場不夠堅定。”


    “那你也要幫幫他啊,先給組織上匯報,讓組織來決定吧。”趙雪梅懇求道。


    ……


    從趙守義那裏離開,馮晨漫無邊際地在大街上遊蕩著,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就連自己的恩師也不相信自己了。


    以後的路究竟該怎麽走?


    去見陳立夫?


    絕對不能去,見了陳立夫不就等於真正叛黨了嗎?


    找安誌達同誌去,隻有安誌達同誌會相信自己,可安誌達又在哪兒呢?


    一足失成千古恨,可惡的聲明!


    此時,馮晨非常非常後悔,當初自己寫下的那則不明不白的生命,難道擁蔣抗日的想法真的錯了嗎?


    現在中國最主要的事情,難道不是對付日本人嗎?


    恍惚中,馮晨一頭撞到對麵走過來的一位老人身上。


    “你是怎麽走路的?你……”


    老人手拄拐杖,滿頭銀發,鼻梁上還架著一副老花眼鏡,但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馮晨望了眼老人,似曾相識,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忙道歉道:“老爹,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事情,撞得很嗎?”


    “馮老弟是我。”老人摘下眼鏡,再次開口道。


    “華……”馮晨總算認出了老人是誰。


    對麵的老人,竟然是化了妝的華英豪。


    “華兄,你……?”馮晨上下打量著純粹一副老頭打扮的華英豪,遲疑著問道。


    “馮老弟,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


    華英豪從新把眼鏡戴上,住著拐杖,在前麵帶路,兩人拐進前麵一個弄堂裏,七拐八拐地來到一棟小樓跟前,華英豪打開房門,兩人進入了房間。


    “華兄你怎麽打扮成這樣?你不開口說話,我還真認不出你來。”房門關上後,馮晨再次打量了一眼華英豪說。


    “唉,馮老弟,一言難盡啊,我們分別這一年多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去年11月份,刺殺汪精衛的案子你知道嗎?”


    “當時我在反省院,從報紙上看到過這則新聞,報紙上不是說,是我們黨的地下組織成員刺殺的嗎?”


    “馮老弟,那是老蔣把屎盆子朝著共產黨頭上扣,案子實際上是我和鳳鳴老弟做下的,本來是要刺殺老蔣的,誰知汪精衛當了替死鬼。”


    “啊!我出事前,你同九光兄不是已經到香港了嗎?怎麽又到南京……”


    馮晨實際上真的不清楚,轟動一時的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汪精衛被刺案,竟然是華英豪和孫鳳鳴兩人做下的。


    接下來華英豪給馮晨講述了,在南京刺殺汪精衛的詳細經過。


    自從去年戴笠派趙理君到香港綁架了王亞瑛,預謀刺殺王亞樵失敗後,王亞樵便召集華英豪、孫鳳鳴商量,準備再一次暗殺蔣介石。


    三人在王亞樵太平山的別墅中,商量了許多刺殺辦法。


    “我們要吸取上次在廬山刺殺老蔣失敗的教訓,這次一定要百倍小心,一舉成功!”王亞樵把刺殺蔣介石的希望,寄托在華英豪、孫鳳鳴身上。


    “九哥,蔣介石現在的情況,和從前大不相同了,他不時更換身邊的警衛人員,我們再用老辦法刺蔣,恐怕是行不通的。”華英豪說道。


    “九哥,我們用炸彈如何?”孫鳳鳴建議說。


    “不行不行。那次我們在上海北火車站上,不是吃過一迴虧嗎?連宋子文都不吃炸彈,更何況蔣光頭呢?”王亞樵急忙搖了搖說。


    “九哥,蔣介石不是有假牙嗎?”華英豪望著王亞樵問。


    “對呀,這個好多人都知道,刺殺他跟他真牙假牙有什麽關係?”王亞樵沒有明白華英豪的意思。


    “九哥,老蔣的假牙,幾乎每天都要更換一次的,聽說他的假牙,都是宋美齡請人專門在美國為他訂製的呢。”


    華英豪提出個一個大膽的計劃。


    “九哥,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既然老蔣有假牙,咱們為什麽不可以在他的假牙上打打主意,做做文章呢?”


    “你是說,我們預先在一個假牙裏,裝好定時炸彈或者毒藥,對吧?”王亞樵眼睛一亮盯著華英豪問道。


    “對!就是這樣,這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老蔣炸死或毒死。”華英豪點了點頭說。


    “英豪啊,在假牙裏麵裝烈性炸藥或裝劇毒,這個辦法的確絕妙,可是我認為還是不行啊。”王亞樵搖了搖頭說。


    “哦?九哥,我覺得華哥的這個辦法非常妙呀,怎麽會不行呢?”孫鳳鳴問。


    “在假牙中裝上毒藥或炸藥簡單,難的是如何能將這假牙,送到蔣的身邊呢?你們要知道,他身邊有那麽多警衛,一付假牙要經多少人的手?”王亞樵否定了這個辦法。


    “九哥,我們可不可以想辦法收買老蔣身邊的人?然後把老蔣的假牙換了。”孫鳳鳴提議說。


    “鳳鳴啊,我早就想收買老蔣身邊的人,可是老蔣現在今非昔比了,他身邊用的人,全部都是些死心塌地追隨他的人,難以收買呀。”王亞樵擺了擺頭。


    “九哥,那我們是不是考慮,從經常給老蔣檢查身體的醫生、護士身上下手,這些人可以經常接觸到老蔣。”華英豪想了一會說。


    “還有一種人有機會接近老蔣。”孫鳳鳴說。


    “什麽人?”王亞樵問。


    “記者。”孫鳳鳴說。


    “記者?”王亞樵望著孫鳳鳴,不解地問了句。


    “是的,九哥,我想過了,記者是可以在特殊情況下走近老蔣的唯一正當職業了,因為記者要到老蔣的身邊采訪,拍照等。”孫鳳鳴迴答說。


    “對,記者我們還不用花錢收買,我們自己就完全可以充當記者!”華英豪附和著說。


    “對呀!之前我怎麽沒想到記者這個職業?”王亞樵眼睛一亮,拍了下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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