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漢詳細地向安誌達介紹了離隊後,如何到貴州城裏,找地下黨組織的聯絡方法。


    “誌達同誌,情況就是這些,剩下的全靠你們自己了。”介紹完情況,李維漢關切地望著安誌達囑咐道。


    “維漢同誌,你放心好了,無論前麵有多大的困難,我們一定完成組織上交給的任務。”安誌達鄭重表著態說。


    “組織上等著你們的好消息!”李維漢緊緊地握了握安誌達的雙手。


    接下來,安誌達又同另外兩位協助自己的同誌,商量了到達上海後的聯絡事宜,一切商議妥當,剩下來的問題就是怎麽樣走法。


    幾十萬民黨大軍前堵後追,在紅軍的周圍設立了層層封鎖線,要完成這一特殊的任務,沿途的艱難險阻是難以預料的。


    再加上道路不熟,沒有向導,語言不通,一張口就會被人懷疑。


    但是,周副主席安排的任務一定要完成,困難必須克服!


    經曆過白色恐怖下嚴峻考驗的安誌達,憑著他對敵鬥爭的超人勇氣和智慧,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設計了一個巧妙的方案。


    在思考著如何走時,安誌達突然想起,就在前兩天,紅軍在遵義城裏拘捕了一個出入於粵貴邊境,專事鴉片販賣的奸商。


    按照當時的規定,對於這樣的奸商,紅軍是要嚴厲懲處的,於是奸商便被關押起來。


    想到這裏,安誌達已經想好了脫身之法。


    ……


    第二天,關押鴉片商人的房間裏,又被紅軍關進來一位西裝革履的商人。


    這位商人便是安誌達化妝的。


    等押解的紅軍離開,安誌達促到鴉片商人跟前,問道:“老哥,你也是商人?”


    “嗯,你也是?”鴉片商人打量著安誌達反問了一句。


    “我是香港那邊過來的,做玉器生意的,我叫楊濤,老兄是做什麽生意?”安誌達同鴉片商人套著近乎。


    “我是做鴉片生意,我叫錢萬。”


    “好名字!一看老兄就不是一般人,可是……”安誌達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楊老板,可是什麽?”錢萬問道。


    “我聽說紅軍抓住販賣鴉片的商人,會槍決的。”安誌達神秘兮兮地伏在錢萬的耳邊輕聲的說道。


    “真的?”錢萬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瞪著驚恐的雙眼望著安誌達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他們昨天就處決了兩名鴉片販子。”安誌達點著頭迴答說。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這……”


    錢萬明顯是被嚇到了,額頭冒著虛汗,在房間裏來迴度著步子。


    “錢老板,我有個脫身辦法,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看到錢萬的樣子,安誌達心裏暗暗覺得好笑。


    “願意,我願意,楊老板快說,我們怎麽樣才可以脫身?”聽到安誌達的話,錢萬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錢老板,你小聲點,別讓外麵的看守聽到了。”安誌達提醒著驚慌失措的錢萬。


    “楊老板,你快說說你的脫身辦法,我們隻要出去了,我一定重金酬謝你!”錢萬焦急地催促著安誌達。


    “唉!我有辦法從這個房間裏逃出去,可是這城裏到處都是紅軍,出去了還是會被抓迴來的。”安誌達歎了口氣說。


    “楊老板,不瞞你說,隻要能從這間屋子裏逃出去,我就有辦法逃迴貴陽去。”


    “你也準備到貴陽去?”安誌達故作吃驚地問道。


    “難不成楊老板也準備到貴陽去?”錢萬問。


    “正是。”安誌達迴答說。


    “那你快說說你的脫身辦法。”錢萬有點迫不及待。


    “我們這樣……”安誌達伏在錢萬的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


    ……


    第二天晚上,後半夜,月黑風高,安誌達從身上摸出一截竹片,從裏麵的門縫中伸了出去,鼓搗了半天,把關押著他們的房門輕輕打開了。


    安誌達伸出頭朝著外麵看了看,看押他們的一名紅軍戰士靠著牆睡著了。


    安誌達趁著夜色,拉著錢萬的手,悄悄摸出了房間。


    兩人剛剛逃出不遠,後麵傳來了一陣陣追捕的槍聲和叫喊聲。


    安誌達低聲道:“錢老板,我們快點,一會他們就追上來了。”


    兩人全然不顧身後的槍聲和叫喊聲,拚命朝前狂奔著。


    不久,叫喊聲、槍聲慢慢停息了下來,安誌達和錢萬終於“甩開”了追捕的紅軍,他們終於脫離了危險。


    “楊老板,大恩不言謝!”錢萬踹著氣說。


    “錢老板,我們不能高興太早了,這剩下的路我可是不熟悉,不知道該怎麽走。”安誌達潑著涼水說。


    “哈哈,楊老板,這個你放心好了,你要是相信兄弟我,就跟著我一起走吧,我絕對安全把你帶到貴陽去。”錢萬胸有成竹地笑著承諾道。


    就這樣,安誌達同錢萬一路同行,錢萬始終以禮相待。


    由於鴉片買賣是黑道上的生意,錢萬帶著安誌達,行走於販賣鴉片時往來的秘密小路,加上錢萬人地兩熟,路途中省卻了許多麻煩。


    不過,碰上必須經過的封鎖線時,遇上敵人的盤問,安誌達同錢萬兩人,又成了商人與啞巴夥計的關係。


    安誌達裝作啞巴,哇哇亂叫,敵人問不出什麽名堂,隻得放行。


    兩人翻山越嶺,行走於羊腸小道之間,穿越過敵人的層層封鎖,五天後,終於安全到達了貴陽城。


    安誌達到貴陽後,同錢萬分手,按照李維漢交代的聯絡辦法,找到了中共貴州工委的地下黨員月春和。


    月春和指派地下交通員周強,護送安誌達出貴陽,經獨山、柳州、梧州,再搭輪船抵達廣州,然後轉赴香港。


    根據組織上的指示精神,安誌達到香港後,立即寫信給在上海幹社臥底的楊尋真寫信。


    楊尋真接到化名楊濤的安誌達信件後,當即明白了,這是組織上派人接頭來了。


    楊尋真激動興奮過後,馬上給“楊濤”迴了封信。


    香港的安誌達,沒幾天即收到楊尋真的迴信,得知楊尋真安全,安誌達便乘船北上,到上海同楊尋真接上了頭。


    安誌達以楊尋真堂哥楊濤的身份,臨時住在漢口路上的一家旅館中。


    安誌達同楊尋真見麵後,楊尋真直截了當地匯報說:“誌達同誌,馮晨同誌被捕了。”


    “噢?我撤退時不是囑咐過,讓你們靜默潛伏嗎?你們幹嘛又私自活動?”安誌達神態嚴肅的批評道。


    “你離開這兩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馮晨同誌也是在無奈的情況下,這才冒險同遠東情報局聯絡,誰知受到了牽連。”


    接著,楊尋真給安誌達詳細匯報了,在他離開上海以後所發生的事情。


    一是,上海執行局在1934年6月、10月和1935年2月先後三次遭受大破壞,上個月被捕的特科紅隊隊長鄺惠安同另外幾名隊員,在南京遭到殺害。


    二是,在馮晨同誌的設計下,徐恩曾下令,在鎮江處決了叛徒顧順章。


    三是,今年5月份,蘇聯遠東情報局的羅倫斯上校被捕,直接導致馮晨同誌被捕。


    聽了楊尋真的匯報,安誌達感到上海的鬥爭形勢很嚴峻,感覺到自己不宜在上海過多停留,必須馬上離開。


    “尋真同誌,馮晨同誌目前是個什麽情況?”安誌達問。


    “他被複興社的特工軟禁了,我前幾天同社會局的吳文雄去看過他,他現在除了沒有人身自由,其他方麵還好。”


    “尋真同誌,我不能在上海逗留,等馮晨同誌安全後我再迴來。目前,你一個人孤單地在敵人內部潛伏,一定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誌達同誌,你放心好了,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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