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邨離開後,馮晨起身到隔壁,把楊尋真喊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問道:“尋真同誌,你是說你親眼看到老鄭他……?”


    “是的,我看著良才同誌被押上蘇成德的車子,怎麽辦?我們兩人是不是立刻撤退?”楊尋真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望著馮晨問道。


    “尋真同誌,你怕嗎?怕死嗎?”馮晨異常鎮靜地問。


    “我怕,我怕我們暴露,但我不怕死!”楊尋真用堅定的眼神望著馮晨迴答道。


    “老鄭是我的入黨介紹人,我相信老鄭!他不會像那些沒骨氣的人一樣,在威逼利誘下很快就叛變了。”馮晨麵色平靜地說。


    馮晨雖然表麵顯得平靜,內心卻一直波濤翻滾!


    其實,馮晨是不想讓楊尋真看到自己的焦急與緊張。


    當楊尋真返迴,委婉地告訴他鄭良才被捕的消息時,馮晨不啼於聽到一聲驚雷,但他不能在丁默邨麵前表現出來。


    最近黨組織被蘇成德的上海區特工們破壞嚴重,更讓人感到震驚的是,被捕的人有很多經不起威逼利誘,相繼叛變,這幾乎成了一種揮之不去的魔咒。


    鄭良才是如何暴露的?


    馮晨一直想弄清楚這件事情。


    鄭良才除了同自己和楊尋真聯絡過之外,就是同熊國華單線聯絡。


    可是熊國華已經死了,剩下知道鄭良才存在的就是方曉勇和鄺惠安兩人,但這兩人絕對不會出賣同誌的。


    問題出在哪兒呢?


    就在馮晨在辦公室裏思考著對策的時候,蘇成德的人在法租界的馬思南路132號,終於守候到中共上海執行局秘書長盛忠亮。


    抓獲盛忠亮後,蘇成德立即用電話給特工總部的徐恩曾進行了匯報。


    “徐長官,報告一個好消息,盛忠亮抓住了,但這個人跟啞巴一樣,一語不發!”蘇成德在電話中興奮地報告道。


    “立即押到南京來。”


    “好的,我馬上安排人即刻把他押向南京。”


    “把秦曼雲也帶過來。”


    “好的!”


    蘇成德答應著,正要放下電話,話筒裏又傳來徐恩曾的聲音:“還抓有什麽人?”


    “今天在租界特別法庭抓到一個叫鄭良才的,據秦曼雲交代,這個人是個交通員,主要同潛伏在我們內部的臥底聯絡,是個死硬分子!”


    “什麽?我們內部有共黨臥底?”電話那端的徐恩曾吃驚地問道。


    徐恩曾聽到“臥底”兩字,大吃一驚!


    當年顧順章叛變時,共黨臥底、自己的機要秘書錢壯飛帶著情報,第一時間通知上海中共首腦機關轉移,這件事情給徐恩曾的教訓太深刻了!


    沉默了一陣,徐恩曾吩咐道:“讓丁默邨和馮晨兩人,協助你好好審問那個鄭良才,一定要挖出共黨臥底到底是誰!”


    ……


    盛忠亮被押到南京以後,仍然是一言不發,嚴刑拷打,威逼利誘,盛忠亮就是死不開口說話。


    無奈,徐恩曾帶上叛徒顧順章、李竹聲來到了審訊室內。


    “盛先生,你昔日的同僚、領導,來看望你來了。”徐恩曾開門見山地說道。


    盛忠亮翻了翻眼皮子,望了望顧順章、李竹聲二人,嘴唇蠕動了一下,嘴巴仍然緊閉著,還是不開口說話。


    “盛先生,你不說話也行,其實你手裏掌握的東西,李竹聲先生都告訴我們了,現在你對於我們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價值!”


    徐恩曾用起了激將法。


    聽到徐恩曾的這句話,盛忠亮的麵部明顯抖動了一下。


    “盛先生,你下去好好想想吧,想通了找我。”


    徐恩曾撂下最後一句話,起身大踏步走出了審訊室。


    “順章,你說說,對付盛忠亮這種人該用什麽辦法好?”徐恩曾向緊跟在身後的顧順章討要辦法。


    “嗬嗬,徐長官,你剛才應該告訴他,秦曼雲已經自首了。”顧順章奸笑著說。


    “哦?秦曼雲?秦曼雲自首同他有什麽關係?”徐恩曾問。


    “這個盛忠亮一直在追求秦曼雲,對她的話言聽計從。”顧順章迴答道。


    “是嗎?李先生?”徐恩曾偏過頭問李竹聲。


    “是的,徐長官,秦曼雲是上海執行局的總會計,我是書記,但我每次想從他那裏支取活動經費,沒盛忠亮發話,她一個子也不會支,為此我意見很大。”李竹聲迴答說。


    “那如此說來,我們應該讓秦曼雲來試試?”


    徐恩曾駐足,轉身望了望顧順章。


    “秦曼雲出麵,盛忠亮肯定會開口的!”顧順章自信地說。


    ……


    上海,調查科特工總部審訊室內。


    馮晨陪著蘇成德、丁默邨坐在審訊桌跟前,審訊室裏擺放著各種刑具。


    “丁總幹事長,馮股長,這些刑具姓鄭的是第一個嚐了個遍,其他的共黨分子,兩種刑具沒用完,就自首了。”


    蘇成德指著刑具介紹著。


    “成德,用刑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是讓那些人投誠過來。”丁默邨說道。


    “總幹事長說得對,這些刑具也就是恫嚇一下那些不堅定的共黨,像姓鄭這樣的死硬分子,再多的刑具也沒辦法。”


    蘇成德顯得很是無奈。


    “蘇主任,還是把鄭良才帶上來吧。”


    馮晨望了眼蘇成德。


    “把鄭良才押進來,讓丁總幹事長和馮股長給他做做思想工作。”


    蘇成德吩咐著審訊室門口站著的兩名彪形大漢。


    不一會,滿身傷痕的鄭良才帶著腳鐐、手銬,在兩名大漢的押解下,踉踉蹌蹌的走進了審訊室內。


    “鄭良才,快說,你的上線是誰?下線是誰?早說少受點皮肉之苦!”蘇成德瞪著三角眼厲聲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就是特別法庭請的一個打雜的,你們無憑無據幹嘛把我抓進來?!”


    鄭良才抬起浮腫的雙眼朝著審訊桌望往來。


    馮晨的目光同鄭良才的目光接觸的瞬間,感受到鄭良才目光中透出的堅毅與決絕,他的目光絲毫沒有那種畏懼與害怕。


    “無憑無據?!”


    “那你說說,你一個打雜的,幹嘛跑到共黨上海社會局總會計秦曼雲那裏領取經費?秦曼雲早招了,你還想抵賴!”


    蘇成德大聲嗬斥道。


    “我那是幫朋友去取的貨款!”鄭良才朗聲道。


    “貨款?你朋友叫什麽?做什麽生意的?”蘇成德追問著。


    “哈哈,有必要告訴你嗎?你管的挺寬啊!”


    鄭良才大笑著抬起帶著手銬的右手,指著蘇成德厲聲指責道。


    “蘇主任,把他的腳鐐、手銬先取了,我們好好勸勸他。”丁默邨朝著蘇成德偏過頭,建議道。


    “把他的腳鐐、手銬取了。”蘇成德吩咐著鄭良才身邊站著的兩名彪形大漢。


    “鄭先生,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想必你也知道,我丁默邨同蘇主任之前也在共黨那邊幹過,可共黨給了我們什麽好處?”丁默邨聲調平和地勸說著。


    “嗬嗬,丁默邨,你一個出賣靈魂的人,有資格同我說話嗎?!”鄭良才譏諷地笑了笑說。


    “嗵!”


    蘇成德一拳擂在審訊桌上,大聲叫囂著:“鄭良才,別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


    “哈、哈、哈!你們這些人有臉嗎?!”鄭良才大笑著,指著蘇成德說。


    “用刑!讓他再嚐嚐老虎凳的滋味!”蘇成德惱羞成怒,吩咐著兩名彪形大漢道。


    鄭良才被兩名彪形大漢架著,按倒到老虎凳上,馮晨有心製止,可嗓子發幹,嘴巴張了張,最終沒有說話。


    老虎凳是一種特有的刑具,通過對雙膝和膝蓋關節施加人體無法承受的壓力,達到折磨、拷問受刑者的目的。


    自從被捕後,鄭良才已不知有多少次被這種刑具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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