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其實並不知道關羽和沈晨認識。


    因為他隻知道那天曹仁去黃門亭執行任務,恰好遇到了劉關張,被他們追擊。


    這種情況就好像是一個殺手在追殺獵物,剛好有路人見到,就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把人全部救下來一樣。


    二者之間,頂多就算是陌生的救命恩人關係。


    更重要的是,在那之後沈晨家族就搬遷至荊州去了,劉備則在當徐州牧,根據曹操所知,二人就那一次見麵,之後就沒什麽交集。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在那之前,沈晨就與劉關張在陶謙府邸有過互動,還產生了一定聯係,已經有了友誼。


    現在也早已經時過境遷,過去了六年,曹操甚至都快忘記了劉備曾經救過沈晨這件事。


    因此他隻考慮到關羽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逃走的問題,卻沒有考慮到關羽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把沈晨放走,然後等沈晨迴去搬援軍來把他擊退。


    不過這個時候的關羽倒確實也不會走,因為劉備的兩個夫人還在許都,以關羽的性格,肯定會把她們一起帶走才行。


    隻是曹操對女人隻有單純的饞人家身子,以己度人,以為關羽不會在意甘糜二位夫人生死,就像這個亂世中的大部分人一樣,隻會把女人當財產,而不會想到他是因為義氣。


    這邊沈晨一路南下,後世襄城人應該都知道,紫雲山連綿十幾公裏,雖然最高處海拔也不過四百多米,但群山環繞,茂林森森。


    唯獨過了這片山區之後,去後世的葉縣,如今的昆陽的道路,就極為平坦,一片平原。


    此刻道路上黃門亭的士兵們撒起鐵腳板,開始小步疾跑。


    古代人油水不足,很難像現代士兵那樣訓練。唯獨黃門亭士兵向來都是肉蛋奶供應充足,以全亭農業、商業、製造業供養,體力耐力非常好。


    不過是半個時辰,他們就走出了七八公裏路,眼看即將走出紫雲山山區的時候,遠方疾馳的馬蹄聲就已經唿嘯而來。


    “列陣!”


    沈晨高聲呐喊。


    周圍的傳令兵立即吹動骨哨,哨聲不同代表了不同的指令,各級曲軍候、隊長之類的下級軍官立即也吹動哨聲,將命令傳遞出去。


    頃刻間隊伍訓練有素地開始了列陣,最前排的刀盾手蹲伏在地上,豎起盾牌,長矛兵則把矛架在他們的肩膀。


    騎兵固然強大,當時包括已經出現了烏桓突騎、西涼鐵騎以及虎豹騎的騎兵軍團,但還是要說明這些騎兵都是輕騎兵,不能用於正麵對步兵陣型衝陣,隻能用於奇襲。


    因為一旦騎兵對步兵陣型衝鋒的話,即便你躲過了前排那長達四五米的長矛陣,衝過了第一排,到了第二排或者第三排,你就再也跑不動了。


    等到馬匹衝撞力耗盡,深陷重圍,騎兵就隻有被亂刀砍死的份。所以當時的騎兵作用,確實是以利用機動性完成像奇襲、警戒、巡邏、斥候等任務為主,而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殺入敵陣。


    現在沈晨軍離得很遠就已經看到了曹軍騎兵再次襲來,重新列陣,而且他還沒有出紫雲山的山區,背靠山巒,基本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靜觀對方騎兵是何意就行。


    沈晨騎在馬背上,他剛才其實已經趁著大部隊吸引敵人主力的時候,偷偷派了幾名斥候飛奔前往昆陽報信,讓婁發派一千士卒領輜重車前來接應他。


    出了這片山區之後,迴昆陽還得走十幾公裏,這片平原地形對於他們來說,就相當於一片死亡區。


    步兵在草原上被騎兵四麵包圍,一旦沒有箭支,下場就是李陵。


    所以他隻能選擇分兵。


    但敵人也分兵的話,沈晨確實會感覺很棘手,這才讓斥候去請婁發援軍,等他迴到昆陽,再多帶點輜重車去接應甘寧。


    好在他是提前一天就撤退,這意味著他們離曹軍的步兵還一天路程,也許他們到襄城的時候,曹軍步卒才到臨潁。他們現在在紫雲山,估計曹軍步卒還沒有到襄城,有足夠的時間差。


    “敵近一裏!”


    “敵進三百步!”


    “敵進二百步!”


    “敵進一百五十步!”


    “弓箭手準備!”


    沈晨親自站在了隊伍的邊緣,身邊沈桃鄧昭沈真等人,指揮作戰。


    眼見對方已是越來越近,最前麵的那人騎了一匹身軀比旁邊戰馬還要大一輪的血紅色寶馬,一身綠袍飄飄,手中青龍偃月在太陽下刀閃爍著璀璨的亮光。


    “慢著!”


    見到對方來將,沈晨立即喝止住了準備放箭的士兵們。


    之前在紫雲山腳對付曹操的時候,沈晨是在後方的一個小山丘陵上指揮,離得太遠,曹操和關羽都沒有看見他。


    但如今到了近前,此刻關羽總算是看到了敵人的將領在何處,目光微微眯起來,眼中殺氣四溢。


    他特別喜歡晚上點燈看春秋,所以有些近視,不是特別嚴重,可如果離得太遠,像現在離一百五十步,將近二百米的距離,他根本沒有認出沈晨。


    在關羽的眼中,隻是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騎在馬背上,大抵應該是沈晨軍的將領,此時他並沒有選擇士兵們前進,而是遠遠觀望。


    事實上他之所以選擇分兵出來,就是以為沈晨還在後方的大部隊裏指揮作戰,這邊隻是分兵派去求救的兵馬,所以才想著分曹操一部分兵馬,現在追趕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待會他就打算佯裝衝殺一波,等到那邊沈晨軍的箭矢過來,消耗一部分騎兵之後,他就以敵人弓箭迅猛為借口,撤兵迴去,算是放這些求援兵馬去昆陽。


    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時候,那邊幾名騎士當中,忽然縱馬衝出一名黑衣小將,高昂喝道:“來者何人?我襄賁沈晨刀下不斬無名之鬼!”


    那是沈晨?


    關羽大吃一驚,連忙微微眯著眼睛仔細看,終於看出了幾分眼熟。


    也是時光流淌,歲月如梭。短短六年時間裏,沈晨早已經變了模樣。原來不過是個五尺六寸高的小孩,六年過去,不僅麵貌已經從稚嫩到青澀,身高也長了將近兩尺。


    很多人以為古代人身材矮小,實際上《三國誌》記載,當時的名人除曹操劉備以外,大部分都身高八尺,也就是一米八四以上。


    像程昱更是達到了八尺三寸,換算一下就是一米九一的大高個,屬於標準的猛將型謀士。


    而我國後世8歲男孩的平均身高是125-130厘米左右,沈晨當時在徐州的時候是五尺六寸,大概是128厘米,在這個範圍之內。


    現在則已經達到了一米七二,也就是七尺四寸。這跟後來我國15歲男孩子165-169cm的平均身高其實是差多了,並不代表沈晨超出了太多發育。


    但即便如此,他跟八歲的模樣也已經是天壤之別,完全是判若兩人,再加上關羽有點近視,沒有瞧出來很正常。


    可此時兩軍對壘,關羽也不敢相認,本能想要遮掩一下臉部。


    主要是他覺得沒臉見沈晨。


    這些年來,劉備在小沛,因還算離得近,也時常給沈晨寫信,雖然六年未見,可劉關張與他之間早就產生了聯係,通過一封封信件,緊密地聯係在一起。


    如今時過境遷,大兄生死未知,二弟不知所蹤,子龍和子義也不知道現在在何處,而自己卻在敵人的陣營裏,令關羽感到汗顏。


    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沈晨卻高喊道:“那邊那個紅臉大胡子的,你就是敵將嗎?可敢出來與我一戰?”


    嗯?


    關羽眉頭一皺。


    紅臉大胡子?


    自己的長相又沒什麽變化,阿晨應該是認出了我。


    那為什麽不相認呢?


    再看左右,關羽頓時明白沈晨是不想暴露他們的關係,於是喝道:“何方鼠輩,安敢在我麵前猖狂?某乃河東關羽是也,汝的人頭,比之顏良如何?”


    “什麽?你就是上個月在白馬斬殺了顏良的關羽?”


    沈晨故作大驚失色,然後勒馬轉身就跑,直接像是拋棄了自己的隊伍,要往身後的一處小山丘裏鑽。


    “哈哈哈哈。”


    關羽大笑道:“無膽鼠輩罷了,聽到我名,就嚇得丟下兵馬逃竄。眾將士聽令,看住他們,我去追殺賊首,待會就拿他人頭獻給司空!”


    “唯!”


    將士們轟然應是。


    曹操都不知道關羽和沈晨有聯係,他們就更加不知道。


    即便是在信息發達的後世,你的朋友有哪些朋友你都不知道,更何況是在信息不發達的古代?


    所以在兩個人貢獻了堪比金酸莓獎級別的拙劣尬演之後,將士們一個個都信了。


    還以為沈晨是聽說了關羽在上個月於萬軍當中,橫刀立馬,斬殺顏良的事跡,嚇得倉皇逃竄,卻不知道這是沈晨約關羽在小山丘陵後方見麵的計策。


    不過普通騎兵不知道,但左右副將卻是暗中被曹操派來監視關羽的,聽到關羽要獨自追趕,連忙說道:“將軍,我等同去。”


    “一起去誰指揮將士,跟來幾名護騎就行。”


    關羽一夾赤兔馬的馬腹,寶馬如紅色閃電一般向著沈晨離去的方向追去,嘴裏同時說了句。


    左右副將一想也是,便留下左副將,右副將唿喝一聲帶了幾人跟上。


    但如果說普通戰馬是輛自行車,那赤兔就是法拉利。


    他們這邊才啟動呢,赤兔一個起步加速就飆出了十多丈遠,再幾個疾馳縱躍,頃刻間就已經追入到了林內不見蹤跡。


    副將帶著人跟過去,卻連灰都吃不到,因為等他們進入山林的時候,沈晨和關羽早沒了影子。


    “阿晨!”


    關羽的赤兔馬快,幾乎是前腳沈晨剛跑進山林裏,他就追了過來。


    沈晨帶著他在山裏兜轉了好一會兒,確定後麵的那些跟著關羽的曹軍沒追來,找了個草木茂密處,這才勒轉馬頭,迴頭說道:“多年未見,雲長叔,別來無恙。”


    “唉。”


    關羽停下赤兔馬,來到他的身前歎了口氣,低頭道:“阿晨,如今我實在沒臉見你。”


    原本大家都一起抗曹,他卻投了敵,怎麽能不讓他愧疚?


    沈晨卻笑道:“雲長叔毋須自責,為保護二位夫人,叔屈身於賊,義薄雲天之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豈能因此而怪罪雲長叔呢?”


    “隻是......”


    關羽不好意思地道:“我的名聲倒是無妨,可歎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大兄下落。”


    沈晨說道:“我倒是知道,之前得知皇叔在小沛被曹賊攻破,我立即猜到他有可能去了袁紹那,所以派人去了北方,果然探知皇叔確實在河北。”


    “大兄居然在河北?”


    關羽臉上頓時露出高興的表情,這段時間他一直想知道劉備的消息,但每次他找曹操幫忙詢問,曹操都說已經派人出去尋找了,需要一些時間。


    而且他還告訴關羽,說現在還在對付袁紹,人手不夠,暫時很難找到雲雲,讓關羽很是擔憂。


    現在總算得到了劉備的消息,他自然是無比興奮。


    沈晨就立即說道:“雲長叔知道為什麽在白馬斬殺顏良之後,曹操不帶你去延津對付文醜嗎?”


    “為何?”


    關羽不解。


    沈晨說道:“因為皇叔就在延津,曹操本想把皇叔和文醜一起斬殺,好在皇叔當時沒有犯文醜一樣的錯誤,下馬去撿取曹軍輜重,這才躲過一劫。”


    “什麽?”


    關羽目光閃爍出怒火:“曹操早就知道我大兄的下落,卻不告知於我?而且還想暗害大兄。”


    白馬之戰曹操是一直帶著關羽的,這才秒殺了顏良。但等到延津之戰的時候,曹操為什麽隻帶著徐晃不帶關羽呢?還不是怕關羽得知劉備的消息。


    沈晨點點頭道:“正是,不過還請雲長叔為二位夫人著想,不要惹怒了曹操。我已經寫信派人去北方,讓皇叔以南聯劉表之名,南下來汝南,到時候等袁紹大軍南下,叔可帶著二位夫人離開曹操,來汝南投奔皇叔。”


    “這樣嗎?”


    關羽稍稍思索,問道:“阿晨,你確定兄長會來汝南?”


    沈晨說道:“皇叔是最想擊敗曹操的人,袁紹肯定也想聯合劉表一起攻打他,所以隻要皇叔願意出使劉表,想來他應該會同意。”


    “好。”


    關羽點點頭道:“那我就先迴去,等到大兄到汝南之後,你就立即派人告知於我,我必來追隨。”


    說著他就打算離開,這是想著直接領兵迴曹操那裏。


    沈晨卻道:“不可。”


    “為何?”


    關羽納悶不已。


    沈晨說道:“叔若直接領兵迴去,必然會令曹操起疑,曹操現在大抵是不知道我們的關係,還以為那次黃門亭隻是個巧合,但如果雲長叔見我就迴去,他肯定能猜到我們之間有舊,所以萬不能如此。”


    “哼。”


    關羽冷哼道:“猜到就猜到,我還怕了他不成。要殺要刮,隨他的便。”


    沈晨笑道:“我知道雲長叔不懼死,但二位夫人呢?”


    “這......”


    關羽一想也是,如果因為放跑了沈晨,惹怒了曹操怪罪,他被殺無所謂,可二位嫂夫人......


    沈晨就說道:“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暴露,應該等待一個時機。”


    “那是何時?”


    關羽詫異道:“難道我待會迴去,就說沒有追到你?可又用什麽理由放棄追殺你們呢?”


    沈晨笑道:“這個毋須雲長叔擔心,我已經派斥候先行迴昆陽,取輜重戰車前來,到時候我們會依靠戰車且戰且退,雲長叔隻需要正常指揮騎兵作戰即可,我們必能擊退曹軍。”


    “好吧。”


    關羽想著,本來他們隻有一千五百騎兵,對付三千步卒就夠嗆,曹操隻是讓他來拖延時間,等待後方步卒追來而已。


    現在沈晨的援軍馬上就到,隻要自己不出戰,一直派曹軍去送死。


    到時候沈晨的軍隊打敗了那些曹軍騎兵,自己到時候再下令撤退,也是合情合理,曹操怪不到他頭上。


    想到這裏,關羽就認可了沈晨的計劃。


    當下二人就在山林裏等著,一邊說這事情,一邊拖延時間。


    很快過了快小半個時辰,關羽這才迴去。


    來到自家騎兵陣中,那右副將和幾名騎士居然在林中迷路了,但現在都沒有迴來,左副將迎上來道:“將軍,如何?”


    關羽歎氣道:“唉,別提了,那小賊端的是狡詐,鑽入林中,卻是沒有了身影,我四下尋找,差點迷路。”


    山林本就茂密,再上正是正午,太陽懸在頭頂,也沒辦法通過太陽來判斷方向,因此在叢林裏迷路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左副將便說道:“將軍毋須憂愁,林間茂密,沒追到也正常。不過眼下正好沒了賊首,不如我等搶攻?”


    關羽搖頭說道:“不可,之前我們五千人圍攻他們三千,司空尚且被擊退,現在我們一千五百人上去,就更加討不了好,司空隻是讓我們拖延時間,莫要貪攻誤事。”


    這是最正確的戰術,即便是到了曹操那裏,曹操都會認可這個戰術。


    當下副將也不說什麽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到了下午,遠處忽然滾滾塵沙,一列列馬車向著這邊駛來,已經出現在了數裏之外。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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