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下午,明樓從周佛海的公館出來,坐上了自己的車。司機阿誠看他又是一臉倦容,一邊發動汽車,一邊關心地問:“先生,您身體怎麽樣?沒事吧?”


    明樓靠在汽車軟墊上,摘掉眼鏡,揉了揉鼻梁,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沒事,內外交迫而已。”


    司機不再答話,車子繼續往前開。


    開過一段較為寬闊的柏油馬路,阿誠開始說話:“我去海關查過了,大小姐那兩箱貨全是西藥,盤尼西林占了半數。這種藥,在市場上是以黃金計價的。大小姐相當於帶了整箱黃金去香港。中午的時候,大小姐來提貨,我悄悄護送到公館,估計明天她會直接帶去機場,還有……”阿誠停頓了一下,說:“我看您昨天晚上的襯衣和外套上的袖子裂了,還有一道血跡。我替您預約了一位德國大夫,我怕大小姐不高興,所以,沒叫他上公館,我跟大夫約定,今天下午五點左右去他的診所,替您簡單處理一下。您得上點藥,好消炎。”


    聽了阿誠的話,明樓隱隱約約覺得左胳膊的確有些刺痛感,所以他不反對。


    “嗯,給明台的電報你發了嗎?”明樓問。


    “發了。我給小少爺發了七個字:明日姐到港大兄。”阿誠繼續說,“香港皇家酒店我也預定好了,我定了兩套房。409,321。”


    “跟目標距離?”


    “最佳射程。”


    “好,做得好。”


    “您還有什麽事吩咐?”


    明樓想想,說:“沒事了,剩下來就隻有一件事了,速度。”


    汽車風馳電掣而去。


    重慶,羅家灣19號。軍統甲室,戴笠辦公室。


    “毒蛇來電:‘拉脫維亞的櫻’到港。萬事俱備。”一名副官念完電文。


    拉脫維亞的櫻,本名高月三郎,是日本天皇特使,日本議會貴族院的成員。曾經派駐拉脫維亞使館做武官,故有此稱。其人參與對華細菌戰,任日軍參謀本部作戰課課長。此次預備從香港起程到滬,代表天皇參加汪偽政府的“和平大會”。他是第一個掛在軍統暗殺名單上的人。


    “毒蛇”為此做足了所有的情報功課,接下來就看行動隊員的執行水平了。而戴笠的腦海裏浮現的是明台射擊的模樣,他有幾分私心,給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個立頭功的機會。


    戴笠沉思半晌,緩緩轉過身,說:“這一次我們要‘大題小做’,於杯中水濺起三丈波。”


    副官立正,說:“是,局座。”


    戴笠說:“給毒蛇迴電:東風來襲。”


    “是。”


    “馬上給王天風發電報:‘拉脫維亞的櫻’到港,派明台、於曼麗執行擊殺。鑒於這次行動是第一次蛇、蠍合作,行動代號:‘蛇蠍出巢’。”


    “是。”


    “我們的小蠍子,是時候出來磨磨爪、試試刀了。”他把一支紅筆擲在了“拉脫維亞的櫻”的黑白照片上。


    一抹新紅點上日本軍人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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