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小青在挑選離開的日子。


    肖雲舟坐在辦公位上,盯著電腦屏幕魂不守舍。


    “局長,我們查看了監控錄像,覺得有一個地方非常古怪。”


    這是小張。


    大家都知道這是局長的室友,兩人關係還不錯,便拜托他來向局長匯報工作。


    因為隻有他敢在局長低氣壓的時候活躍氣氛。


    “怎麽?”


    “局長您自己來看看吧,我實在是不好描述,邪乎的很。”


    肖雲舟眉頭微皺,跟著他看到了當時的監控。


    “你看!”


    小張暫停,指著畫麵的某一個部分:“這個女孩幾乎是憑空變出來的匕首。”


    肖雲舟瞳孔一縮,反複確認。


    “這是我給她買的折疊匕首。”


    “折疊匕首?”


    “對,小孩子的那種玩具,你沒見過?”


    “……那個倒是見過,但是……”但是這明顯就是已經開了刃的匕首啊,做警察這麽多年,和刀槍打過無數交道,怎麽可能認錯?


    小張看著肖雲舟,猛的一驚。


    對呀,他都能看出來,局長就更不可能會認錯了。


    想到這一點後他順著肖雲舟的話:“有可能是我看錯了。”


    “嗯,這個案子盡快定性吧。”


    “好。”


    小張多少聽說過兩天前在餐廳的事情,老李也真是的,仗著自己帶過他們班幾節課就敢在肖雲舟麵前拿喬?


    誰不知道肖雲舟寶貝他的夫人,竟然還挑釁,怕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不過……


    小張迴頭看了一眼肖雲舟,覺得他的狀態很不對勁,明明事情已經完美解決,也替他夫人狠狠的出了一口氣,但是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半分歡愉就算了,竟然還有幾分朽木的枯敗。


    這是和媳婦兒吵架了?


    也不像啊,按照他的性格,就算有什麽矛盾不等人家開口,自己就負荊請罪去了。根本吵不起來。


    那是怎麽了?


    肖雲舟餘光瞥見他看著自己發呆:“沒有事情幹了?”


    “啊不,哈哈哈,我這就走,這就走……”


    重新迴到一個人的世界,肖雲舟打開電腦,反複看剛才小張給他的監控。


    若是以前,他一定覺得這是誰故弄玄虛的手段,但是現在……


    肖雲舟看著監控裏的畫麵,注意力完全放在於渺的身上。


    “叮咚~”


    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響起。


    【大忙人還在忙嗎?別忘了明天要抽出時間來和我們一起去看星星!】


    肖雲舟猶豫了片刻,迴了個【好】。


    仔細看可以發現,他的指尖顫抖,嘴唇發白。


    .


    “你迴來啦!”


    肖雲舟看著於渺從廚房的方向探出小腦袋,臉上帶著雀躍,心裏暖暖的。


    “做什麽好吃的了?”


    “今天可豐盛了,有紅燒肉、糖醋裏脊、白灼蝦還有南瓜湯。”於渺一邊說,一邊讓他去洗手:“馬上就好了!”


    肖雲舟笑著,心裏門清。


    把拿手菜全都做了一遍,她精心準備的離別宴,他一定不能泄露任何情緒。


    這一餐兩人吃的很好,肖雲舟聽著於渺嘰嘰喳喳手舞足蹈的告訴他今天發生的趣事,眼裏沁出笑意。


    他看著窗外的園月,忽然有些想通了。


    即便月亮不屬於他,但今晚的月光為他停留,驅散了半生黑暗,這就足夠了。


    於渺覺得他今天的狀態有一些不對勁,但具體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


    吃完飯是他洗的碗,她就趁著這個時間洗了個澡,護了護膚。


    【你真的想好了?】


    小青發消息過來做最後的確認。


    【是】


    小青看著這不到三百萬積分,有些發愁,這麽點積分,完全不夠那位恢複的。


    不過,聊勝於無吧,等到於渺離開這個世界還有一小筆獎勵,或許能再撐一段時間。


    這個積分,在於渺的眼裏隻是兌換東西的貨幣,可以像打工那樣賺多少用多少,但是在那位的視角,這些積分代表著細小的能量顆粒,一個世界一次結算。


    隻有靠著這些能量粒子才能維持生命。


    上一個世界所賺取的能量粒子已經所剩無幾,這個世界獲得的能量粒子隻是上一個世界的五分之一而已,他會不會撐不住?


    “在幹什麽呢?”


    於渺條件反射的把手機扣在桌子上,慌亂的掩蓋。


    “是小青,我,我們在聊天。”


    她說謊的時候特別明顯,眼神飄忽不定,偶爾還會結巴,肢體僵硬,下巴往迴收。


    每一條都對上了。


    肖雲舟看著她把手機往身後藏,笑出了聲,光是看他這一身的休閑打扮和輕鬆溫暖的笑,誰都會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家庭煮夫而不是在警察局唿風喚雨,破除大大小小複雜案件的局長。


    “我知道,我隻是想問問你晚上要不要一起看一場電影。”


    見他沒有追問,於渺鬆一口氣。


    “當然好了,老公今天辛苦了,我去找一部喜劇?剛好有最新上映的,口碑還不錯。”


    “好。”


    肖雲舟坐在床頭,看著於渺認真的在選電影,解開了她的手機。


    很早之前,他們就互通了密碼,隻是他們都非常信任彼此,不願意隨便查看對方的手機。


    但是今天……


    肖雲舟先是輸入他們共同的密碼,結果顯示密碼錯誤。


    他愣了一下,雙唇微抿。


    隨後用手段破除了她的密碼,看到了她和小青的聊天記錄。


    【你準備用什麽借口離開?】


    【那裏不是有很多山崖嗎,我跳下去,當然,肯定不會在他麵前。】


    ……


    “老公?”


    “嗯?”


    “看這個,可以嗎?”


    “可以。”


    肖雲舟看完,不著痕跡的把手機放迴去,抱住從後麵抱住於渺,把臉埋進她的頸窩。


    “想要了?”於渺問道。


    畢竟這是他最喜歡的姿勢。


    “乖一點,讓我靜靜的抱一會兒。”


    “……哦,好。”


    於渺沒動,而肖雲舟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隻是抱一抱。


    但是她能感受到,背後的人抱著她的力度越來越緊,脖頸突然溫熱,這是他的眼淚。


    她知道,以肖雲舟的敏銳,一定發現了蛛絲馬跡,也一定從這些有限的線索推測出了事情的大致方向。


    剛剛她沒有在選喜劇,透過電視屏幕的反光,她能看到他的動作。


    她也不是沒有心,她也非常舍不得,如果可以把他帶走,她當然想把他綁在身邊金屋藏嬌。


    但是不行。


    所以她想自私一迴……


    “明天一定要去嗎?我請了假,我們就在家裏過二人世界好不好?”這是他最後的試探與挽留。


    於渺轉過身,看到他通紅的眼眶裏又蓄起了晶瑩,聲音也變得哽咽。


    “可是我想看星星,你願意陪我嗎?”


    “當然,你想做什麽我都會陪你。”


    肖雲舟說完,吻上了她的唇。


    與先前的甜蜜不同,這一次的吻,是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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