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你這破落小店為何如此待客?“淩飛雲此刻既為座上賓,難免心中一絲慍怒。


    ”如何待客?還請官人明示。“店小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啊哈,我該如何說你呢?是說你見風使舵還是說你以貌取人?“淩飛雲詰問道。


    ”大爺說的是,大爺說的是啊!“店小二賠笑道。


    “不過你這名字倒是取得很好!”


    “哦?”


    “吳石栗,無勢力!既然無勢力自然也就勢利了。”淩飛雲一字一頓地說道。


    “大爺說得是,料想家父也是如此作想,故得此名罷!”店小二依然是賠笑著,笑意沒有絲毫減弱,反倒是笑得愈加愜意且投入。


    “這‘無歸酒肆’卻是何意?有去無歸?”淩飛雲看向店小二疑惑地問道。


    “哦,這,這,這小的便不知道了,若能遇見我家掌櫃的或許他知道罷!”店小二有些噤若寒蟬,似乎提起那神秘的掌櫃就是一個噩夢。


    “既如此,去打三斤純正的苞穀酒,切兩斤鹵牛肉加蘸,熬一小碗鮮魚湯汁,一並給我端上來。”


    店小二歡天喜地直奔後廚去了,似乎也想趕緊逃離這奇怪的客人。淩飛雲這才開始仔細巡視整個大廳之中,真是一群奇怪的客人。


    大廳了一共隻有四桌客人,淩飛雲自己坐的是西南一角靠左一桌;西北一角的鄰桌是一男一女兩人,男的三十來歲,身材極為肥胖,滿臉都是油膩,女的卻是一身粉裙,十八九歲的樣子,卻偏偏又是極為膩歪的坐在一起喝酒調情,隻要看一眼都會莫名生出一股惡心;東北一角靠右一桌,卻是獨坐一個道人,年紀五十歲開外,既不吃飯也不喝酒,隻是把杯裏的茶不停倒往壺裏,又把壺裏的茶倒往杯裏,反反複複,茶水冷了又燒熱,再沏再倒;東南角落裏的一桌倒顯得有些尋常,四個白衣青年,旁若無人地款款而談,既不喧囂也張揚。


    雖然已多年不在江湖走動,經驗閱曆卻仍在,淩飛雲感覺這些客人絕不尋常。那胖子並不胖,整個手掌修長有力,手指靈活拿捏酒杯,與整個肥胖臃腫的身體形成巨大反差,一定是副使暗器的好手;看那道人穩坐如鍾,周身縈繞的不是出塵之氣,反倒是一股子煞氣,正應了江湖讖語“僧道難纏”;再看那四個白衣公子,既無俗家紈絝之氣,卻又天生一股子貴戚之風,聚在此地談文論武絕非尋常;淩飛雲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大爺,你的鹵牛肉和酒,鮮魚湯汁想必是這小爺吃的,小人特意交代廚房未曾放丁點鹹辣之物。”店小二討好一般地說道。


    “嗯,真是個機靈的跑堂,待會從櫃台結賬劃出十輛黃金打賞你。”淩飛雲雖眼觀四下,卻也不忘誇讚這極善奉承的店小二一番。


    彷若無人地盡快享受這一桌的美食,一路急趕未曾好好吃上一頓飽餐,此刻雖然身處險境,淩飛雲也顧不得提防,瘋狂地享受著美食。


    “小子,隻顧腹中之饑,卻忘了你懷中之人?”一個極不友善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


    淩飛雲原本遞食的手停了停,緩緩放下手中的牛肉,拿起湯匙,緩緩說道:“前輩教訓得是!”略帶愧疚且小心翼翼地喂食著懷中的麒麟兒,確實在饑餓麵前,任誰都會忘了許多所謂的道義與責任。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房間裏東北一角的道人。道人雖然在跟淩飛雲說話,卻又並不在意淩飛雲,仍然自顧自地擺弄著手中的杯具,不停地倒換著茶水,並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杯具何嚐不是自己人生的悲劇。


    盞茶之後。


    卻是東南角落裏的四個年青人率先站了起來,領頭一個白衣飄飄、麵容俊雅,隻是嘴角一個突兀的黑痣分外惹眼,帶領著四人踱步走了過來。


    黑痣青年拱腰抱拳道:“閣下可是荊襄郡的淩飛雲淩將軍?”


    淩飛雲心知已然避無可避了,卻又無可奈何,隻得自顧自似無他一般地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不是,今日便罷了,若是閣下,此間事難善了。”雖然話說得不客氣,可是黑痣青年卻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似乎所說之事與自己毫無關聯。


    “哈哈哈!”一陣短促的狂笑,淩飛雲緩緩放下手中的湯匙,一字一頓地說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區區在下!”


    “果然不愧是洞庭之上的豪俠,既是如此人物,也不辱沒了我等名頭,實話告訴你,今日我等此地設局伏擊,正是要取你性命!”黑痣青年忽地就換了一副模樣,頃刻間便是滿臉煞氣。


    “可我怕辱沒了我的名頭!”淩飛雲反唇相譏道。


    “哼!能死在“白衣門四小生”手裏,是多少江湖豪客的求之不得的幸事!“黑痣青年自負地說道。


    “既是如此,也應該給我個明白,為何殺我?”


    “也不怕讓你做個明白鬼,荊襄王重金發布綠林追殺令,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過那賞金卻是豐厚。”黑痣青年一旁另一個滿臉陰騭的年青人沉沉說道。


    “白衣門區區小派也能如此厚顏吹噓!真個不怕人笑話?”這一句嘲諷瞬間便激起了白衣門四小生的怒火,紛紛轉頭看向了房間西北一角的胖子。


    “胖梨花,你又是哪裏來的勇氣敢在此地大放厥詞,想你也不過是唐門一棄徒而已,還在拿唐門作你的遮羞布?”黑痣青年得意地笑著說道。


    “你!”一時間胖子竟說不出話來,好似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條被人捏住七寸的蛇,絲毫動彈不得且無話以對。


    原來這胖子正是白衣門四小生口中的‘胖梨花’,胖梨花原本是四川唐門三代弟子中的翹楚,卻因為貪戀門中之色,被逐出了唐門,四處流浪成了一個綠林殺手,專門四處獵取賞金以供嫖宿之資。


    如此,足見淩飛雲見識不差,憑一雙修長的手掌已把這胖梨花來路猜得七、八分,不過卻也更提得一分小心,古人言:“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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